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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传》作者:欧阳渐

 

跋《中庸传》寄诸友

每年人日大会一次,贡献以言。入川三年,今其三次,贡此一册。世乱由汉奸,原出于乡愿中庸。书生不能从戎,然有道。天下溺,援之以道,道也者,寂灭也,涅盘也,孔、佛之道一也。

寄呈若木先生,须识此册继孟子学旨,唐宋以来,诸儒皆背孟而行,此其所以产乡愿而乱世也。请细读此册,竟无非七十之年不能说此,毋轻视之。不薄今人爱古人,公豪杰,有此态度。(蒯若木)

入川定道友一年会一次,时在阴历正月七日,名人日大会。会上必贡献以言,今会谈此册。君虽不与,而奋兴逾人,爰赠此册以表敬意。天下乱于乡愿中庸,真实中庸,请精研此。前君寄之文,敬佩,非力争上流者,不能道其只字也。(傅冰芝)

人日大会,去年谈《心经》,今年谈《中庸》。渐自认识佛义在无余涅盘,转读孔书,始粲然矣。此作系七十之年乃能,毋轻视。衡如聪明,何所不能,顾知之易,而行之难也。(刘衡如)

闓士死矣,行谊不愧古人,斯亦足矣。无人传意长者,乃迳情直达,未具正式笺候,不敬欤?孔、佛原来无异,而唐宋人异之。无病而药,又药以医药。饶舌哉,然不可已已。(赵尧生)

孔、佛通,通于此册。渐非七十之年不能说是,幸毋忽之。一字一句,皆有根本。孔书本孔,不牵于佛,解经家法,法尔如是,唯我文通,始足与谈。孔学聊发其端,大事无量,甚望我弟继志述事。(蒙文通)

寄此册,阅后与倪、毛、王诸君同看。能扩充宣传,俾人人知狂狷中庸,然后佛法乃大昌明也。(虞修庵)

孔学,文通外唯君尊重。寂灭义,扼于唐宋元明清,犹不提出,可谓无心肝人。不敢苟从,亦我芸生所计及也。(彭芸生)

闓士去,我怆然,公愈甚也。卫武公髦而好学,寄此册求匡正。乡愿中庸为数千年,乃不能不提出狂狷中庸也。(李泉涌)

君不能与会,大减色矣。虽然,讲学亦不在见面,寄呈此,必有见以见教矣。(赖以庄)

孔家义唯君讲,孔与佛无异义亦唯君谈。顾无沟通,著述不得,今寄此册,视如何耶?此不过概论,略呈。多大事,希续现于世。(梁漱溟)

此书以寂灭寂静为趣,力辟乡愿中庸,救今时汉奸之蔽。(杨权吉)

(选自《孔学杂著》,载《欧阳竟无先生内外学》第十四册)

绪言

一、学有概论,乃有系统,虽不得全,犹知其概。孔学有系统谈,止是《中庸》一书,《大学》犹所不及。顾幸有概论,而又为乡愿所诬,则与无概论等。虽然,概论而原无,不害其无;概论而乱有,实害其有。故欲探学,必辨概论。

二、认寂本体。人非丧心病狂,无不知重自家本体。何为本体?寂灭是也,寂灭非顽空无物也,乃人欲净尽,灭无一毫,而后天理纯全,尽情披露,寂灭寂然,是其相貌,故寂灭为本体也。天下充量,动曰全体,全体者广大义,顾广大谁逾于寂?天下至竟,动曰实体,实体者精微义,顾精微谁逾于寂?是故寂之为体也。体但名字,广大精微之寂,则实相也。人但缘目前小境,不肯缘全体大寂者,小儿不知天厨糗备,自不舍手中饼饵,无怪然也。此有三事:一、错;二、骇;三、怖。达者则异。一错者,不知人欲毫不可留,不知天理别有乾坤,但认寂灭全体无存,此其错也。韩愈误清净寂灭,遂恶清净寂灭,并使千载至今,张冠李戴,岂不冤哉!人何以服韩而不信圣书难读也,习易从也,蔽之为害也,须辨也。演若达多,晨朝揽镜,自怪其头,骇绝狂走,盖由误来,乃至恶自而骇自,宁有目而返自,故宜辨急也。误而骇,骇而怖,然无可怖,鱼日在水中,人日在寂中,寂焉可离,怖亦不得,但辨之,即哑然也。故欲研《中庸》,须先认寂。

