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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漢語語音
古漢語語音- 第一節 研究古音的材料和基本方法
導讀:
本課介紹古代漢語語音知識和一些必要的傳統音韻學知識。由於上古漢語的語音研究起步比較晚,而中古音的研究比較成熟,所以後人研究上古漢語的語音基本上是在中古音的基礎上根據上古時期的材料總結推嬗出來的。因此本課在介紹上古音之前都是先介紹中古漢語的相關音系情況,這不僅爲大家學習上古漢語的語音系統提供方便,而且也可以讓大家通過上古音與中古音的比照看出古代漢語語音的演變。本課共分五節。第一節介紹研究上古漢語語音的主要材料。第二節介紹傳統音韻學的一些主要概念術語。第三節介紹古代漢語的聲母系統,先介紹中古漢語的聲母系統,然後介紹上古漢語的聲母系統和一些特點。第四節介紹古代漢語的韻母系統,先介紹中古漢語的韻母系統,然後介紹上古漢語的韻母系統。不過需要注意的是這兩個韻母系統基本上是押韻的韻部系統,而不是精確的韻母系統構擬。第五節介紹古代漢語的聲調。聲調的發現是南北朝時期的事,但漢語的聲調是什麽時候産生的目前還不能給出確切的時間答案來,上古漢語有沒有聲調也不能給出絕對肯定或否定的回答。所以我們祇介紹了中古漢語的四聲和過去學者們對上古漢語聲調的幾種不同看法。
第一節 研究古音的材料和基本方法
由於漢字不是音素文字,沒有直接反映歷史上不同時期的實際語音系統情況,所以祗能通過對各種不同的資料進行分析歸納,來間接地瞭解古代漢語的語音面貌。研究古代漢語語音的材料主要包括以下幾種:
一、漢字。漢字雖然不是音素文字,但是漢字中有大量的形聲字,形聲字是由形旁和聲旁構成的,聲旁表示的是字的讀音,也就是說,在造字的時候選擇甲字來作乙字的聲旁,那麼甲字與乙字的讀音肯定是相同的,至少是非常接近的。例如“聞”字從“門”得聲,那麼在造字的時候“聞”的讀音與“門”一定非常接近。使用相同聲旁的字,它們的讀音也必定是相同或非常接近的。例如“芒”“妄”“忘”“忙”都從“亡”得聲,這些字在現代漢語普通話裏韻母相同而聲母不同,“芒”“忙”二字聲母是[m],“妄”“忘”“亡”三字是零聲母[/] ,但在上古造字的時候它們的聲母一定是相同或非常相近的。根據形聲字的這種情況,我們就可以通過對大量形聲字中的聲旁的分析來歸納古代漢語的語音系統情況了。此外,漢字在使用過程中出現了很多通假字、古今字、異體字、繁簡字等等,這些材料也都與語音有著不同程度的聯繫,因此都是研究古代漢語語音的寶貴材料。
二、古代的韻文材料。韻文材料指的是詩歌、辭賦等韻文中的韻腳字。漢語詩歌、辭賦的押韻一般祗能是韻母相同或至少主要元音和韻尾都相同的字才能相押,所以彼此押韻的字,它們的韻母一定相同或至少主要元音和韻尾相同。如《詩經·大雅·綿》第二章:“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於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這一章的韻腳是“父”“馬”“滸”“下”“女”“宇”,它們在現代漢語裏的韻母是不相同的,“父”“滸”韻母為[u],“馬”為[a],“下”為[ia],“女”“宇”為[y];但在這首詩創作的時候,它們的韻母應該是相同的,至少主要元音是一樣的。根據這種情況,我們就可以利用詩歌、辭賦等韻文的韻腳字材料來分析歸納詩歌、辭賦創作時期的韻母系統情況,因此古代的韻文材料是研究古代漢語韻母系統的重要材料。
三、古代的注音材料。古代的注音材料包括古代文獻中的直音、讀若、反切等注音材料。這些材料直接反映被注音字和用來注音的字在古代的讀音,因此也是研究古音非常有價值的材料。直音就是用同音字注音。例如“鋪”字,東晉的徐邈注“音敷”,說明當時“鋪”“敷”的讀音相同。“曼”,徐邈注“音萬[FS:PAGE]”,說明當時“曼”“萬”兩字讀音相同。讀若是通過比況的方法用讀音相同或相近的字注音。如《說文》:“椵,讀若賈。”“臑,讀若襦。”“莧,讀若丸”,即“椵”與“賈”“臑”與“襦”“莧”與“丸”在東漢時期的讀音是相同或相近的。反切是用兩個漢字來給一個漢字注音,其基本原理是:切上字與被切字聲母相同,切下字與被切字的韻母和聲調相同。例如“東”字,《廣韻》“德紅切”,即取“德”字的聲母和“紅”字的韻母和聲調切出“東”字的讀音。關於反切的具體運用情況在“反切”一節中再詳細介紹。
四、古代的韻書和韻圖。韻書是古人將韻母相同、相近的字彙集在一起,使詩人在詩歌創作時能夠據之選擇韻腳字的一種詞典,如《切韻》《廣韻》《集韻》等;韻圖是古人編制的聲韻調配合的音節表,如宋代的《韻鏡》《七音略》等。韻書不僅將韻母相同、相近的字彙聚在一起,而且在每一韻當中又根据声母的不同分出若干同音字组(传统称之为“小韵”)並用反切方法進行注音;韻圖則直觀地將字的聲母、韻母和聲調情況都反映出來。所以這兩種材料都能比較準確地反映出當時的語音系統情況,是研究古音最有用的材料。不過韻書和韻圖產生的時間都比較晚,對於研究上古漢語的語音來說,韻書和韻圖祗能作為上溯的基礎,而不能作為直接的依據。
五、異文材料。異文指不同的書或同一部書的不同版本在記載同一事物時使用不同的字詞。如《春秋·隱公十二年》“公會鄭伯于時來”,《公羊傳》“時來”寫作“祁黎”。又如“伏羲氏”在古書中也寫作“庖犧氏”“包羲氏”等。這樣的異文對於研究上古漢語的聲母和韻母系統都非常有價值。
六、聲訓材料。聲訓是用讀音相同或相近的字詞去解釋詞語的一種訓詁方法。聲訓材料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當時的語音情況,可以作為我們研究古音的參考材料。如《釋名·釋水》“江,公也。”用的就是聲訓,又如《說文》“門,聞也。”用的也是聲訓。
七、對音材料。對音就是通常所說的音譯,對音材料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詞在借用時的讀音情況,在漢語古音研究特別是音值構擬上有著獨特的價值。梵文namas,借入漢語後音譯作“南無”,用“無”字對譯原詞的“ma”,說明“無”字在當時的聲母是m,而不是零聲母。梵文buddha,漢語音譯作“浮屠”“浮圖”,以“浮”對音梵文bu,說明“浮”字聲母在古代也是雙唇音。自漢代起,中外交流頻繁,漢語從其他語言特別是梵語借入了大量詞語,其中很大一部分採用的是音譯;其他民族語言如朝鮮語、日語、越南語也從漢語借用了大量詞語,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音譯。梵漢對音、朝漢對音、日漢對音、越漢對音等對音材料是我們研究古代漢語語音系統非常寶貴的資料。
