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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车的礼俗

1.立乘与驭马

上古乘车是站着的。《礼记·曲礼上》:“妇人不立乘。”可见男子一般都立乘。乘车的位置是舆的前部、轼木之后。御车者把辔汇总分握在两手中。《礼记·曲礼上》:“执策分辔,驱之五步而立(试行)。君出就车,则仆并辔授绥。”可见赶马行进时辔是分在两手持握的,如果一只手要干别的事,辔绳即并于另一只手。《诗经·郑风·大叔于田》:“执辔如组,两骖如舞。”组是编织成的多股丝绳,“如组”,即辔索虽多而在御者手中就像一根组绳,用力均匀,因而两边的骖马跑起来才能如舞,极为协调。古代每马两辔。两匹骖马的内侧辔绳系在轼前,这样御者共握六辔,“分辔”,则每手三根。古代绳组多为三股,所谓“如组”是很精确的。《诗经·秦风·驷驖(tiě,铁。赤黑色的马)》:“驷驖孔阜(很大),六辔在手。”又《小雅·皇皇者华》:“我马维驷(yīn,因。浅黑带白色的马),六辔既均。”均是说用力均匀协调。《左传·成公二年》写晋主帅郤克受伤,无法击鼓指挥,于是其御者解张“左并辔,右援枹(fú,服。鼓槌)而鼓”。六辔合在一手还要四马协力疾奔,辔虽不再“如组”,但仍要极高的技术。

赶马的竹杖叫策,皮条的叫鞭。《左传·文公十三年》:“[晋大夫士会]乃行,绕朝(秦大夫)赠之以策,曰:‘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绕朝即借赶马之策与计谋之策同音表示自己是识破了士会的计策的。又《宣公十五年》:“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今语“鞭策”即由抽打马而变为指对人的鼓励。鞭、策都是御者所执,而御者是乘车者的臣下,因而“执鞭”一语即指服从他人、为其驱使。《史记·管晏列传》:“假令晏子而在,余虽为之执鞭,所忻(同欣)慕焉。”

古人十分重视驭马的技术。在孔子的教学体系中设有“御”这一科。《左传》记述战争,总要交待交战双方主将的御手是谁和是怎样选定的。这在以车为交通、作战的主要工具,而路面、车体的条件都还较原始的时代是极必要的。古书中有很多关于驾车高手的记载,其技术之高超的确达到了惊人的地步。例如《淮南子·览冥训》:

昔者王良、造父之御也,上车摄辔,马为整齐而敛谐,投足调均,劳逸若一,心怡气和,体便轻毕,安劳乐进,驰骛若灭,左右(骖马)若鞭(像挨了鞭子一样用力),周旋若环。造父为战国时期赵国的祖先,传说他曾为周穆王赶车会到西王母,又曾“日驰千里马”使周穆王赶回平定叛乱(见《史记·赵世家》)。王良是春秋时期晋国的大夫。从《淮南子》的描述看,他们二人赶车主要靠辔绳,而不是靠鞭打。上文提到《左传·哀公二年)所载王良的故事,骖马的长套就要断了,但他能使之不断,一直到战争结束。然后,他“驾而乘材,两靷皆绝”。他让车子碾过横在地上的细木头,骖马稍一用力靷J就断了。这正是“整齐”、“敛谐”、“投足调均”的具体体现:打仗时骖马用力极为均衡,与服马极为谐调。《孟子·滕文公下》所载则是驾车打猎的情形:

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简子的幸臣)乘,终日不获一禽。嬖奚反命(向简子复命),曰:“[王良]天下之贱工也。”或以告王良,良曰:“请复之(再来一次)。”强而后可。一朝而获十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良工也。”简子曰:“我使[王良]掌与女乘。”谓王良,良不可。曰:“吾之范我驰驱,终日不获一;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诗》云:‘不失其驰,舍矢如破。’我不贯(同惯)与小人乘,请辞。”所谓“范”即法度。射御的规矩是追赶时车不能越过兽,而要在兽的左后方与兽平行奔驰,箭从兽小腹左侧射人,穿过心脏,达到右肩。这样射中的兽,血很快流尽,其肉洁美,被称为“上杀”,用于祭祀。若未穿心脏而达于右耳,为“次杀”,用于招待宾客。如果箭从臀部射人达到右肋,为“下杀”,只能供自己食用。王良开始按照这个要求驾车,嬖奚一只兽也射不到,因为他的射技不精,而且不懂法度。所谓“诡遇”,即怪异地设法遇上猎物,也就是不按法度地胡乱驰骋追逐,射法也就乱来,这在当时是君子所不为的,所以称嬖奚为小人。

