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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是儿童立场，以儿童为本位？儿童立场观照下的母语课程、母语课堂是什么样的？11月16日，2018儿童母语教育论坛暨亲近母语教育研讨会上，成尚荣、朱自强、李庆明、徐冬梅、张学青、冷玉斌、刘颖、白皛八位儿童母语教育专家、名师，就儿童立场观照下的母语课程，进行了深入的对话和研讨。
本次圆桌对谈由国家督学成尚荣先生担纲主持，既有每位专家的主题演讲，也有围绕主题的对话交流，开放互动。整个对谈精彩连连，引人入胜，令人感到透彻又过瘾。
一、如何定义儿童立场，以儿童为本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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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强教授在儿童文学领域深耕多年，对儿童本位问题，有着多年的儿童文学教学、研究经验。朱教授说，儿童本位其实是一个现代观念，在中国古代社会是没有这个概念的，直到清末民初，周作人、鲁迅才提出了儿童本位的思想。周作人在《人的文学》里主张妇女的权利和儿童的权利，他提出“顺应自然，主张发达”，即要顺应儿童自然的天性，同时要帮助儿童继续发展他们的生命。
美国著名的教育家约翰·杜威提出过著名的“儿童中心主义”，归纳来说，包含两个层面，一是我们的教育要以儿童本能的性情为主，但是这种本能的性情只是一种自然的状态，并不是一种结果，就像种子一样，我们还希望它能够开花结果。如何让它开花结果呢？杜威提出了“教育即生长”的思想，他认为我们成人要用教育去发展儿童本能的性情，使他形成教育的成果。
周作人的八个字以及杜威的两个层面，其实就是我们在施行儿童本位的语文教育、母语教育时应该遵循的两个原则。如果你不重视儿童本能的性情，在教育中你就不能把儿童巨大的潜能作为重要的语文资源激活出来；如果你过于重视儿童本能的性情，你的教育就会停滞不前，得不到发展。所以我们的教育要回归到儿童立场上来，以儿童为本位，给他以合适的土壤、阳光、水分和养料，这颗种子才会结出丰硕的教育果实。
▲ 博学有才的朱自强老师
李庆明老师则是从历史发展角度，梳理了关于儿童发现的历史，围绕着一个关键词——“回归”展开。1959年，人类的第一部《儿童权利宣言》诞生，1989年《儿童权利公约》诞生。与此同时，关于儿童的教育运动此起彼伏，尤其是诞生了像意大利蒙台梭利、美国约翰·杜威这样伟大的教育家。在这个世纪，儿童的福利、儿童的利益、儿童的生命确实得到了空前的照顾、呵护和滋养，但是我们能够说20世纪就是成人们应该问心无愧的“儿童的世纪”吗？回答是不乐观的，因为同样在这个世纪，很多儿童被卷入了战争死于非命，很多儿童在饥饿中挣扎，很多儿童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进入工厂成为童工……
因此，儿童立场的问题还是个未决的话题。就在这个时候，成尚荣先生提出了他的儿童立场观点，徐冬梅女士发起亲近母语，以儿童为本位，推进当今母语教育改革，这是有着跨时代的巨大意义的。
▲ 纯真率性，号称60岁依然帅气的李庆明老师
二、儿童本位的母语课程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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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颖老师是南京市芳草园小学的语文老师，也是一名班主任，有着多年丰富的儿童阅读教学实践经验，她从儿童文学阅读的角度诠释了儿童本位下的母语课程。
刘老师说，作为一名语文老师，我们最重要的责任就是让孩子能够爱上阅读。那应该给孩子读什么呢？读儿童文学作品，读适合他们年龄范围的读物。刘颖老师申请了一个微信公众号——“六年多读一百本”，六年百书不仅为孩子们提供书单，指导他们阅读的方法，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展示自我的平台，为儿童创造出更多的可能性。作为一名老师，你在课堂上带领孩子们阅读，这才是真正落实了课程的价值，而好的课程是会生长的。
▲ 美丽大方的刘颖老师
深圳市福田区教科院附小语文教研员白皛老师则是从传统文化教育的角度诠释了儿童本位下的母语课程。在现代社会，传统文化经典如何对接儿童生命，落实到教育当中呢？白老师给出了以下三个观点：