八、方言材料。漢語有複雜的方言,由於語言發展的不平衡性,古時候的一個音在甲方言發生了變化,在乙方言卻保留下來了。例如“階”字在古代的聲母是舌根音[k],漢語普通話中已變為舌面音j[t»]了,西南官話仍然念舌根音[k];“茶”“鄭”“鎮”上古都是念舌尖中音的,“茶”屬定母[d],“鄭”“鎮”屬端母[t],這些字在現代漢語普通話裏已變成捲舌音了,但在福州話裏這些字仍然念舌尖中音:“茶”念[ta53],“鄭”念[taÐ214],“鎮”念[teiÐ53]。古代漢語的許多語音特點保存在現代漢語的方言裏,如粵方言保存了古代漢語的[-m]、[-p]、[-t]、[-k]四種輔音韻尾,閩方言保存了上古漢語舌頭音舌上音不分的特點,吳方言則保存了古代漢語聲母有清濁對立的特點。漢語方言為我們研究古音提供了珍貴的活語言材料。
九、親屬語言材料。漢語與藏語等漢藏系語言有共同的來源,拿漢語去跟同語系的其他語言進行歷史比較研究是漢語古音研究的一種極其重要的方法。漢語上古音研究中的一些難題如複輔音聲母[FS:PAGE]問題、音節模式問題、聲調起源問題等,借助於漢語與親屬語言的比較研究能够得到更好地解決。
研究古代汉语语音的基本方法就是充分利用上述各种材料进行繫联、分析、比较、归纳,重构出古代汉语的语音系统。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是,由于语音系统的时代性和地域性都很强,因此对于古代典籍中的材料包括汉字材料,一定要注意其产生的时代和地域,不能将时代相隔很远的材料混同对待,也不能将地域相隔很远的材料混同对待。
第二節  古代音韻學基礎知識
學習古代漢語的語音,先瞭解一些古代音韻學的基礎知識是必要的。
一、反切
反切是我國古代最重要的漢字注音方法,其基本原理是用兩個漢字為另一個漢字注音,上字取聲,下字取韻和調。例如,“都,當孤切”,其中“當”為反切上字,簡稱切上字;“孤”為反切下字,簡稱切下字;“都”則稱為被切字。反切注音法產生於東漢末期,從那時開始直到20世紀初期,這種注音方法一直是傳統“小學”以及傳統語文教育最廣泛使用的注音方法。
今天我們要學習反切,主要因為六朝至宋代人所使用的反切反映了當時的實際語音面貌,因此通過反切我們可以清楚地瞭解到那個時期的漢語語音系統情況。這對於我們閱讀中古時期的一些文獻,尤其是詩詞等韻文文獻有很大的幫助。另外,今天的學者研究上古漢語的語音系統,中古漢語語音系統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階梯,因此我們要學習上古漢語語音,也必須瞭解中古漢語的語音系統,必須瞭解反切。
反切作為前人識字注音的工具,其基本原理是很容易掌握的,比如:
田:徒年切 盧:落胡切 烏:哀都切 布:博故切
按照反切“上字取聲,下字取韻和調”的基本原則,我們很容易就可以切出“田”“盧”“烏”“布”的音來。不過,能夠這樣順利地切出被切字的字音的反切祗是一部分,有很多反切按現代漢語普通話的讀音來念,切不出被切字的音來。例如:
東:德紅切 烹:撫耕切 楚:創舉切
湛:徒減切 喟:丘愧切 西:素雞切
第一個反切的切下字“紅”與被切字“東”的聲調不合,第二個反切的切上字與被切字“烹”的聲母不合,第三個反切的切下字“舉”與被切字“楚”的韻母不合,第四個反切的切上字“徒”與被切字“湛”的聲母不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產生呢?原因在於語音是變化的,現代漢語的語音已經與隋唐宋時期的語音不一樣了。所以要學通反切,還應該從瞭解中古到現代的音變規律入手。
中古到現代的歷史音變主要有以下規律:
1、平分陰陽(清聲母平聲歸陰平,濁聲母平聲歸陽平);
聲調方面 2、濁上變去(全濁上聲歸去聲);
3、入派三聲(全濁入聲歸陽平,次濁入聲歸去聲);
4、濁音清化,平送仄不送(全濁平聲字變送氣清聲母,全濁上、去、入聲字變不送氣清音);
5、見、精組聲母細音腭化;
聲母方面 6、古無輕唇音,上古重唇音合口三等(主要是東、鍾、虞、微、凡、元、文、陽、尤、廢10韻)到中古之後演變為輕唇音;
7、“古無舌上音”,上古舌頭(端組)二、三等字變為中古的舌上音(知組);
8、知、莊、章、日母三等-i-介音消失;
韻母方面 9、見組二等字產生-i-介音;
10、中古唇音開合不定。
與以上規律相對應,形成以下反切拼讀條例:
[FS:PAGE]
1、聲調
(1)平分陰陽 被切字 切上字 切下字 舉例
陰聲 清 平 灘:他幹切
陽聲 濁 平 徒:同都切
(2)濁上變去 被切字 切上字 切下字 舉例
去聲 全濁 上聲 皂:昨早切
上聲 清 古全濁上聲(今去聲)坦:他但切
(3)入派三聲 被切字 切上字 切下字 舉例
陽平 全濁 入聲 族:昨木切
去聲 次濁 入聲 樂:盧則切
2、聲母
(4)濁音清化, 被切字 切上字 切下字 舉例
平送仄不送 陽平送氣 全濁 平 頹:杜回切
去聲不送氣 全濁 上、去 杜:徒古切
不送氣(各調)全濁 入(各調) 族:昨木切
(5)見、精組細音齶化 被切字 切上字 切下字 舉例
ɡ、k、h 見、曉組 洪音 該:古哀切
j、q、x 細音 啟:康禮切
z、c、s 精、心組 洪音 祭:子例切
&[FS:PAGE]nbsp; 祖:則古切
(6)古無輕唇音,三等 被切字 切上字 切下字 舉例
合口限於輕唇10韻 重唇 唇音 非三等合口 斌:府中切
輕唇 唇音 三等合口 忿:匹問切
(7)古無舌上音 被切字 切上字 切下字 舉例
知組 端組 二、三等字 罩:都教切
3、韻母
(8)中古知、莊、章、 被切字 切上字 切下字 舉例
日母字-i-介音脫落 洪音 捲舌聲母 細音 肘:陟柳切
細音 非捲舌聲母 捲舌聲母字 面:彌戰切
(洪音)
(9)見母二等字中 被切字 切上字 切下字 舉例
古產生-i-介音 細音 見組 二等 爻:胡茅切
洪音 各聲母 見母二等字 沙:所加切
(今有-i-介音)
(10)中古唇音 被切字 切上字 切下字 舉例
開合不定 開口 重唇 合口 班:布還切
齊齒 重唇 撮口 邊:布玄切
開口\合口 輕唇[FS:PAGE] 齊齒、撮口 翻:字袁切
父:扶雨切
以上十項反切條例雖然不能反映反切拼讀的全貌,但可以解決大部分今音拼读反切的問題。此外,有些反切同時涉及幾條音變規律,如“件,其輦切”就涉及“濁音清化,平送仄不送”和“濁上變去”,所以,掌握反切規律,一定要綜合考慮聲、韻、調三個方面因素,從而正確拼讀字音。
二、三十六字母
古人對聲母的分析方法是,給每一個聲母取一個漢字作代表,比如p聲母用“幫”來代表,t聲母用“端”來代表,n聲母用“泥”來代表,等等。這些代表聲母的專用字就叫做“字母”。
三十六字母是歷史上影響最大的一個字母系統。它是宋代人在唐代守溫和尚制定的三十字母的基礎上,根據當時的實際語音增補調整而成的。三十六字母也就是三十六聲母,它們的分類及其具體音值的構擬如下表:
發音 全 清 次 清 全 濁 次 濁 全 清 全 濁
發音 方法
部位
唇音 重唇 幫 [p] 滂 [p Á ] 並 [b] 明 [m]
輕唇 非 [pf] 敷 [pf Á ] 奉 [bv] 微 [ M ]
舌音 舌頭 端 [t] 透 [t Á ] 定 [d] 泥 [n]
舌上 知 [ ¦ ] 徹 [ ¦Á ] 澄 [ ¥ ] 娘 [ ¤ ]
齒音 齒頭 精 [ts] 清 [ts Á ] 從 [dz]   心 [s] 邪 [z]
正齒 照 [t S ] 穿 [t SÁ ] 床 [d Z ]   審 [ S ] 禪 [ Z ]
