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故事系列【63】——奶奶的腌羊角

 

我出生在大山里，也长在大山里；现如今虽生活在城市里，却老是想念山里的生活；尤其是怀念奶奶腌制的羊角和辣椒片味道。

记得当年，七月半中元节前夕，奶奶就要带着我到地名叫“下塘山”的山坞里摘新鲜的青箬皮的。采来的箬皮，一是用来垫中元节祭祖用的煎油餜，二是用它铺在各种腌菜的上面，再压上石头，确保腌菜都浸在盐水里，不霉变。

秋天的菜园里，羊角挂满了羊角廊的两边，辣椒就争先恐后地穿上红色衣裳开始“秋意闹”了。奶奶就要隔三差五下菜园摘出比较嫩的青绿羊角和红透的辣椒，拿到率水河里清洗干净，拎回家沥水晾干。羊角就切成小段，辣椒切成长片；再切些大蒜籽一和，然后撒些盐搅拌搅拌；放它半个时辰之后就舀到一个小甏里，压紧、铺上天然的青箬皮；再用从率水河里捡来的鹅卵石压紧，最后用毛竹笋壳封口。

漫长的暑假结束了，我又要开始进学校了。星期一的早上，我就从奶奶的腌菜甏里摸出一大碗腌羊角和辣椒片，倒在烧滚的油锅里一爆，就铲出来冷却之后，放进竹制的菜筒里。我肩上的小扁担，一头挂着一个星期的6升米（大约有7斤），一头挂着菜筒和书包，约上同村的比我高一年级的徐有志一起进中学了。这一筒腌羊角，我要计划着吃到周三的午餐，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我又拎着空菜筒回家拿下半周的菜了。

从初一到高中毕业整个中学生涯五年半时间（高中春季毕业改为秋季毕业延长了半年），吃的最多的要数腌菜了，腌菜中最下饭、最好吃、最难忘的就是奶奶的酸羊角和腌辣椒片了。

我高中毕业到外地读书，放寒假回来，奶奶就从她的五斗床下面拿出一甏腌羊角和腌辣椒片。奶奶最了解她的每个孙子孙女的喜好了，知道我是个辣椒虫；过年的菜太油腻了，我没了腌辣椒就没了胃口。我知道，这是奶奶特地为我留的，所以要藏在床底的，生怕被家里其他几个辣椒虫发现吃完了。

奶奶后来老了，就教我腌制各种酸菜。奶奶吃了我腌制的酸羊角和辣椒片，对我说：“你腌得酸羊角和辣椒片真脆，比我的还好吃呢！”我跟她说明道：“那是因为现在有钱买白糖了，我放了点白糖的缘故。以前穷，您腌制时就是想放白糖，也买不起啊！”

奶奶听后点点头，笑了起来！

 

默灵写于2017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