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内经

【题解】文中论述了癫证和狂证的病因、证候和治疗方法等，故名"癫狂"。

【原文】 目眦外决于面者，为锐眦；在内近鼻者，为内眦；上为外眦，下为内眦。

癫疾始生，先不乐，头重痛，视举目赤，甚作极已而烦心。候之于颜。取手太一陽一、一陽一明、太一陰一，血变为止。癫疾始作，而引口啼呼喘悸者，候之手一陽一明、太一陽一。左强者，攻其右；右强者，攻其左，血变为止。癫疾始作，先反僵，因而脊痛，候之足太一陽一、一陽一明、太一陰一、手太一陽一，血变为止。

治癫疾者，常与之居，察其所当取之处。病至，视之有过者写之，置其血于瓠[1]壶之中，至其发时，血独动矣，不动，灸穷骨二十壮。穷骨者，骶骨也。骨癫疾者，颇[2]齿诸腧分肉皆满，而骨居，汗出烦挽，呕多沃沫，气下泄，不治。

筋癫疾者，身倦挛急大，刺项大经之大杼脉，呕多沃沫，气下泄，不治。

脉癫疾者，暴四肢之脉皆胀而纵，脉满，尽刺之出一血，不满，灸之挟项太一陽一，灸带脉于腰相去三寸，诸分肉本输。呕多沃沫，气下泄，不治。癫疾者，疾发如狂者，死不治。

【提要】本段讲述了癫病的分类、病证特点、治疗方法及判断死证的依据等等，对于现代癫痫病的中医药治疗有指导意义。

【注释】[1]瓠音壶，葫芦。

[2]颇音坎是指口外、颊前、颐上的部位，相当于腮部。

【白话解】眼角向外开裂于面颊一侧的，称为锐眦；内侧靠近鼻的，称为内眦，而上眼胞属于外眦，下眼胞属于内眦。癫病发作时，病人先是出现一精一神抑郁、闷闷不乐，感到头部沉重而疼痛，双目上视，眼睛发红。癫病患者在严重发作之后就会出现心中烦乱。诊断的时候，可以通过观察其天庭部位的色泽来预知其发作。治疗这一类型的癫病时应取手太一陽一经、手一陽一明经和手太一陰一经的一穴一位，针刺泻其恶血，待其血色由紫暗的颜色变为正常了以后止针。癫病开始发作时角牵引歪斜，啼哭、呼叫、喘喝、心悸等症状出现时，应取手一陽一明大肠经和手太一陽一小肠经的一穴一位治疗，观察病情的变化，掌握其牵引的方向，左侧痉一挛就在右侧经脉的一穴一位上施针，右侧痉一挛就在左侧经脉的一穴一位上施针，针刺出一血，直到血色变正常之后才能止针。癫病开始发作的时候出现身一体僵硬，脊柱疼痛的症状，治疗时选取足太一陽一膀一胱经、足一陽一明胃经、足太一陰一脾经、手太一陽一小肠经的一穴一位，放血，血色变得正常之后才能止针。要想很好的治疗癫病，就应该常与患者居住在一起，观察其发病过程中的情况和变化，取得丰富的资料。在发病的时候，观察其症状特点，判断病邪之所在，并断定发病时当取何经一穴一治疗。到病发的时候，取邪气最盛的经脉，选适当的一穴一位以泻法针刺，并取其血置于一个葫芦里，下一次这个病人将要发病的时候，这个葫芦中的血就会动起来。如果不动，灸穷骨二十壮，穷骨就是骶骨，可以取得较好的治疗效果。

病位在骨的癫病，在腮、齿的各腧一穴一的分肉之间，因邪气壅滞而胀满，骨骼强直，汗出、胸中烦闷，噩大量的涎沫，气陷于下，这是难以治愈的病证。病位在筋的癫病，身一体蜷曲，筋脉拘挛一抽一搐，脉大。治疗时可以针刺颈项部的足太一陽一膀一胱经的大杼一穴一。若见呕吐大量涎沫，气泄于下，就是不能治愈的证候了。癫病的病位在脉，表现为突然仆倒，四肢经脉都表现为满一胀而纵缓。要是经脉胀满的，就针刺放血，使恶血尽出；若经脉不满，可以灸颈项两侧的足太一陽一膀一胱经，并灸带脉上距腰三寸的部位，这两个部位经脉上的分肉和腧一穴一，都是可以酌情取用的。如果土大量涎沫，气泄于下，就是无法治愈的证候。另外，癫病在发作时像发狂一样的证候，也是不治的死证。

【原文】狂始生，先自悲也，喜忘、苦怒、善恐者得之忧饥，治之取手太一陽一、一陽一明，血变而止，及取足太一陰一、一陽一明。狂始发，少卧不饥，自高贤也，自辩智也，自尊贵也，善骂詈，日夜不休，治之取手一陽一明、太一陽一、太一陰一、舌下少一陰一，视之盛妻盛砷狂言，惊，善笑，好歌乐，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治之取手一陽一明太一陽一太一陰一。狂，目妄见，耳妄闻，善呼者，少气之所生也；治之取手太一陽一、太一陰一、一陽一明、足太一陰一、头、两颇。狂者多食，善见鬼神，善笑而不发于外者，得之有所大喜，治之取足太一陰一、太一陽一、一陽一明，后取手太一陰一、太一陽一、一陽一明。狂而新发，未应如此者，先取曲泉左右动脉，及盛者见血，有顷已，不已，以法取之，灸骨骶二十壮。