牙 音 見 [k] 溪 [k Á ] 群 [ g ] 疑 [ N ]
喉 音 影 [ / ]     喻 [j] 曉 [x] 匣 [ Ä ]
半舌音       來 [l]
半齒音       日 [n ü ]    
從上表可以看到,古人對於聲母發音部位、發音方法的分析和現代是不同的,下面我們分別加以解釋。
三、 “五音”“七音”
在我國古代的音韻學著作中,關於聲母發音部位的歸納分析主要有“五音”、“七音”之說。“五音”最早見於《玉篇·五音聲論》;“七音”是由沈括在《夢溪筆談》中最早提出的。所謂“五音”,是按發音部位的不同把聲母分成五類,即唇音、舌音、齒音、牙音、喉音,在五音的基礎上再分出半舌音、半齒音兩類,就成了“七音”。後來,古人又將唇音分為重唇、輕唇;舌音分為舌頭、舌上;齒音分為齒頭、正齒,這樣,古代聲母的發音部位就有了十類之別。下面,我們列表把中古三十六字母按古代的發音部位分類,同時,對應以現代語音學的術語並注上國際音標。
表二 发音部位对照表
發 音 部 位 中古三十六字母
古代術語 現代術語
唇 重唇 雙唇音 幫 [p] 滂 [p Á ] 並 [b] 明 [m]
音 輕唇 唇齒音 非 [pf] 敷 [pf Á ] 奉 [bv] 微 [ M ]
舌音 舌頭 舌尖中音 端 [t] 透 [t Á ] 定 [d] 泥 [n]
舌上 舌面前音 知 [ ¦ ] 徹 [ ¦Á ] 澄 [ ¥ ] 娘 [ ¤ ]
齒音 齒頭 舌尖前音 精 [ts] 清 [ts Á ] 從 [dz] 心 [s] 邪 [z]
正齒 舌葉音 照 [t S ] 穿 [t SÁ ] 床 [d Z ] 審 [ S ] 禪 [ Z ]
牙音 舌根音 見 [k] 溪 [k Á ] 群 [ g ] 疑 [ N ]
喉音 零聲母 影 [ / ]
半 元 音 喻 [j]
舌根音 曉 [x] 匣 [ Ä ]
半舌音 舌間中音 來 [l]
半齒音 舌間中音 日 [n ü ]
四、“清”“濁”
對於聲母的發音方法,我國傳統音韻學主要使用“清”“濁”的術語來作解釋。唐代孫緬在《切韻序》中說:“切韻者,本呼四聲,引字調音,各字有清濁。”由此可知,聲母的清濁之辨由來已久。後來,古代學者根據韻圖中三十六字母排列的位置及發音特點,又將清濁各一分為二,即:清——全清、次清;濁——全濁、次濁。
從現代語音學的觀點看,傳統的清濁之分實際上就是聲帶顫動與否的區別,凡發音時聲帶不顫動的一類聲母為清,凡聲帶顫動的一類為濁。至於全清、次清、全濁、次濁的進一步劃分,則涉及到其他的發音方法問題。具体情况如下表:
表三 发音方法对照表
發音方法 中古三十六字母 現代語音學概念
清 全清 幫 [p] 端 [t] 知 [ ¦ ] 見 [k] 不送氣清塞音
非 [pf] 精 [ts] 照 [t S ] 不送氣清塞擦音
心 [s] 審 [ S ] 曉 [x] 不送氣清擦音
影 [ / ] 不送气清喉塞音
次清 滂 [p Á ] 透 [t Á ] 徹 [ ¦Á ] 溪 [k Á ] 送氣清塞音
敷 [pf Á ] 清 [ts Á ] 穿 [t SÁ ] 送氣清塞擦音
濁 全濁 並 [b] 奉 [v] 定 [d] 澄 [ ¥ ] 群 [ g ] 從 [dz] 床 [d Z ] 不送氣濁塞音
匣 [ Ä ] 邪 [z] 禪 [ Z ] 不送氣濁塞擦音
不送氣濁擦音
次濁 明 [m] 微 [ M ] 泥 [n] 娘 [ ¤ ] 疑 [ N ] 來 [l] 日 [r] 喻 [j] 濁鼻音、邊音、顫音及半元音
從上表可以看出,古代全清、次清之間與全濁、次濁之間的區別特徵是不一致的,次清的“次”是就清聲母的送氣而言,與發音方法的氣流強弱相關;次濁的“次”則主要指非塞音、塞擦音、擦音類濁聲母,與發音方法的阻礙方式相關。古代學者關於聲母發音方法的分類雖然不如現代精密,但應該說是有其合理性的。
五、陰聲韻、陽聲韻、入聲韻
音韻學上依照韻尾的不同,將古韻分為陰聲韻、陽聲韻、入聲韻三類。陰聲韻指無韻尾或以元音作韻尾的韻;陽聲韻指以鼻輔音n、m、N收尾的韻;入聲韻指以塞音p、t、k收尾的韻。下面分別列出《廣韻》中這三類韻的平聲韻目和入聲韻目(上、去聲可按平聲各韻類推):
1、陰聲韻:
(1)無韻尾:支之脂、魚虞模、歌戈麻
(2)[-i]尾韻:微、齊佳皆灰咍、祭泰夬廢
(3)[-u]尾韻:蕭宵肴豪、尤侯幽
2、陽聲韻:
(1)[-m]韻尾:侵、談覃咸銜鹽添嚴凡
(2)[-n]尾韻:真諄臻文欣元魂痕、寒桓山刪先仙
(3)[-N]尾韻:東冬鍾江、陽唐、庚耕清青、蒸登
3、入聲韻:
(1)[-p]韻尾:緝、合盍洽狎葉貼業乏
(2)[-t]尾韻:質術櫛物迄月沒、曷末轄黠屑薛
(3)[-k]尾韻:屋沃燭覺、藥鐸、陌麥昔錫職德
六、“呼”“洪細”
讀古代韻書時常常會遇到“等“呼”、“洪細”這樣的術語,它們都與古韻的分類有關。
“呼”是就韻頭和韻腹而言的,中古時將韻母分為開口和合口兩類,稱為“二呼”。一般說來,開口指韻母不是u/o之类的圆唇元音,也没有u或w韵头,合口指韵母是u/o之类的圆唇元音,或有u/w韵头,開口與合口的區別實際上就是圓唇與不圓唇的區別。大約在明清時出現“四呼”的說法,即開口呼、合口呼、齊齒呼、撮口呼。“二呼”與“四呼”的關係大致是:
中古“二呼” 近代“四呼”
洪音 開口呼
開口
細音 齊齒呼
洪音 合口呼
合口
細音 撮口呼
“洪音”和“細音”是兩個相對的傳統音韻學的概念。就現代語音學觀點看,古代沒有i/j介音的韻母類是洪音,發展到現在為開口呼、合口呼;而有i/j介音的韻母類是細音,發展到現在齊齒呼、撮口呼。
七、叶(xié)韻
語音隨時代的更替而不斷發展變化,我們今天讀《詩經》覺得有些地方不押韻,就是語音發生變化的結果。但是過去有些人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們認為古代的語音和後代的語音是一樣的,之所以有不和諧的韻腳,是因為古人臨時改讀某些字,以求押韻,於是就把古詩中不和諧的地方都改成他們認為和諧的讀音,這就是 “叶韻”,也稱“協韻”。比如《詩經·邶風·燕燕》:“燕燕于飛,上下其音。之子于歸,遠送其南” 。南北朝人沈重《毛詩音》就在“南”字下注:“協句,宜乃林反”,說明當時“南”與“音”的韻已經不相同了,為了讀起來和諧押韻,要把“南”(中古讀那含切, “覃”韻)臨時改讀為“乃林切”(“侵”韻)。
宋代的朱熹是“叶韻說”的代表人物,他在《詩集注》中大量使用“叶韻”。有時候,同一個字,意義沒有什麼不同,祗是為了和不同的字押韻就任意改變這個字的讀音,例如:
《小雅·棠棣》:“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
《集注》“家:叶古胡反。”(音“姑”)
《召南·行露》二章:“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汝無家?何以速我獄?”
《集注》“家:叶音穀。”
《 召南·行露》三章:“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汝無家?何以速我訟?”