（一）从儿童的身心特点出发选择内容。我们今天的传统文化教育无非三块，一个是蒙学内容“三百千”，一个是文学的内容，包括诗词歌赋、散文、骈文，一个是经学的内容像《论语》、《中庸》、《大学》等。如果我们不对这些内容进行深入地研究，不了解儿童的身心，在教学的次序上就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说《论语》，很多人把它当做一个文学读物，教语法、教知识，而恰恰忽略了儒家在四书五经中传递的人文精神。
（二）给孩子选择的权利。这并不是指随孩子的喜好想读什么就读什么。在白老师所在学校，课程体系包括儿歌、童谣、儿童诗和现代诗，除了读诗还有作诗。从孩子的角度出发，我们不知道哪一种诗体更适合他，孩子会更喜欢，所以在传统经典教育中，我们在选取内容之后还是要给孩子一定的选择权利。
（三）让经典走进孩子的生活。今天，我们在教授传统文化时，那些内容和孩子的生活相距甚远，我们如何才能把几千年典籍中承载的思想、美好的情感和今天儿童的生命和儿童实践进行连接？这是我们需要思考的。白老师在诗歌教育体系当中，从押韵开始到趣味作诗，用诗的简单的形式对接孩子生活，从好玩的开始写起，从贴近他生命和生活的内容开始做起。比如学生用诗的方式表达他心中的高兴或不高兴。比如像作业“昨日时光不可留，今朝作业堆成丘。怎能停下手中笔，明早老师骂不休”。
▲ 拥有深厚传统文化底蕴的白皛老师
三、儿童本位的母语课堂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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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本位的母语课堂是什么样的？著名特级教师张学青老师说：“我感觉它是一个师生手拉手围着圈，而中间是燃着的一堆篝火。这篝火其实就是我们共同遵循的道路、真理和广度，这才是我们情感沸腾的样子。”
关于儿童本位的母语课堂的样子，张老师给出三个可以探索思考的维度。
第一个维度是教学内容。交流的内容要适时，一些机构把中学、高中甚至大学里讲的内容下移到小学来，以示我们是高水准的教育，但这并不适合儿童此时的状态和样子。在我们的母语课堂上，大量的阅读课对儿童是非常重要的。语言文字的示范固然重要，但思想精神的引领我们也不能忽略，因为用我们的肉眼看世界，有很多看不见的局限，比如远处看不到遥远的星空，近处看不近细菌真菌病毒，但是如果我们借助显微镜和望远镜就可以看得更远更细。有了先人思想的引领，实际上就是帮孩子们的思维戴上望远镜和显微镜，他看到的东西就会更多，思考也会随之深入，这样的课堂才是敞亮的课堂，这才是真正的儿童本位。
第二个维度是关于教的方式。母语课堂是要给孩子静静阅读、默默思考、安静聆听自己内心声音的时间，让学习真实地发生。试问，现在的公开课、日常课，这样的时间有多少？
第三个维度是关于学习效果。一些老师认为儿童本位的母语课堂学习应该是高效的，简单来说就是用最短的时间学最多的东西。所以我们追求立竿见影，最好马上就有效果，学一首诗就能创作出一首诗。我觉得母语课堂应该是浸润式的，儿童的学习更是如此。如果一年级上学期，语文老师就天天在抓拼音、字词，孩子很快就会丧失了母语学习的信心与兴趣。
▲ 才女张学青老师，坚定儿童文学教学
四、儿童本位的母语师资是关键。理想的母语师资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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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二小葆有童心的冷玉斌老师开启了关于儿童本位的母语师资的问题。冷老师通过引喻的方式探讨儿童本位下教师应有的模样，将理想状态中的教师比作“金星”、“罗盘”、“文化使者”，这样的教师更加尊重儿童、理解儿童，并且也愿意帮助儿童，教师本人也没有完全丢掉自己的童年心性和精神，站在儿童面前会让自己变得小一点、低一点，能够看到孩子身上更多的可能性，给予孩子更多的阳光和颜色。
▲ 说是害羞，实则赤诚的冷玉斌老师
成尚荣
儿童立场下的母语课程，好像飞在天上，这叫向上飞扬。但是儿童本位立场观照下的母语课程还要落地，这叫向下沉潜。但是儿童观照关照下的母语课程要怎么落地？落到哪里？以什么方式落地？
朱自强