【提要】本段讲述了狂病的病因、症状特征和治疗方法。

【白话解】狂病的发生，先见情绪低落，感到悲伤，善忘事，容易发怒，常常恐惧，得这种病大多是由过度的忧伤和饥饿所致。治疗时应针刺手太一陰一肺经、手一陽一明大肠经的腧一穴一放血，直到血色变为正常以后方可止针，还可以针刺足太一陰一经和足一陽一明经的一穴一位配合治疗。狂病开始发作的时候，病人睡眠很少，不感到饥饿，认为自己是十分贤德的圣人，是最聪明的人，并且以为自己极其尊贵，常常谩骂不休，日夜不停。治疗时应针刺手一陽一明经、手太一陽一经、手太一陰一经、舌下和手少一陰一经的腧一穴一，根据病情，以上各条中，凡是经脉气血充盛的，就可以点刺出一血，不充盛的就不能放血。

表现为言语狂妄、善惊、好笑、高声歌唱、行为狂妄没有休止的狂病，其患病原因一般是受到了极大的恐惧。治疗时应该针刺手一陽一明经、手太一陽一经和手太一陰一经的一穴一位。狂病的症状表现为总是看见异物，听到异常的声音，时常呼叫，是由于神气衰少而致。治疗时应取手太一陽一经、手太一陰一经、手一陽一明经、足太一陰一经及头部和两腮的一穴一位。狂病患者食量过大，幻视常似见鬼神，常笑但是不发出笑声，是由于大喜伤及心神所致。治疗时应取足太一陰一经、足太一陽一经、足一陽一明经的一穴一位，配以手太一陰一经、手太一陽一经和手一陽一明经的一穴一位。狂病属于新起的，还没有见到以上诸证，治疗时先取足厥一陰一经的左右曲泉一穴一两侧的动脉，邪气盛的经脉就用放血疗法，病很快就能痊愈。如果是仍然不好，就依照前述的治法针刺，并灸骶骨二十壮。

【按语】本段文字讲述狂病的病因、病证和治疗方法，对于今天的一精一神疾病的治疗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在中医的治疗方法中针刺、放血疗法和灸法是治疗狂病的重要手段，但要注意辨证和临证的分析，辨明虚实，以免犯虚虚实实的错误。

【原文】风逆，暴四肢肿，身漯漯[1]，唏然时寒[2]饥则烦，饱则善变，取手太一陰一表里，足少一陰一、一陽一明之经，肉清[3]取荥，骨清取井、经也。

厥逆为病也，足暴清，胸若将裂，肠若将以刀切之，烦而不能食，脉大小皆涩，暖取足少一陰一，清取足一陽一明，清则补之，温则写之。厥逆腹胀满，肠鸣，胸满不得息，取之下胸二胁，咳而动手者，与背输以手按之立快者是也。

内闭不得溲，刺足少一陰一、太一陽一与骶上以长针。气逆则取其太一陰一、一陽一明、厥一陰一，甚取少一陰一、一陽一明，动者之经也。

少气，身漯漯也，言吸吸也，骨酸体重，懈惰不能动，补足少一陰一。短气，息短不属，动作气索，补足少一陰一，去血络也。

【提要】本段介绍了风逆病和厥逆病的症状表现和治疗方法。

【注释】[1]身漯漯形容身一体颤一抖如被水淋。

[2]唏然时寒寒战时发出唏嘘之一声。

[3]清寒冷之意。

【白话解】风逆病的表现为突发的四肢肿，全身像被水淋一样发冷战栗，口中发出唏嘘的声音，饥饿时心中烦闷，吃饱后动扰不宁。治疗的时候应该针刺手太一陰一肺经和与之相对应的手一陽一明大肠经，及足少一陰一肾经和足一陽一明胃经的腧一穴一。如果病人感到肌肉发冷，就选取上述经脉的荥一穴一治疗；如果病人感到寒冷入骨，就针刺上述经脉的井一穴一和经一穴一。

厥逆病的表现为腹部胀满，肠鸣，胸中满一胀而呼吸不利，治疗时应针刺胸部之下的两胁部的一穴一位，取一穴一时让病人咳嗽，同时将手放在胁肋部，感到应手而动的地方就是一穴一位；再取背部的一穴一位，用手按压该一穴一时，患者马上感到畅快。若有小一便不通、无尿的症状，就针刺足少一陰一经、足太一陽一经，并用长针刺尾骨之上的一穴一位；若感到气上逆，就针刺足太一陰一经、足一陽一明经的腧一穴一，气逆较严重的，还可以针刺足少一陰一肾 。

经和足一陽一明胃经上利于行气的腧一穴一。

正气衰少的病人，全身战栗，说话时还发出唏嘘的声音，身一体酸重，四肢乏力，不愿活动，治疗时应补足少一陰一肾经之气。短气的病人，呼吸急迫短促而不能连续，身一体只要有动作就会使呼吸更加困难，治疗时应施针以补足少一陰一肾经，有血络瘀阻的，就去其血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