《集注》“家:叶格空反。”(音“公”)
這樣,一個字就有多種讀音,可以和任何一個韻腳押韻,完全失去了客觀標準。
“叶韻”說不能用發展變化的眼光看待語言,所以從根本上說是錯誤的,但它的影響卻很深,直到明代的陳第才第一次明確指出“叶韻”說的錯誤,並提出了“時有古今,字有更革,音有轉移,亦勢所必至”的正確论断。
八、 讀破
“讀破”也叫“破讀”,是古代漢語一種改變字/詞讀音以區別不同意義或詞性的方法,主要是改變聲調,且多數是把原來的非去聲字變讀為去聲字。
讀破大約起於漢代,魏晉以後大量出現,例如,《詩經·豳風·七月》“無衣無褐”,“衣”用作名詞,讀平聲“yī”;《韓非子·外儲說左上》“境內莫衣紫”“衣”用作動詞,“穿衣”的意思,舊讀去聲“yì”。一般來說,後一種音義是由前一種音義演變而來的,所以,傳統上把前一種讀音叫做“本字”或“如字”,而把後一種讀音叫做“讀破”或“破讀”。讀破產生的客觀原因是詞義引申和詞性分化,是一種音變構詞的手段。下面再舉一些破讀的例子:
《前出師表》:“臣不勝受恩感激。” 勝,及物動詞,讀shēng;
《孫子·謀攻》:“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 勝,不及物動詞,讀shèng;
《史記·項羽本紀》:“大王來何操。” 王,名詞,讀wánɡ;
《史記·項羽本紀》:“沛公欲王關中。” 王,動詞,讀wànɡ;
《左傳·莊公十年》:“衣食所安,弗敢專焉,必以分人。” 分,動詞,讀fēn;
《前出師表》:“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 分,名詞,讀fèn;
讀破是一種客觀存在的語言現象,許多詞的破讀和本音的分別一直沿用到現代,如:
“美好”的“好”讀hǎo; “愛好”的“好”讀hào
“法度”的“度”讀dù; “揣度”的“度”讀duó
“難易”的“難”讀nán; “災難”的“難”讀nàn
“作為”的“為”讀wéi;“為了”的“為”讀wèi
但是,由於語音的發展變化以及其他一些原因,古書中注明的讀破也有很多在現代沒有保存下來,這樣的讀破在我們學習過程中不必特意加以區分,按照現代漢語裏的讀音去讀就可以了。
[FS:PAGE]
表三 发音方法对照表
發音方法 中古三十六字母 現代語音學概念
清 全清 幫 [p] 端 [t] 知 [ ¦ ] 見 [k] 不送氣清塞音
非 [pf] 精 [ts] 照 [t S ] 不送氣清塞擦音
心 [s] 審 [ S ] 曉 [x] 不送氣清擦音
影 [ / ] 不送气清喉塞音
次清 滂 [p Á ] 透 [t Á ] 徹 [ ¦Á ] 溪 [k Á ] 送氣清塞音
敷 [pf Á ] 清 [ts Á ] 穿 [t SÁ ] 送氣清塞擦音
濁 全濁 並 [b] 奉 [v] 定 [d] 澄 [ ¥ ] 群 [ g ] 從 [dz] 床 [d Z ] 不送氣濁塞音
匣 [ Ä ] 邪 [z] 禪 [ Z ] 不送氣濁塞擦音
不送氣濁擦音
次濁 明 [m] 微 [ M ] 泥 [n] 娘 [ ¤ ] 疑 [ N ] 來 [l] 日 [r] 喻 [j] 濁鼻音、邊音、顫音及半元音
從上表可以看出,古代全清、次清之間與全濁、次濁之間的區別特徵是不一致的,次清的“次”是就清聲母的送氣而言,與發音方法的氣流強弱相關;次濁的“次”則主要指非塞音、塞擦音、擦音類濁聲母,與發音方法的阻礙方式相關。古代學者關於聲母發音方法的分類雖然不如現代精密,但應該說是有其合理性的[FS:PAGE]。
五、陰聲韻、陽聲韻、入聲韻
音韻學上依照韻尾的不同,將古韻分為陰聲韻、陽聲韻、入聲韻三類。陰聲韻指無韻尾或以元音作韻尾的韻;陽聲韻指以鼻輔音n、m、N收尾的韻;入聲韻指以塞音p、t、k收尾的韻。下面分別列出《廣韻》中這三類韻的平聲韻目和入聲韻目(上、去聲可按平聲各韻類推):
1、陰聲韻:
(1)無韻尾:支之脂、魚虞模、歌戈麻
(2)[-i]尾韻:微、齊佳皆灰咍、祭泰夬廢
(3)[-u]尾韻:蕭宵肴豪、尤侯幽
2、陽聲韻:
(1)[-m]韻尾:侵、談覃咸銜鹽添嚴凡
(2)[-n]尾韻:真諄臻文欣元魂痕、寒桓山刪先仙
(3)[-N]尾韻:東冬鍾江、陽唐、庚耕清青、蒸登
3、入聲韻:
(1)[-p]韻尾:緝、合盍洽狎葉貼業乏
(2)[-t]尾韻:質術櫛物迄月沒、曷末轄黠屑薛
(3)[-k]尾韻:屋沃燭覺、藥鐸、陌麥昔錫職德
六、“呼”“洪細”
讀古代韻書時常常會遇到“等“呼”、“洪細”這樣的術語,它們都與古韻的分類有關。
“呼”是就韻頭和韻腹而言的,中古時將韻母分為開口和合口兩類,稱為“二呼”。一般說來,開口指韻母不是u/o之类的圆唇元音,也没有u或w韵头,合口指韵母是u/o之类的圆唇元音,或有u/w韵头,開口與合口的區別實際上就是圓唇與不圓唇的區別。大約在明清時出現“四呼”的說法,即開口呼、合口呼、齊齒呼、撮口呼。“二呼”與“四呼”的關係大致是:
中古“二呼” 近代“四呼”
洪音 開口呼
開口
細音 齊齒呼
洪音 合口呼
合口
細音 撮口呼
“洪音”和“細音”是兩個相對的傳統音韻學的概念。就現代語音學觀點看,古代沒有i/j介音的韻母類是洪音,發展到現在為開口呼、合口呼;而有i/j介音的韻母類是細音,發展到現在齊齒呼、撮口呼。
七、叶(xié)韻
語音隨時代的更替而不斷發展變化,我們今天讀《詩經》覺得有些地方不押韻,就是語音發生變化的結果。但是過去有些人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們認為古代的語音和後代的語音是一樣的,之所以有不和諧的韻腳,是因為古人臨時改讀某些字,以求押韻,於是就把古詩中不和諧的地方都改成他們認為和諧的讀音,這就是 “叶韻”,也稱“協韻”。比如《詩經·邶風·燕燕》:“燕燕于飛,上下其音。之子于歸,遠送其南” 。南北朝人沈重《毛詩音》就在“南”字下注:“協句,宜乃林反”,說明當時“南”與“音”的韻已經不相同了,為了讀起來和諧押[FS:PAGE]韻,要把“南”(中古讀那含切, “覃”韻)臨時改讀為“乃林切”(“侵”韻)。
宋代的朱熹是“叶韻說”的代表人物,他在《詩集注》中大量使用“叶韻”。有時候,同一個字,意義沒有什麼不同,祗是為了和不同的字押韻就任意改變這個字的讀音,例如:
《小雅·棠棣》:“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
《集注》“家:叶古胡反。”(音“姑”)
《召南·行露》二章:“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汝無家?何以速我獄?”
《集注》“家:叶音穀。”
《 召南·行露》三章:“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汝無家?何以速我訟?”
