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戎马生于郊”还是“兴戎马于郊”？

“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为何“戎马生于郊”？先看古人的注解：

河上公章句：“'天下无道’，谓人主无道也。'戎马生于郊’，战伐不止，戎马生于郊境之上，久不还也。”他说“戎马生于郊”是战乱引起的。

王弼注：“贪欲无厌，不修其内，各求于外，故戎马生于郊也。”他说“戎马生于郊”是贪欲引起的。看现代名人的解释：

余秋雨翻译：“天下无道，让母马去作战。”并解释说：“这个'郊’，也就是'交’，是指两国相交之处，前沿战场所在。正是在这个地方，牝马生育了，也就是说，连农家怀胎的母马，也被迫流徙于前沿战场，成了战马。这正好与'让战马来耕田’彻底颠倒。”（余秋雨：《老子通释》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1年，第140-141页。）

陈鼓应今译：“国家政治不上轨道，便大兴戎马于郊野而发动征战。”并注释：“戎马：战马。生于郊：字面的解释是牝马生驹犊于战地的郊野。按'生’，兴。言大兴戎马于郊野，指兴兵征战，'兴戎马’正与'却走马’相对为文。”（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 商务印书馆，2016年，第245-247页。）“生”怎为兴？说“兴戎马”与“却走马”为对文，确实有点牵强附会。

刘笑敢引论：“战争的结果是人禽不安。不仅人类面临生灵涂炭，牲畜也难逃噩运。怀孕的雌马也被赶上战场，马驹也只能出生在战场上。仅此一笔，生动地烘托出战争的无道。”（刘笑敢：《老子古今》上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第468页。）

所以，“戎马生于郊”的“生”还是生产、生育的生，不是“兴”。

天下无道，战争纷起。当战事吃紧的时候，走马不够了，母马也要上战场。临产时，不能在马厩安稳地生产，只能匆忙生产于郊外了。

戎马即军马，打仗用的马。一般来说戎马是经过训练彪悍的马，老弱病残的马不上战场，怀孕的马也一样。“戎马生于郊”说明战事非常吃紧，非常残酷了。好马已经不够用了，怀孕的母马也被迫上战场，随时随地在郊外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