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让别人生气,是儿时的恐惧,不属于成年人的世界,那里根本没有这回事,但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完成过这一飞跃,从来没有长大并因此变强,所以就这样,儿时的感受在这个成年人的灵魂里延续了下去。
这成年人的灵魂,也就是我了,完全处于孩童的情绪暴力之中,它是那样地令人痛苦以至于我无法忍受,同时又知道自己已经成年,所有这些其实毫无价值。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如果我有一个强大完整的自我,可以在自身内部得到休整,就能说我就这么做了,敢作敢当,就算其他人有异议,我也不为所动。如果他们想找我算账,就冲我来好了。
但是我并没有这样强大完全的自我,也不能休憩于自我内部,它完全依着别人的看法和意见而建立。我自己的意见是不要紧的。我仍然活在爸爸为我打造的世界里,我所做的一切在最深层的方向都是别出错。至于什么是错,并没有什么一定之规,只要他在某时某刻认定是错就错了。
这些情形被我输送到自己的成年生活里,它们只存在于我的内心。
“自杀不适合你这种人。你的方法是把头埋进沙子里。”
“你说得对,”我说,“但是鸵鸟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这个。我看过一部关于鸵鸟的纪录片。他们个头很大,强壮得不可思议,还有那样的爪子,能要人命的。所以知道养鸵鸟的人要靠近它们时会怎么做?”
“用一个袋子套住它们的头?”
“是的,那是最后一步。然后它们就彻底安静下来。但是在那一步之前,当他们走过去准备套上袋子的时候?”
“不知道。”
“他们把一根棍子举过它的头顶。扫把杆,随便什么。当鸵鸟看到一个东西比它高时,它就不会发起攻击。它的大脑小到了极点。哈哈哈!”
“它有三条处世原则:来了一个比我高的扫把杆,站着不动。如果受到威胁,就把头埋进沙子。如果麻袋套在头上,我就觉得世界正在消失,我也不存在了。”
“你说的是你自己的处世原则吧。”
“对啊,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提这个?但这也很让人着迷,不是吗?这是个古老的物种。毕竟,再大点的脑子它也用不着,它一直都活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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