《集注》“家:叶格空反。”(音“公”)
這樣,一個字就有多種讀音,可以和任何一個韻腳押韻,完全失去了客觀標準。
“叶韻”說不能用發展變化的眼光看待語言,所以從根本上說是錯誤的,但它的影響卻很深,直到明代的陳第才第一次明確指出“叶韻”說的錯誤,並提出了“時有古今,字有更革,音有轉移,亦勢所必至”的正確论断。
八、 讀破
“讀破”也叫“破讀”,是古代漢語一種改變字/詞讀音以區別不同意義或詞性的方法,主要是改變聲調,且多數是把原來的非去聲字變讀為去聲字。
讀破大約起於漢代,魏晉以後大量出現,例如,《詩經·豳風·七月》“無衣無褐”,“衣”用作名詞,讀平聲“yī”;《韓非子·外儲說左上》“境內莫衣紫”“衣”用作動詞,“穿衣”的意思,舊讀去聲“yì”。一般來說,後一種音義是由前一種音義演變而來的,所以,傳統上把前一種讀音叫做“本字”或“如字”,而把後一種讀音叫做“讀破”或“破讀”。讀破產生的客觀原因是詞義引申和詞性分化,是一種音變構詞的手段。下面再舉一些破讀的例子:
《前出師表》:“臣不勝受恩感激。” 勝,及物動詞,讀shēng;
《孫子·謀攻》:“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 勝,不及物動詞,讀shèng;
《史記·項羽本紀》:“大王來何操。” 王,名詞,讀wánɡ;
《史記·項羽本紀》:“沛公欲王關中。” 王,動詞,讀wànɡ;
《左傳·莊公十年》:“衣食所安,弗敢專焉,必以分人。” 分,動詞,讀fēn;
《前出師表》:“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 分,名詞,讀fèn;
讀破是一種客觀存在的語言現象,許多詞的破讀和本音的分別一直沿用到現代,如:
“美好”的“好”讀hǎo; “愛好”的“好”讀hào
“法度”的“度”讀dù; “揣度”的“度”讀duó
“難易”的“難”讀nán; “災難”的“難”讀nàn
“作為”的“為”讀wéi;“為了”的“為”讀wèi
但是,由於語音的發展變化以及其他一些原因,古書中注明的讀破也有很多在現代沒有保存下來,這樣的讀破在我們學習過程中不必特意加以區分,按照現代漢語裏的讀音去讀就可以了。
第三節 古代漢語的聲母
在我國傳統音韻學中,聲母又稱作“聲”、“紐”或“聲紐”等,如“雙聲”、“古音十九紐”中的“聲”“紐”都表示聲母的意思。
發音部位 雙唇 舌尖前 舌尖中 舌葉 舌面前 舌根 喉
發音方法
塞音 清 不送氣 p   t   ¦ k /
( 幫非 ) ( 端 ) ( 知 ) (見) ( 影 )
送氣 p Á   t Á   ¦Á k Á
( 滂敷 ) ( 透 ) ( 徹 ) ( 溪 )
濁 b   d   ¥ g
( 並 ) ( 定 ) ( 澄 ) ( 群 )
鼻 音 m   n   n ¯ N
( 明微 ) ( 泥 ) ( 日 ) ( 疑 )
邊 音     l
( 來 )
塞擦音 清 不送氣   ts   t S t »
( 精 ) ( 莊 ) ( 章 )
送 氣   ts Á   t SÁ t » Á
( 清 ) ( 初 ) ( 昌 )
濁   dz   d Z d ¯ j
( 從 ) ( 崇 ) (船) ( 喻 )
擦音 清   s   S þ x
(心) ( 生 ) ( 書 ) ( 曉 )
濁   z     ü Ä
( 邪 ) ( 禪 ) ( 匣 于 )
古代漢語共同語的聲母系統比現代普通話的要複雜些,聲母數量要多一些。比如古代的三十六字母就大致反映了中古後期漢語共同語的聲母狀況,這說明漢民族共同語的聲母系統從古到今是處於發展變化之中的。
一、 中古漢語的聲母系統
要了解上古汉语的语音系统,首先要了解中古汉语的语音系统。在音韻學上,通常將隋唐宋時期的漢語語音稱作中古音。中古音又可以分為中古前期和中古後期。前期以《切韻》音系(也就是《廣韻》音系)為代表,後期以三十六字母為代表。三十六字母在前面已作了詳細的介紹,下面主要介紹代表中古前期語音系統的《廣韻》的聲母系統。
《廣韻》一書中並沒有類似三十六字母那樣現成的、一目了然的聲母系統。前代學者是通過對《廣韻》反切上字進行繫聯、分析、歸納而得出其聲母系統的,因為《廣韻》一個音節祗用一個反切,將全書的反切上字進行歸納分類就可以得到它的聲母系統。研究《广韵》声母系统的学者们由于对一些具体问题的处理不同,因而他们的结论也不一样。最早对《广韵》声母系统进行繫联分析的清代学者陈澧归纳为四十类,近代学者黃侃、錢玄同分為四十一類,高本漢、白滌州分為四十七類,曾運乾、陸志偉、周祖謨分為五十一類,方孝嶽分為五十九類。
反切上字的分類在音韻學上稱作聲類。聲類並不等於聲母,反切上字的選用受反切下字“等”的影響,不同的反切下字要求不同的反切上字和它相拼,以便反切上下字拼起來和諧。這就導致反切上字產生了隨反切下字分類的趨勢。通常是一、二、四等為一類,三等為一類,如見母反切上字分為“古”“居”兩類,前者祗出現於一、二、四等,後者祗出現於三等。考慮到這個問題,聲母比反切上字分出來的類要少得多。如見母的反切上字分為兩類,聲母卻祗有一個。王力認為《廣韻》有三十五個聲母,詳見下表:
表四:《廣韻》聲母表(三十五個):
《[FS:PAGE]廣韻》三十五聲母與三十六字母相比,有以下幾點變化:一、《廣韻》唇音祗有重唇音,沒有輕唇音,三十六字母已經有了輕唇音“非”“敷“奉”“微”;二、《廣韻》“莊”“初”“崇”“生”和“章”“昌”“船”“書”“禪”九個聲母在三十六字母合併為正齒音“照”“穿”“船”“審”“禪”;三、《廣韻》 “匣”母“于”類字在三十六字母中與“喻”母合併;四、《廣韻》沒有“娘”母,三十六字母有“娘”母。
二、上古漢語聲母系統
我們這裏所說的上古,指先秦兩漢時期。上古時期漢語共同語聲母系統究竟是什麼樣的面貌,还需要进一步研究,這裏介紹上古聲母系統的一些主要特點。
相對上古韻母研究而言,聲母研究的材料要少得多,可以用於上古聲母研究的材料有諧聲材料、古代注音材料、通假異文材料、聲訓材料、對音材料、方言材料和漢藏語系民族語言材料。根據這些材料,學者們研究出了上古漢語聲母系統的幾個主要特點:
(1)“古無輕唇音” “古無舌上音”
最早研究上古聲母並取得成就的是清代學者錢大昕。他在《十駕齋養新錄》中提出“古無輕唇音”“古無舌上音”的著名論斷。
古無輕唇音,意思是說上古時期的唇音聲母祗有一組重唇音幫組聲母,即讀作雙唇塞音的“幫[p]”母、“滂[pÁ]”母、“並[b]”母和雙唇鼻音的“明[m]”母;輕唇音聲母,也就是唇齒音“非[pf]”母、“敷[pfÁ]”母、“奉[v]”母、“微[M]”母在上古是不存在的,直到中古時期它們才從重唇音中分化出來。這個結論主要是根據上古典籍中大量的通假異文、注音、聲訓材料及諧聲字現象提出來的,例如:
通假異文:
封域/邦域 附婁/部婁 扶服/匍匐 伏羲/庖羲 蕪青/蔓青 汾水/盆水
古代注音:
《說文·女部》:“娓,讀若媚。”
《說文·肉部》:“膴,讀若謨。”
聲訓材料:
《釋名·釋州國》:“邦,封也,封有功。”
《釋名·釋姿容》:“負,背也,置項背也。”“望,茫也,遠視茫茫也。”
《釋名·釋宮室》:“房,旁也,在堂兩旁也。”
《爾雅·釋言》:“靡,無也。”
諧聲字:
非——悲輩排裴
反——版板扳叛
番——播潘蟠鄱
奉——棒捧埲菶
未——妹寐昧魅
以上这些材料可以充分說明上古時期的重唇音和輕唇音是混而不分的,但還不足以說明“古無輕唇音”,現代方音則可以予以證明。例如:
中古36字母 廈門 潮州 梅縣 福州 蘇州