关于落地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地方可以落，比如关于语文教材的编写。在对手上四套日本语文教材做过研究之后，我觉得，在儿童的语言能力发展方面，他们的有些认知观念和我们是不太一样的，他们的课文篇幅都比较长。举个例子，美国作家洛贝尔《青蛙与蟾蜍》中的著名故事《等信》，被收到了日本小学语文教材的二年级上册，我把它翻译成中文是1200字，这在中国是不可想象的。我们中国的课本教材到六年级也没有超过2000字的课文，超过1000字的课文都不多。
成尚荣
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朱自强
我个人认为给小学生的语文课文要有一定的程度，不是说篇幅短小的就没有好文章，但是小学儿童认知发展的过程，特别是他的感受力、思考力和判断力的向前发展，是需要有更复杂的文本的。篇幅太短，的确是不能给人的心智发展提供更广阔的平台和空间，有时作为一种主题，比如“成长”主题，篇幅过短也难以呈现。如果我们以儿童为本位，持正确的儿童立场，我们就要意识到儿童是具有巨大学习潜能的，不要低估现在的儿童，所以我们给他的文本要有足够的长度和复杂性。
李庆明
我到俄罗斯时，他们第十一册六年级上学期课本500多页，里面有中篇小说。我们大陆的教材课文篇幅短小。看到这个特别感慨，俄罗斯民族酷爱文学，这是我们望尘莫及的。
徐冬梅
其实这个话题我们在《小学语文教材七人谈》中谈过，在教材中能不能有长篇。在这里我不展开，只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教材中要选那么多的散文？我先回答成老师提出的问题——小学语文儿童立场的母语课程怎么落？有一个可供操作的方法。小学语文中有大量的儿童文学作品，有些是选的很好的，有一些是不太好的，有些是改写不够好的，我们能不能从这个作品入手，引入一些好的课外读物。比如二年级《大禹治水》这个文本，我们可不可以引进一些课外读物，比如大禹治水的故事、大禹父亲治水的故事。
白皛
日本选择长篇幅文本和他们的评测密不可分。日本的毕业试卷可以出50道题，没有基础知识考试，全是在阅读当中评测的。怎么考老师就会怎么教，所以如果中国要进行教学改革，首先可以考虑从评测上改。
刘颖
作为一个教研员，白老师从测评角度谈论。作为一名一线老师，我觉得讲得特别对，我身边的确有很多老师都非常在意试卷考什么。我正在教六年级，虽然一直提倡把儿童文学进行到底，但是我知道一个班级那么多孩子，他们有不同的喜好和需求，比如我们班有一个男孩特别喜欢王阳明，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能够滔滔不绝。所以我就得到一个启发，作为一名老师，如果你真正站在儿童立场上，你不能只是认为他需要什么，还要看到他其他方面的需求。
冷玉斌
我觉得在儿童立场下，不要将儿童泛化。另外，有时老师也要意识到自己是无用的，教师是无用的。
张学青
我认为儿童首先是人，其次是儿童。我为什么会出《给孩子上文学课》，因为我十多年一直坚持认为儿童是人。今天在场的人可能会好得多，对文学的接受度可能是小学教师中最高的，但是你去看其他大量的小学语文教师。所以我认为儿童立场观照下的母语课程首先要做的是坚定不移地给孩子上文学课。
成尚荣
但是语文课程有着完整的结构，不仅仅是儿童文学，还有实用文。
▲ 成尚荣老师绅士儒雅，风趣幽默
台上有九张椅子，其中一张一直空着，用徐冬梅老师的话说这是一个结构，叫召唤型结构。在圆桌谈论中，这张椅子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召唤了许多老师上台提问交流，向专家学者名师们现场请教。
在乡村支教3年的汪老师、从事儿童语言和戏剧表演研究的蔡老师以及来自大山深处的乡村教师唐老师等分别上台，提出了儿童立场下应以什么为中心、哪些经典作品在短时间内适合儿童表演、如何将乡村孩子的阅读希望和专家们的阅读建议相结合等问题，得到了各位的专家们的认真解答。
▲ 多位老师上台，分别就儿童教育问题提出疑惑
针对乡村学校、老师普遍存在的教学困惑与课程建设难题，徐冬梅老师推荐了亲近母语公益的“星星点灯计划”，以及亲近母语的线上课程“亲读会”，希望给予大家更多的帮助。“新时代下，我们要坚定地发展素质教育，坚守儿童本位，让每一个孩子享有自由、公平、有质量的教育，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成尚荣先生如是说。
历经2个小时的精神盛宴，这一刻，我们有了更多的思考，共识以及更深刻的觉醒，儿童立场观照下的母语课程，是我们的坚定的理想与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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