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识季羡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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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识季羡林

作者:冯磊   2009-08-07 09:58 星期五 晴



眼下似乎有一个惯例：一旦大人物辞世，马上就有人站出来扯着嗓子干嚎。

嚎，在这篇文章的语境里是极为大声地哭。我的故乡在山东，记忆里，很多大孩子一旦受了委屈，就大声地哭，甚至哭哑了嗓子也在所不惜。不过，这个时候，有经验的大人往往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那使性子的孩子哭了一阵，看着没人理了，就只好悻悻地走开。

但是文化界不同。有名人去世了，马上就会有大批的人站出来大哭，并且，还会因为哭的声音响亮而受到褒奖。往往，那感觉就和鲁南地区的老娘们撒泼一样，一边扯着嗓子嚎，一边还要用双手拍着脚下的土地——那些文化界的老娘们往往一边哭一边对四邻说道：我和××君有《不能不说的故事》，《××教我×××》。再不然，就高薪请来枪手，兜售人家早年的花边新闻或者神奇往事。

一句话，天下虽大，天下又何其小也。大家都在一方蓝天下吃喝便溺，大家都在一方土地上卿卿我我。大人物嘛，说到底也是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要知道，咱们不鼓吹，也自有人鼓吹。于是乎，大批乡间红白喜事上扮演吹喇叭角色的“文化人”，就开始炒作了。

世人皆识大人物，世人皆识季羡林。此次季羡林老先生去世以后，各类关于季老的文字纷纷招摇过市。

首先，出版社当仁不让，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版了季羡林的传记。网络上推出了专题，老人家的《牛棚杂忆》被端了出来，以飨宾客。季老先生的《真话能走多远》也被抬了出来。甚至，有人还专门搞了个“季羡林推荐的×本书”……

以上，是一种惯例，似乎无须商量。大批的出版商和书贩子们早就候着这么一天了。

至于某地的一位编辑，则撰写了自己向季羡林老人约稿的往事。而一位据说是女作家的，则马上通过媒体表达自己的哀思。原因竟然是，多年以前，她曾经和老人见过面。标题也很大方：《一位女作家与季羡林老人的×面之缘》。

最为出奇的是，一些写手也不甘寂寞。有一位写手很搞笑，在文章里写到，当年他（她？）到北大去，吃饭的时候，在草地上扔了一根油条，结果一个农村的老头跑过来，很慈祥地告诉他：“要节约粮食啊。我们虽然是农业大国，但是人口众多，怎么能不爱惜粮食呢？”结尾当然很HIGH（高潮），门卫在文章的最后出场，他义正词严地告诉作者，这就是季羡林先生，我们的国宝啊！于是乎，这位写手深受感动。至于以后有没有改掉乱扔食品的坏习惯，人家没好意思说，作为读者，咱也就不好意思揣摩了。

大凡公众人物，当然就享受了一些与普通人不同的待遇。比如金钱，比如名声，再比如上电视的几率。但是，公众人物也有自己的苦衷，他（她）得时刻注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保护好自己的隐私。比如香港女明星林忆莲，据说当年住宅的附近24小时都有狗仔队守候。人家女同胞晾晒内衣，都有人盯梢。

这，就是公众人物的苦恼。

此次季羡林老先生辞世，似乎也没能免俗。出版社也好，女作家也好，编辑也罢，那位被季老教育要热爱粮食珍惜油条的写手也罢，大家都在分吃名人这块大蛋糕。这就不能不让人心生感叹：季老，季老，天下谁人不识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