从以上点滴的介绍可以看出,古人对御车有一整套严格的要求,这还不包括上车、执辔、站立的姿势等。这些要求中的大部分,是人民在狩猎、作战、旅行过程中逐渐积累起来的要领,目的是为保证车的速度、安全和效率。古代的统治者还从驭马的方法中悟出了对人民的统治术。例如《吕氏春秋·审分》:“王良之所以使马者,约审之以控其辔,而四马莫敢不尽力。有道之主其所以使群臣者亦有辔。其辔何如?正名、审分(fèn,愤。职守)是治之辔已。”《韩诗外传》卷三:“昔者先王使民以礼,譬之如御也。刑者,鞭策也。今犹无辔衔而鞭策以御也。”又《孔丛子》卷二:“以礼齐民,譬之于御,则辔也;以刑齐民,譬之于御,则鞭也。执辔于此而动于彼,御之良也;无辔而用策,则马失道矣。”这些比喻体现的都是儒家以礼治民的思想,虽然反对只以酷烈的刑罚进行统治,但把民比作马牛却是与其他治民学说无别的。

2.乘车位次

古代乘车一般是一车三人。三人的位次是:尊者在左,御者在中,车右在右。如果车中尊者是国君或主帅,则居于当中,御者在左。《左传·成公二年》写在睪之战中韩厥梦见他父亲告诉他:打仗的时候要躲开车舆的左边和右边,所以第二天交战时他就“中御而从齐侯”。《左传》之所以特别记述这件事,是因为韩厥本应在左。在这场战斗中晋国的郤克是主帅,应该站在中间,也就是在御者之右,所以当他伤势加重后其御解张要“左”并辔,“右”援枹,枹原本在郤克手里,也就是在解张的右边。《史记·信陵君列传》写信陵君“从车骑,虚左,自迎夷门侯生。侯生摄敝衣冠,直上载公子上坐”。上坐,即车之左。

车右又叫骖乘,任务是执戈御敌,车遇险阻时下去排除障碍、推车。车右都是勇而有力的人。《史记·商君列传》:“君之出也,后车十数,从车载甲,多力而骈胁者为骖乘。”骈胁,即胸大肌、肋间肌、背阔肌特别发达,就像连到一起了。搴之战中郑丘缓为郤克的车右,所以他说:“自始合(交战),苟有险,余必下推车。”逢丑父是齐侯的车右,但他的臂被蛇咬伤了,所以当齐侯的骖马皮带被树挂住后他“不能推车而及(被韩厥赶上)”。车右也就是在中尊者的卫士,因而当眼看齐侯将要被俘时,“逢丑父与公易位”,冒充齐侯。这既是他的职责,也是对“不能推车”这一失职过错的弥补。韩厥真的把他当作齐侯俘虏了去,他对晋人说自己是“代君任患”,这话并不十分老实。也正是因为车右有保卫尊者的任务,所以赵盾的车右要把赵盾从晋灵公“伏甲将攻之”的危险处境中救出,而自己以身殉职;在“鸿门宴”中当樊哙听说刘邦生命受到威胁时说“臣请人,与之同命”,并冲进营门,也是在履行职责。

3.超乘

上文谈到“超乘”的礼节。超即跳,为了表示对车所路过处主人的敬意,车上站在左右两侧的人在车行进时跳下,随后又跳上去。这需要高超的技术和勇气,因此又是示勇的方式。《左传·昭公元年》:“郑徐吾犯之妹美,公孙楚聘之矣,公孙黑又使强委禽(等于说彩礼)焉。犯惧,告子产。子产曰:‘是国无政,非子之患也。惟[女]所欲与?’犯请于二子,请使女择焉。皆许之。子皙(公孙黑)盛饰人,布币(见面礼)而出,子南戎服(军服)入,左右射,超乘而出。女自房观之,曰:‘子皙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公孙楚以超乘博得了美丽女子的欢心,就是因为超乘容易体现戎士的壮勇。又《僖公三十三年》:“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冑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为什么秦师行超乘之礼而被认为“无礼”?《吕氏春秋·悔过》载此事云:“师行过周,王孙满要门而窥之,曰:‘……过天子之城,宜橐甲(把铠甲装进袋子)束兵,左右皆下。’”现在只免胄、超乘,不但不合乎“礼”,而且有示勇的用意,当然是对周天子的不敬。其实,兵车来到别人的都城都应该收起武器,以示无意构成威胁。又《昭公元年》:“楚公子围聘(诸侯间的相互聘问)于郑,且娶于公孙段氏,武举为介(副使)。……武举知其有备也,请垂橐(gāo,高。盛衣甲弓箭的袋)而人,许之。”垂橐,即表示没有挟带兵器。《国语·齐语》:“诸侯之使,垂橐而人,稇(同捆)载而归。”稇载即车上装满东西,为主人所赠;垂橐,即表示一无所有,以衬托带走的礼品丰足,也是表示友好,绝不搞特洛伊木马计那一套。诸侯之间如此,对于名为天子的周王就更应如此了,秦师的轻而无礼实际是藐视周王朝的表现。《史记·万石君列传》:“[卫]绾以戏车为郎。”应劭说:“能左右超乘也。”超乘被称为戏,并因这种技术而为郎,说明汉代因以骑、步兵为作战主力,当年车战的技术已经沦为杂技一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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