“分” 非母 [Úpun] [ÚpuN] [Úpun] [Úpu?N] [Úf«n]
“飯” 奉母 [pNß] [puNß] [fanÞ] [pu?Nß] [v£ß]
“房” 奉母 [ÛpaN] [ÛpaN] [ÛpÁi?N] [ÛpuN] [Ûv?N]
“肥” 奉母&nbs[FS:PAGE]p; [Ûpui] [Ûpui] [ÛpÁi] [Ûpuei] [Ûbi]
“晚” 微母 [ÝmN] [ÝmoN] [Úman] [Ýmu?N] [m£ß]
這些方言許多輕唇音字讀成了重唇音字,一般却沒有將重唇音讀作輕唇音的,由此證明了重唇音變輕唇音的歷史音變現象。
古無舌上音,意思是指在上古聲母系統中沒有“知[¦]”、“徹[¦Á]”、“澄[¥]”、“娘[¤]”這組舌上音聲母,它們是後來從舌頭音“端[t]”、“透[tÁ]”、“定[d]”、“泥[n]”這組聲母中分化出來的。這也是根據上古典籍中大量的通假異文、注音、聲訓材料及諧聲字現象提出來的。例如:
通假異文:
衝子/童子 天竺/身毒 滹沱/虖池 孟豬/明都 追琢/雕琢 直/特
古代注音:
《說文·水部》:“沖,讀若動。”
《經典釋文》:“蟲,徐邈音徒冬反。”“趙,徒了反。”“竹,徒沃反。”
“侄,大結反。”“追,多雷反,又對回反。”
聲訓材料:
《說文·阜部》:“陟,登也。”
《說文·田部》:“田,陳也。”
諧聲字:
登——橙澄證撜
兆——桃逃跳挑眺
卓——掉悼淖
召——迢笤苕貂
重——動董慟湩
另外,在現代广西北部平話、閩方言等南方方言裏,古代舌上音聲母字有不少讀作舌頭音聲母,例如:
中古36字母 廈門 潮州 福州 平話
“豬” 知母 [Útu] [Útµ] [Úty] [Úty]
“竹” 知母 [ti?kà] [tekà] [tOy/à] [tiuà]
“長~短” 澄母 [Ûti?N] [ÛtµN] [Ûtu?N] [ÛtiaN]
“住” 澄母 [tiuß] [tiuß] [tieuß] [tyß]
“遲” 澄母 [Ûti] [ÛtsÁ] [Ûti] [Ûtie]
以上所列的古籍資料表明上古時期漢語舌頭、舌上音聲母是不分的,而現代平話、閩方言舌上音“知”組聲母讀作“端”組聲母的現象則證實了“古無舌上音”的論斷。
(2)“娘日二紐歸泥”
“娘日二紐歸泥”這個結論是章太炎提出來的。意思是說中古[FS:PAGE]漢語的“娘”母和“日”母在上古漢語中是沒有的,它們在上古歸入“泥”母。“娘”母歸“泥”母是沒有問題的,按王力的看法,《切韻》還沒有“娘”母。“日”母歸“泥”母的結論在學術界還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認為上古有“日”母,有的認為“日”母應歸入“泥”母。從諧聲材料分析,“日”“泥”兩個聲母在上古時期的關係確實很密切,“如”“汝”都是用“女”字作聲符的,“女”屬於“泥”母,“如”“汝”屬於“日”母;“匿”“諾”用“若”作聲符,“匿”“諾”屬“泥”母,“若”屬“日”母。
(3)“喻三歸匣”“喻四歸定”
“喻三歸匣”“喻四歸定”是由曾運乾提出來的。意思是說中古的“喻”母在上古一分為二,“喻”母三等歸入“匣”母,“喻”母四等歸入“定”母。“喻”三歸“匣”的結論已被大多數人接受,按王力的結論,“喻”三(有些學者稱為“于”母或“云”母)在《切韻》時還沒有從“匣”母分出來。“喻”四歸“定”的結論大多數學者沒有接受。從諧聲材料分析,上古時期“喻”四與“定”母等舌頭的關係比較密切,其音值應該是舌尖中音的某個音,肯定不是中古的半元音[j],“地”字以“也”字作聲符,“地”屬“定”母,“也”屬“喻”四;“移”以“多”字作聲符,“多”屬“端”母,“移”屬“喻”四;“偷”以“俞”字作聲符,“偷”屬“透”母,“俞”屬“喻”四。
(4) “照二歸精”“照三歸端”
所謂“照二歸精、照三歸端”,意思是說,上古時期,中古的“莊”組(“照二”)與“精”組字關係密切,“章”組(“照三”)與“端”組的關係密切,他們在讀音上很相近。這個觀點主要是由黃侃提出來的,學術界對這個結論尚有不同的看法。從各種材料分析,上古時期“照二”與“精”組、“照三”與“端”組的關係確實很密切,“浞”字,徐邈音“在角反”,“棧”字,徐邈音“在間反”,“浞”“棧”屬於“照二”,“在”屬於“精”組;“搜”“溲”用“叟”作聲符,“搜”“溲”屬“照二”,“叟”屬於“精”組。“嗔”“瞋”“填”“闐”用“真”字作聲符,“嗔”“瞋”“真”屬於“照三”,“填”“闐”屬於“端”組;“軫”“診”“疹”“殄”同聲符,“軫”“診”“疹”屬於“照三”,“殄”字屬於“端”組;“雕”“輖”用“周”字作聲符,“雕”“輖”屬於“端”組,“周”屬“照三”。
(5) 清化鼻音、清化邊音
李方桂在《上古音研究》一書中提出上古漢語有清化鼻音和清化邊音,給上古漢語擬了一套與鼻音m、n、ng對立的清化鼻音hm、hn、hng,擬了一個與邊音l對立的清化邊音hl。之所以提出這樣的假設,是為了解釋說明像下面这样的諧聲現象:每—悔、難—灘、午—許、賴—獺等等。李方桂的這一觀點得到學界的普遍贊同。
除了上面這些結論以外,中古“章”組、“端(知)”組聲母在上古與“見”組聲母的關係也引起了學界的注意。中古部分章組聲母字與見組聲母字發生諧聲關係,如“支”“枝”聲母屬於“章”組,而與兩字有諧聲關係的“伎”“歧”“跂”屬於“見”組,“樞”“驅”“摳”都用“區”字作聲符,“驅”“摳”“區”屬於“見”組,“樞”字屬於“章”組。其他材料也反映出“章”組聲母的部分字在上古與“見”組聲母有關係,如“支”字在东漢三國的梵漢對音材料中經常對譯梵文的ke音節。部分“端”組聲母字在上古漢語與見組聲母也有關係,如《說文》:“啖,食也。從口臽聲。讀與含同。”“啖”字音“徒濫切”,屬“定”母,“含”字屬於“匣”母。“啖”字與“陷”字同聲符,“陷”字屬“匣”母。學術界已經注意到“章”“端”兩組聲母在上古與“見”組的關係,但究竟是一種什麼關係,目前各家的看法還很不統一,還有待於進一步研究。
为使大家對上古漢語聲[FS:PAGE]母系統有一個大致瞭解,下面列出王力和李方桂两家所構擬的先秦時期的漢語聲母表:
表五:王力先秦聲母表(三十三個):
發音部位 雙唇 舌尖前 舌尖中 舌葉 舌面前 舌根 喉
發音方法
塞音 清 不送氣 p   t   ¦ k /
( 幫非 ) ( 端知 ) ( 照 ) (見) ( 影 )
送氣 p Á   t Á   ¦Á k Á
( 滂敷 ) ( 透徹 ) ( 穿 ) ( 溪 )
濁 b   d   ¥ g
( 並 ) ( 定澄 ) ( 神 ) ( 群 )
鼻 音 m   n   ¤ N
( 明微 ) ( 泥娘 ) ( 日 ) ( 疑 )
邊 音     l   ´
( 來 ) ( 喻四 )
塞擦音 清 不送氣   ts   t S
( 精 ) ( 莊 )
送 氣   ts Á   t SÁ
( 清 ) ( 初 )
濁   dz   d Z
( 從 ) ( 床 )
擦音 清   s   S þ x
(心) ( 山 ) ( 審 ) ( 曉 )
濁   z   Z ü Ä
( 邪 ) ( 俟 ) ( 禪 ) ( 匣、喻三 )  
表六:李方桂先秦聲母表 ( 三十一個聲母 )
發音方法 塞 音 鼻 音 通 音
發音部位 清 次濁 濁 清 濁 清 濁
唇 音 p ph b hm m
舌 尖 音 t th d hn n hl l,r
舌尖塞擦音 ts tsh dz     s
舌 根 音 k kh g hng ng
喉 音 /         h
圓唇舌根音 kw khw gw hngw ngw
