“换花草”之谜

  在偏远的大山里，一种神奇的草药能够控制生男生女；国家计生委考察时，发现这里每家都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到底是荒谬的传说，还是真有可以控制生男生女的绝世秘方？

  刘冰 整理

  神秘侗族村落

  隐藏生育之谜

  贵州省黔东南自治州的侗家媳妇石真婚后生下了一个女儿，按照计划生育政策，他家还可以再要一个孩子。石真想再生一个男孩，儿女双全。一天，网上的一条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有一种药叫“生男王”，每服1980元。石真为确保药的安全性，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那个所谓“生男王”其实是一种名为“换花草”的中草药，产自贵州一个叫“占里”的小村子，说是能够主宰胎儿的性别。吃了它，想生男绝不生女，想生女绝生不出来男娃！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宝贝？于是石真想亲自看看有没有这个药。记者跟着石真一起翻山越岭，奔向神秘的占里。

  占里这个古老的侗族村寨，传说每家每户都是一儿一女。正赶上放暑假，为了验证这一传说，石真就守在村子里，天一擦黑，玩儿累了的孩子们就都回了各自的家。还真是奇了！镜头里一对一对的，都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点儿都不差！如果是一两家这样倒不觉得稀奇，可挨家挨户走下来的，无一例外！难道真像传说的那样，是服用“换花草”的缘故？

  大家找到了占里村吴主任。吴主任说，这里的确有“换花草”。他还说，自古以来他们村都没有生过三个孩子的家庭，都是一男一女。几百年前，占里人的祖先从广西迁来，到这儿之后，发现可耕种的田地太有限了，为养活自己，他们开始有意识地控制人口，并且定下了严格的寨规，每家只能生两个。如果单纯控制数量，倒不是太难的事儿，可要做到一男一女的平衡就没那么简单了。今天的占里全村有803个人，其中男人只比女人多一个。

  占里现象可不光是吸引了像石真这样的平民百姓的注意，它也惊动了国家计生委。自觉控制人口，同时还保证了男女比例的均衡，“计划生育第一村”这名号还真就是实至名归。

  再往细里一打听才知道，这现象还和当地的风俗有关。占里人财产继承的方式很特别，男孩继承水田，女孩继承棉花田，谁家要是出现了双男或双女的情况，就擎等着吃亏吧。

  在占里，生儿育女、财产继承、男婚女嫁，这几者之间相互制约，已经达到了最完美、和谐的平衡。尽管生存环境恶劣，可他们由此被激发出来的生存智慧却如此令人惊叹！当然了，独特的生育文化无疑是保持这种平衡的根本。那么这其中，“换花草”究竟是一种什么角色？记者采访了村里的男人。一个男人说，我有两个孩子 一男一女。我老婆吃过换花草，怀孕之前吃，去药师那里要来药，自己熬，挺准的。草分两种，男草和女草。

  难道“换花草”真的存在？它真的可以主宰胎儿的性别吗？

  神秘药师出场

  奇药讲究挺多

  在占里村，地位最高的非药师莫属。几百年来，占里村的药师负责为即将生育的女人采药、熬药，并严守着祖传的秘方。药师百年之后，秘方的传承还有个规矩：世代单传，传女不传男。

  石真在占里转悠这几天，她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全都是神奇的“换花草”，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二胎生儿子的无限可能。但前提是，必须见到药师本人，讨来绝密的配方。可对她这么个外乡人来说，这一切办得到吗？

  药师的女儿告诉石真，经常有外面人来买，但是都不卖。曾经有位大老板拿着100万元要买下“换花草”的秘方，结果药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给拒绝了。石真有些灰心，虽然也是侗族人，但毕竟不是占里本地的。可是，石真还是壮着胆子找到药师吴仙娥。

  吴仙娥今年45岁，因为不大懂普通话，石真与她交流时还需要一个翻译。吴仙娥告诉石真，“换花草”在深山里，很难找，药很灵验，没失过手。见到了药师本人，石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觉得眼前这位操纵着神秘草药的吴大姐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不可接近。就这样，远道而来的小媳妇开始每天到药师家里唠家常，而且每次一聊都是两三个小时。她讲明自己的来意，还说明自己是侗族的身份。也许真是被她的诚恳打动了，终于，吴仙娥答应了石真的请求。她叮嘱石真，近期要每天定时定量地饮用村里的井水，她上山采药。