三、为众立教。止有寂灭,是大王路,曾无人道歧于天道,然人质有殊,而皆可尧舜,是以方便依天道性,立人道教。依天道性,虽杂染种,而随顺清净种,由随顺趣向而引发转变,乃胎脱其凡家生于圣。是则教与非教之判,判之于寂灭清净是依,流转杂染是随而已,而世见不知也。形色天性也,然是杂染种寄居清净种之场,而不可随也。教之为舍染取净,依于清净而引发其种也。是故性无顿渐,而教有等差。

四、切求功夫。功夫止是一,不已而已,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是也。性修非二,二则功夫全然不是;性修非一,一则已至,不用功夫,故曰不已。不欺也,善推其所为也,苟能充之也,拳拳服膺也,固执也,立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同见其倚于衡也,一物也。心莫知其向,何所术而使之不已,然有二方便,曰:厚植善根,增上善知识。厚植善根,不外乎时习,譬如牧牛,若趋水草,狃之归路,久则驯熟而有势引。势引者,根力强厚,如开导依,开前导后,谓之曰引。诗翁陈散原,一日谓予:作诗如有嗜好者,役命于瘾,转辗不舍,功于是深,瘾之为言引也。善知识者:一、人;二、法;三、作观;四、离扰。人,为师友;法,为图书;作观,如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如《净行品》一百四十当愿众生;离扰,则可已之缘应远离,持戒第一。

五、非一人之中庸,非高谈性命之中庸。谈者曰:习定是个人事,然则治天下国家,须终日扰攘耶?丛脞之谓何?故知非一人之中庸,而天下之中庸。谈者曰:中庸高谈性命,何补经权?然则所谓九经不必一诚耶?离位育参赞,诚不知其复何所为谓之实事。

六、非乡愿中庸。中国自孟子后数千年来,曾无豪杰,继文而兴,盖误于乡愿中庸也。狂狷中庸,义利之界严,取资之路宽;乡愿中庸,义利之实乱,取资之径封。似义实利,别为一途,如半择迦非男非女、亦男亦女,如不死矫乱非是非非、亦是亦非。其曰无过不及之谓中,则迷离恍惚,无地可蹈也;其曰平常之谓庸,随俗浮沉,无萃可拔也。东海西海,圣人心理无不皆同,而斥为异端,简为禅学,防为淫声女色,一不相避即入其玄,无非凡心支解圣量,遂使心思慧命,戕贼天下后世于邪慝之手,乃犹曰中庸法尔而然也,人皆尽承曰中庸法尔而然也,嗟乎冤哉!

为上六端,作《中庸传》。

民国二十九年(1940)一月欧阳渐述于江津支那内学院

中庸传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庸。中,即无思无为、寂然不动之寂;庸,即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之通。《庄子》: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之谓道。易穷则变,变则通也。寂曰大本,通曰达道,寂而通曰中庸。未发寂也,与寂相应而中节,发亦寂也,寂即隐也。《中庸》有隐名,无寂名,故曰《中庸》索隐之书也。