圓 唇 喉音 / w         hw  
三、上古漢語的複輔音聲母問題
《切韻》聲母和三十六字母都是單輔音聲母,但現在多數學者認為上古漢語很可能是有複輔音聲母存在,主要理由是:
(1)諧聲材料說明上古可能有複輔音聲母存在。如“路”以“各”字作聲符,“路”屬於“來”母[l],“各”屬“見”母[k];“廉”“謙”用“兼”字作聲符,“廉”屬“來”母,[FS:PAGE]“兼”屬“見”母[k],“謙”屬溪母[kÁ];“禁”用“林”作聲符,“禁”屬“見”母,“林”屬於“來”母;“葻”用“風”作聲符,“葻”屬於“來”母,“風”屬“幫”母[p];“龐”用“龍”作聲符,“龍”屬“來”母,“龐”屬“並”母[b];“廩”用“稟”字作聲符,“稟”屬“幫”母,“廩”屬“來”母。又“靸” (sà)用“及”字作聲符,“靸”屬“心”母[s],“及”屬“群”母[g];“喪”用“亡”作聲符,“喪”屬“心”母,“亡”屬“明”母[m]。這些材料說明造字時代的漢語有Kl、Pl、Sm這樣的複輔音聲母存在。
(2)讀若、又音以及古代文獻中的其他注音材料也說明上古漢語可能有複輔音聲母存在。“厱”與“檢”同聲符,《說文》“厱”字“讀若藍”,“檢”屬舌根“見”母,“藍”屬“來”母。“又音”就是一字多音,有許多“又音”是古代複聲母分化而成的,“輅”字,《玉篇》有“盧各”“何格”兩個反切,“盧”屬“來”母,“何”屬舌根“匣”母[Ä];“姍”字,《類篇》有“相干”“鋪官”兩個反切,“相”屬“心”母,“鋪”屬唇音“滂”母[pÁ];“綸”,《玉篇》音“古還切”,又音“力旬切”,“古”屬“見”母,“力”屬“來”母。《左傳·昭公十一年》“城陳蔡不羹”,孔穎達疏:“(羹)音亦為郎”,“羹”屬“見”母,“郎”屬“來”母。《漢書·古今人表》“黃帝樂官伶淪”,服虔曰:“淪音鰥”,“淪”屬“來”母,“鰥”屬“見”母。
(3)異文材料也證明上古漢語可能有複輔音聲母存在。《尚書》“西伯戡黎”,“黎”字,《史記·周本紀》引作“耆”,“黎”字属“來”母,“耆”屬“群”母。《周易·師卦》:“在師中吉,承天寵也”,“寵”《音義》:“如字。鄭云:‘光耀也’。王肅作‘龍’,云:‘寵’也。”“寵”字中古屬“徹”母[ËÁ],“龍”屬“來”母;《尚書·堯典》“宅西曰昧穀”,《史記·五帝本紀》引作“昧谷”,裴駰《史記集解》:“徐廣曰:一作柳”。“昧”屬“明”母[m],“柳”屬“來”母[l],這些異文材料說明上古存在 CL型複聲母。
(4)親屬語言材料也可以證明上古漢語可能有複輔音聲母存在。學術界普遍認為下面一些藏文詞語與漢語詞語有同源關係:
漢義 二 三 五 六 八 九 門 法令、禁令
藏文 gÂis gsum lÐa drug brgjad dgu sgo khrims
漢語 二 三 五 六 八 九 戶 禁
這些與漢語同源的藏語詞都有複輔音聲母,說明與它們同源的漢語詞在早期也可能是有複輔音聲母的。
古代漢語複輔音聲母問題的研究歷史不長,因此儘管目前大多數學者都肯定上古漢語有複輔音聲母,但對上古漢語複輔音聲母的結構類型、複輔音聲母與上古漢語語法形態的關係、複輔音聲母簡化的方式規律等諸多問題都還存在分歧,這些問題還需要進行深入的研究。
第四節 古代漢語的韻母
與聲母相比,韻母的構成比較複雜。普通話的聲母一般由單個音素充當(零聲母除外),而韻母卻不然,它可以由一到三個音素構成。元音是構成韻母的主要成分,每一個韻母至少必須有一個元音,一部分韻母僅由元音構成,一部分韻母是由元音加鼻輔音構成的。韻母可以分析為韻頭、韻腹和韻尾三部分,但不是所有的韻母都是三部分俱全。韻腹是每一個韻母都必需的,韻頭、韻尾卻不一定,例如,普通話韻母“an”有韻尾卻無韻頭;韻母“ia”則有韻頭而無韻尾。
一、中古汉语的韵母系统
要了解上古汉语的韵母系统,首先要了解中古汉语的韵母系统。而要了解中古汉语的韵母系统,就不能不談《廣韻》的206韵。《廣韻》是北宋時代官修的一本韻書,由陳彭年、丘雍等人在前代韻書的基礎上編修而成,全名叫《大宋重修廣韻》,它是研究中古漢語語音的基本資料和主要依據。
在《廣韻》中,共有206個韻,每一韻用一個漢字來表示,傳統音韻學把它稱為“韻目”,如“東”、“董”、“送”、“屋”四個韻目就代表四個不同的韻。應該注意的是,這裏所謂的“韻”與我們所說的“韻母”並不是一個概念,首先,幾個韻可以是相同的韻母,如“東”“董”“送”三韻所代表的韻母是相同的,但卻有平、上、去的聲調差別;其次,一個韻不一定就祗包含一個韻母,比如“東”韻就代表[uN][�óuN]兩個韻母。可見,韻不包括韻頭,祗要韻腹、韻尾、聲調相同的字,就屬於同一韻。因為古代韻書是為當時人們作詩押韻而編著的,詩律講究聲調的平仄,押韻要求聲調一致卻不管韻頭,所以《廣韻》的206韻切不可認為是206個韻母。
現在,我們把《廣韻》206韻按平、上、去、入的格局排列,並注上現代學者的擬音(采用王力《汉语史稿》的拟音)。
表七:《广韵》 206韵
韻部數 開合 平聲 上聲 去聲 音值 入聲 音值
1 合 東 董 送 u N 屋 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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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開 仙 彌 線 �óE n 薛 �ó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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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S:PAGE] 從上表可以看出,《廣韻》平、上、去、入四聲的韻數是不一致的,去聲最多,共60韻;其次是平聲,共57韻;上聲比平聲少兩個,共55韻;最少的是入聲,祗有34韻。
根據擬音,《廣韻》韻母共計142個,面對這麼一個龐大的韻母系統,學者們不免產生懷疑,有的學者認為《廣韻》的韻母系統不是一時一地實際語音的記錄,而是一種反映南北方言、古今語音的綜合音系,有的學者則認為,《廣韻》音系雖然不能稱為一地之音,但確實是一時之音,是公元六世紀(隋唐時期)南北通用的雅言,即當時的讀書音。雖然在《廣韻》的性質問題上學者們還存在分歧,但《廣韻》在漢語語音史的研究中的重要學術價值,學者們還是一致認同的。
二、上古(周秦时期)的韻部
上古沒有韻書,前輩學者便主要根據《詩經》等先秦韻文押韻的情況,對上古時期(主要是周秦時期)的韻母系統進行了研究。現在我們將王力在《汉语史稿》中所分的上古三十韻部及其擬音列表如下:
陰聲韻 入聲韻 陽聲韻
之部 [ « ] 職部 [ « k] 蒸部 [ «N ]
支部 [e] 錫部 [ek] 耕部 [e N ]
魚部 [a] 鐸部 [ak] 陽部 [a N ]
侯部 [ ? ] 屋部 [ ? k] 東部 [ ?N ]
宵部 [o] 藥部 [ok]
幽部 [u] 覺部 [uk] 冬部 [u N ]
微部 [ « i] 物部 [ « t] 文部 [ « n]
脂部 [ei] 質部 [et] 真部 [en]
歌部 [ai] 月部 [at] 元部 [an]
緝部 [ « p] 侵部 [ « m]
葉部 [ap] 談部 [am]
需要注意的是,上古韻部的韻目名稱取自《廣韻》,但用同樣韻目所代表的韻(韵部),在上古和中古所包含的字不一定是相同的。