  再说占里村的井，一边是男井，一边是女井，想生女孩就喝女井的水，想生男孩就喝男井的水。好奇的人分别尝了两口井的水，男井的水清清凉凉，有淡淡的甜味。女井的水不太凉，甜味淡一些。

  石真不敢马虎，每天乖乖地喝那男井里的水，直等着药师采药回来。药师走前就留下话儿，“换花草”生长在险峰之上，它是一种藤状植物，叶子细长，根部入药。根部横长的，吃了以后生女孩；根部竖长的，吃了以后生男孩。

  终于，药师采药回来了，她先洗过“换花草”，然后把它放进小锅里熬煮，随后又加进去一点儿糯米。整个熬制过程静悄悄的，不管别人问什么，吴药师都一声不吭，后来才知道，这时候药师如果张嘴了，“换花草”就不灵了。药师把熬好的汤汁倒了出来，碗里的东西浅棕色，闻起来除了淡淡的糯米香，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石真喝下药，果然没有特别的味道，和开水差不多，但有些清凉的感觉。药师嘱咐石真，在怀孕之前喝，一天三次，喝的时候不能说话，否则就不灵了。

  中医权威聚首

  谜题仍将延续

  离开占里的时候，石真向药师又要了一些药，准备带回去继续熬，随行的记者也借机拿了几棵。整个过程，药师一直看着，只是不动声色不表态，给人一种很玄妙的感觉。随后记者又从男井、女井里取了些水样，以备科学检验。

  记者首先把水样拿去化验。很快，男井、女井的水质分析出来了，两种水的矿物质元素都异常丰富，绝对是上等的优质泉水，可两种水样验出的酸碱度PH值却多少令人有些失望，数值都是6.5。这两口井很近，应该是同一水系，根本就不可能对生男生女这么玄妙的事有任何帮助。看来，玄机还是在“换花草”身上。

  随后，记者又将带回来的几株“换花草”拿到贵州省中医研究所，同时邀请了中药界几位知名专家，一起给这些草药的真实身份做个鉴定。

  老中医们表示，要想认清药草的品种，最好是全草都能够看得清楚，记者并不能保证拿到手里的这几株草药就是“换花草”的全部。但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还是请老中医们做了一番识别。贵州省中医研究所的一位老中医表示，在四种草药里面，有两种药材很普通，一种是淡柱叶，它的功效是清热利尿，一种是兔耳风，是治感冒的。另外两种因为不是刚刚采摘下来的鲜草，已经枯萎难辨，所以这四味药在一起，到底会有什么药理作用，就无从判断了。

  现在想想，那位占里的药师，平静地看着外乡人离开的时候，大概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依然守护着占里几百年来的秘密。

  贵州省中医研究所的一位老中医表示，贵州原本就中草药繁多，一些民间偏方、祖传秘方并没有全部搜集上来，因为占里村几百年人口不增长也不减少，性别比例平衡，他相信“换花草”药效的存在。至于生男还是生女，他认为多少和孕妇体内的酸碱性有关。比如说，怀孕前服用了补阳的中草药，身体呈弱碱性，那么生育男孩的可能就比较大；相反，服用滋阴的中草药，使身体呈弱酸性，那么生女孩的几率就更高一些。

  但这样的说法很快遭到了质疑，因为传说中占里人的“换花草”不仅能在孕前起作用，甚至能在怀孕后扭转性别，这又怎么解释呢？

  大家都知道，怀孕之后改变的可能性小，怀孕之前才能改变它的染色体，怀孕之后基因定性了，不能改变。那么“占里现象”是不是存在夸大的成分呢？

  看来，有关“占里现象”，有关他们的“换花草”，即便是学术探讨和争论也会延续很久。

  回想占里人古朴而又自足的悠然生活，神秘的“换花草”就像那古老宁静的村寨，在幽远的山谷里若隐若现。这中间凝聚了太多的元素，我们该做的绝不是贸然地肯定或者否定。谜底并未揭开，但“换花草”让我们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像占里一样的地方，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满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