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一男孩在北京博物馆，突然惊讶地问爸爸：“这幅画上怎么有个骷髅在牵木偶玩呢？”爸爸也怔住了！700多年过去，这幅鬼画，无人真正懂得其中隐藏的深意。
 

这幅古画为《骷髅幻戏图》，出自南宋名画家李嵩之手。

 
此画初看时，给人一种和谐的感觉，一个小骷髅被线牵着，正尽情地表演，而一名小儿被深深吸引，匍匐在地，一只手正伸向小骷髅。
 
古代这种提线木偶被称为“悬丝傀儡”，这样的表演在宋代市井中已经很流行，当时木偶戏是儿童的主打游戏，儿童会亲自操作提线木偶。
 
可细看此画，却让人惊出一身冷汗，画中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牵着小骷髅的不是卖艺人，竟是一具大骷髅，他架着一副空旷的骨头架子，幽深的眼洞，似乎有一种人的气息。

它头戴幞帽，穿着一件透明纱衣，嘴角还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用放大镜观看，他的右脚趾朝上勾起，俨然一副挑逗小骷髅的姿态。

大骷髅操纵着提线小骷髅，小骷髅向小儿躬身招手，对面小儿仿佛受其吸引，正仰首伸臂，意欲前去，背后的妇人却显出一副焦急的模样，伸手拦阻，想抱他回去。

 
更令人奇怪的是，在大骷髅身后有一妇人，却表现出和右边妇人截然不同的姿态，只见她正袒胸露乳，喂哺幼儿，神情安详，面对眼前景象，丝毫没有慌张和害怕。仿佛她眼前不是一具骷髅，而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特别亲近的人。

整个画面扑朔迷离，为什么要创作一幅吓人的骷髅图呢？其中深意恐怕只有作者李嵩本人最清楚了！

 
李嵩出生在浙江杭州的一个贫困家庭里，父母为了他能谋一生计，从小就把他送去学木工。
 
而他偏偏就在木工上展现出了不同常人的天赋。

当时要想做好木工，就得掌握绘画技巧。他拿起一支笔和一把尺，把画的尺寸和比例拿捏得丝毫不差。

 
而这恰好就是界画的规则。一次偶然机会，他被宫廷画师李从训一眼相中。

 
从此，草根逆袭，在李从训的指导下，他的绘画技艺突飞猛进，成为了历经南宋三位皇帝的宫廷画师。

 
而这幅《骷髅幻戏图》便是他所做界画的巅峰之作。画中，李嵩用线坚韧扎实，富有变化，染色严谨、古雅。而且李嵩熟悉人体解剖结构，骨骼分明，连胸部的肋骨、腿部的髌骨和脚的趾骨全都画出来了。

 
后来李嵩虽已身居高位，可仍心系百姓。
 
李嵩熟知民间疾苦，每每选得作画素材，都是从民间或自身的经历而来，目的想让下层老百姓的市井生活引发贵人们的思考，以示警醒之用。他被学者们称为“人民艺术家。”
 
因此，这幅《骷髅幻戏图》必定是为民发声之作。
 
后人对此画有几种解读。一种是元代著名画家黄公望的解读。他曾为此画做了题词。
 
词中批判了享乐的贵族。当时的南宋处于内忧外患中，纵使敌人大军已逼近，就在五里外的城郊了，可达官贵族仍贪图享乐，歌舞升平。
 

而大骷髅就是卖艺人，他被生活重担压迫，化妆成为骷髅，取悦贵人，进行表演。其实无论是傀儡艺人本人还是被操控的木偶，都是会动的骷髅，比喻世间丧失自我没有自由，勉强活着的人，他们的区别不过是分别被可见的线绳和无形的线绳牵着。
 
他们就像身上缠满线绳的傀儡一样，因生活所迫，丧失意志，受人摆布，变成了木偶，完全服从于他人的操纵。这样的人，表面虽是活着的，但却像行尸走肉，就是一具会动的骷髅。
 
还有一种解读，尤让人感触良深，不觉泪目，似乎更贴近作者的心境。
 

我们可以看到，大骷髅扮演者的身旁有一副担子，里面有草席、雨伞，还有瓶瓶罐罐等生活用具。后面是他的妻子，正在给孩子喂奶。
 
有学者通过这些物品延展这幅画的时空，联想骷髅一家的日常生活。箱子中的雨伞使我们想到，他们曾在路上用它遮阳避雨。
 
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一家人紧紧挤在伞下，为了让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不被淋到，傀儡艺人让出了伞下的空间给妻儿，而自己却被淋得透湿。
 
 

另外，从母亲哺乳的画面中就可以看出，母亲抱着孩子，好像把手臂搁在一个“物体”上，仔细一看，让人吓一大跳，那个物体竟是一根骨头样的东西，用来缓解久抱孩子的疲劳。
 
或许是她的傀儡丈夫，怕妻子累了，随手卸下一根身上的骨头或是拿个傀儡道具给妻子用。
 
想到这，不禁让人细思极恐，可又充满温馨。
 
而那位给孩子哺乳的母亲。她的表情看上去从容、平静，甚至欣慰。尽管在路途上她要喂养孩子，和丈夫一起奔波，日子过得清贫，可是她对生活没有抱怨。
 
这位可爱的妻子、可敬的母亲，让这幅乍看令人不安的图画有了温暖的亮色。
 

而画中似乎总是透露出生与死的对比，似幻觉，又是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李嵩正是想通过描绘这些底层老百姓贫苦无奈的生活状态，引发贵人的关注与思考，忧国忧民之情呼之欲出。可谁能看懂此画深意？谁又能真正解除百姓之苦，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抗日时期，鲁迅先生用笔唤醒国民，而南宋的李嵩则是用一支画笔点醒那些贵族的灵魂。
 
作者：星星
编辑：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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