上古韻部是以《詩經》等韵文押韻的實際情況為依據歸納出來的,它反映的是上古時期韻母系統的面貌,由於語音是不斷變化的,所以上古中古韻部肯定有所不同[FS:PAGE]。這樣,上例中上古“支”部部分字分化到中古的“佳”“齊”等韻,而“歌”部的部分字到中古则歸入“支”部。諸如此類的分合現象就不足為怪了。
此外,根據《詩經》等韵文押韻歸納出的三十韻部祗是韻腹、韻尾的歸部,並沒有顯示出韻頭的差別,所以上古三十韻部並不等於說上古有三十個韻母。如果加上韻頭介音的不同,上古的韻母是很多的,王力擬測為151個。关于上古漢語韻母系統的研究還有待於進一步深入。
第五節 古代漢語的聲調
聲調,指貫穿於每個字音的能區別意義的音高變化形式,它屬於超音段音位。漢語的一個音節基本上就是一個漢字,所以聲調也叫字調。在漢語裏,聲調是音節結構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它起著區別字義的作用。例如:“花”與“華”,“統治”“同志”“通知”與“統制”,“集市”“即使”“及時”“記事”“技師”與“基石”,“實際”“世紀”“事蹟”“詩集”與“史跡”等在口頭上的區別都是由聲調的不同來體現的。
一、 四聲及其歷史演變
古人對於聲調的認識開始於南北朝時期,《南史·陸厥傳》:“永明末盛為文章,吳興沈約、陳郡謝脁、琅邪王融以氣類相推轂。汝南周顒善識聲韻,為文皆用宮商,以平、上、去、入為四聲。”又《沈約傳》:“約撰《四聲譜》,自謂入神之作。武帝雅不好焉。嘗問周舍曰:‘何謂四聲?’舍曰:‘天子聖哲’是也。”由此我們知道至晚在南北朝時期漢語已經有了平、上、去、入四個聲調,這就是所謂的四聲。中古時期的韻書如《切韻》《廣韻》《集韻》《禮部韻略》等都一直沿用這四個聲調的名稱,並按這四個聲調來歸字。
現代漢語普通話也有四個聲調,但不是平、上、去、入,而是陰平、陽平、上聲和去聲四個聲調。普通話的這四個聲調是從古代的四聲演變來的,將中古韻書《廣韻》中平、上、去、入四聲的歸字與現代漢語普通話的陰、陽、上、去四聲作比較,可以總結出古今聲調演變的規律,主要是:平分陰陽、濁上變去、入派三聲。
“平分陰陽”意思是古代的平聲字,在現代漢語普通話中分化成陰平、陽平兩類。規律是:古代的全清、次清聲母平聲字,後來都演變為陰平字;古代的全濁、次濁聲母平聲字,後來演變為陽平字。例如:
中古《廣韻》 普通話 例字
清聲母平聲字 → 陰平 包康豬刀安
濁聲母平聲字 → 陽平 爬才除桃難
不過,也有個別例外,如:“貓”,古代“明”母平聲字,“帆”古代“奉”母平聲字,按規律應該讀陽平,但普通話讀陰平。
“濁上變去”意思是古代全濁聲母的上聲字,在現代漢語普通話裏變作去聲字。例如:
中古《廣韻》 普通話 例字
清、次濁聲母上聲字 → 上聲 草古保好暖
全濁聲母上聲字 → 去聲 皂件抱後上
也有少部分的古全濁上聲字例外,在普通話裏沒有變為去聲,仍讀上聲。如:古“定”母上聲“窕、挺、殄、袒”,“並”母上聲“痞、否、殍、阪”,“群”母上聲“儉、窘、強(勉強)”,“匣”母上聲“緩、皖、很”,“奉”母上聲“腐、釜、鋪”。
現代漢語方言大多數同普通話一樣濁上變去,少數方言如溫州話、廣州話則古代的全濁、次濁上聲字成為一類陽上調,還有客家、贛方言比較特殊,有一部分全濁、次濁上聲字歸陽平調或阴平调。
“入派三聲”意思是古代入聲調字在現代漢語普通話中分別派入平聲、上聲、去聲三個調類中。清聲母入聲字分派的規律性不強,不過,全濁聲母入聲字多歸入陽平,次濁聲母入聲字多歸入去聲。例如:
中古《廣韻》入聲字&n[FS:PAGE]bsp; 普通話
七黑出屈說 → 陰平
竹得局白雜 → 陽平
雪尺筆給匹 → 上聲
各麥物納月 → 去聲
有不少漢語方言還保留著入聲調字,有的方言入聲調消失了,但全部歸入了一個調類,如重慶、成都、昆明、武漢話,古入聲字全部歸入了陽平調。
聲調從古到今的發展演變與聲母的濁音清化及入聲韻尾的消失相關聯,這是因為漢語語音是由聲母、韻母、聲調構成的完整的系統,一旦音系內的某種成分發生變化,其他成分也會相應變化,從而調整音系格局,保持音系內部的協調性,所以,古代聲母韻母的變化導致了古四聲到現代漢語四聲的演變。
二、上古漢語的聲調
古人對於聲調的認識開始於南北朝時期,在那之前漢語有沒有聲調?周秦時期漢語有沒有聲調?這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問題。這裏面主要涉及到這樣幾個問題:(一)上古漢語有沒有聲調?(二)如果上古有聲調,有幾個聲調?(三)如果上古漢語沒有聲調,那麼聲調又是什麼時候產生的?怎樣產生的?對此,學術界的意見很不統一,主要有以下幾種觀點:
(1)《詩經》時期已齊備平、上、去、入四聲。多數清代古音學家持這種觀點,但各家具體認識有差異。顧炎武在《音學五書》中提出“四聲一貫”說,意思是說《詩經》時代是有四聲的,但押韻時四聲可以通押。江永著《古韻標準》,對上古聲調的看法與顧炎武基本一致。江有誥和王念孫也主張上古有四聲之別,但認為上古四聲與後世四聲不同。夏燮著《述韻》一書,利用群經、諸子、楚辭、秦刻石四聲分用押韻的材料論證上古漢語有四聲之別。許多現代學者也贊同這一傳統觀點。
(2)上古四聲不全。段玉裁在《六書音均(韻)表》中提出古無去聲說,認為“周秦漢初之文,有平上入而無去”,“去聲備於魏晉”;孔廣森提出古無入聲說,認為“入聲起自江左,非中原舊讀”。其中段玉裁的觀點對後來的研究很有影響。清代以後研究聲調的學者中,黃侃提出上古祗有平、入兩個聲調,陸志偉提出上古有平、上、長去、短去、入五個聲調;王力提出上古漢語有四個聲調,分為舒促兩大類,即:
平聲:高長調 長入:高長調
舒聲 促聲
上聲:低短調 短入:低短調
王力認為,去聲是最後產生的。前蘇聯學者謝·葉·雅洪托[FS:PAGE]夫提出公元前一千年中期的上古漢語祗有兩個聲調,相當於後來的平調和升調(他認為漢語入聲是靠韻尾區別意義的,不能算獨立的調類),去聲到了公元前三世紀才產生。
(3)上古漢語沒有聲調,大約東漢末才有了聲調。多數現代西方學者持這種觀點。
中外學者在探討漢語聲調起源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其中在學術界較有影響的是“漢語聲調源於韻尾說”。聲調源於韻尾是說早期漢語不是靠音高而是靠輔音韻尾來區別意義的,音節的音高祗是韻尾的伴隨特徵,後來韻尾簡化消失,音節原來的羨餘特徵音高才作為韻尾消失後的補償手段成為具有辨義功能的聲調。由於歷來對平聲和入聲起源問題的爭論較少,所以主張聲調源于韻尾的學者把研究重點放在探求上聲和去聲的起源上。李方桂在《上古音研究》中構擬上古音時,給後來的上聲字構擬了-x尾,給去聲字構擬了-h尾。目前在中外學界較有影響的觀點是:上聲源於-?尾,去聲源於-s尾。不過,也有學者持不同看法,認為漢語聲調是輔音聲母簡化的結果。
從親屬語言來看,與漢語有親緣關係的語言如羌語、嘉戎語至今沒有聲調,根據古藏文、緬文資料,古代藏語、緬語也沒有聲調,藏緬語言聲調的形成有一個從無到有、由少而多,其辨義功能由弱到強的過程。由此可以設想,漢語與之類似,其聲調也是後起的。但究竟漢語聲調在上古哪一個時期產生的,声调的產生与汉语音節結構簡化的具体关系如何,這些問題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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