《中庸》三大义,曰修道,曰素隐,曰不已。隐,道也;素隐,修道也;素隐而不已,修之成也。文诠三义,为三科:曰略论,曰广论,曰结论。第一科略论,有三,初诠修道。人皆可以为尧舜,而中下人多,特开方便建立修道之教,虽修属于人而道则皆天,趣向于天修而不已,成功则一,故于人道而溯源天道。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初诠修道。命犹道也,天命天之道也,先天而天弗违之道,一阴一阳,现成天然也。继之者善,成之者性,天命不已,贯彻终始,谓之性也。率性者,后天而奉天时之道,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从容中道,亦天然现成也。此率性,是生知安行事,自诚明谓之性,天道也。修道以仁,礼所生也。有至德在位而作礼乐,为国以礼,谓之为教。此修道,是学知利行、困知勉行事,自明诚谓之教,人道也。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次诠素隐。天命不已之为性,故须臾不离之为道。须臾之不离是毕竟道,故不睹、闻之戒、惧,为毕竟修。毕竟者大本也,大本者中也,中者隐也,乃其所以为中而素隐也。诚不可掩,大德必受命,虚妄则忽焉没己,真实则日月常昭。用为见显,体是隐微;有大本之体中,然后乃有达道之用庸。君子慎独,独者隐也,乃其所以为庸而素隐也。莫见乎隐,君子之道,费而隐也;莫显乎微,鬼神之德,微之显也。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后诠不已。本曰大,道曰达,量不局于一隅也,充大与达之量,必天地位、万物育,其体在隐,其功在致。在隐,则喜怒哀乐未发上求,发皆中节上求;在致,则拳拳弗失仁勇上求,温故知新上求。其次致曲,致而不已,至诚如神,可以赞天地之化育矣。人道天道,一也。

第二科广论。文分六段:一段、广修道之德;二段、广道之隐;三段、广修之诚;四段、广修之不已;五段、广修道之礼;六段、广致中庸之成。或分三段:初、道隐,为境;次、修诚、修不已、修礼,为行;后、致成,为果也。初段广修道之德,有三节: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初节,小人反中庸。君子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所以时中。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是以无忌惮。君有短垣而自逾之,无所不至矣。上天下泽履,履者礼也,为国以礼,辨上下,定民志,大畏民志,此谓知本。本实先拨,天下大乱而不止矣。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次节,民鲜能中庸。饮食过量不及量是一事,饮食知味是一事。中不在过、不及上求,亦不在非过非不及上求,扪烛扣盘,盲焉得日?髻珠怀宝,不悟终贫。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后节,君子能中庸。有二:初,分述达德;后,总明达德之行。初分叙达德,又三:

子曰:“道其不行矣夫!”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

一不能中庸者,不如舜之知也。好问则裕,自用则小也。夫妇密迩,察以至天地也。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也。齐乎物论,道并行不悖也。素隐不已,用中于民也。

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濩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二不能中庸者,不如回之仁也。颜子心斋坐忘,三月不违仁。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三不能中庸者,不如子路之勇也。辞爵不报,南方之忍;蹈刃不厌,北方之劲;皆不能中庸。君子和则中节,中为天下立本,而始终不变。故闻柳下惠之风者,鄙夫宽,薄夫敦。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闻史鱼之风者,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此孔子所以恶乡愿而思狂狷也。

下总明达德之行。

子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

素隐之名立于此。素之为言本也,隐之为言寂也,不言本寂而言素隐,则中庸之言也。达德乌乎行?所以行之者一也,一者诚也。君子居素隐之名而行离道之怪,不诚非知也。然君子遵道而行,而不能始终不已,非仁也。君子依中庸行,不知而不悔,则神勇也。《易》曰:“龙德而隐者,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也。怪行,虽有述而弗为。中庸而不悔无所得行,地上无漏者行也。

二段广道之隐。此有二节:一节、君子之道费而隐也;二节、鬼神之德微之显也。费而隐,即道不离也;微之显,即莫见莫显也。此所谓素隐之中庸也。费而隐节又三:初、费即是隐;次、隐不离费;三、素位而行。夫费即是隐,芥子所以内须弥也。隐不离费,无量不出乎现量也,知隐周法界,而后费之大小可以不拘。君子居素位之行,而惟持有素隐之功,此其所以为中庸也。岂不必素隐,而但素位之为中庸哉!中庸三大义,根依惟在素隐,修道立教,为素隐而立教也;推行不已,为素隐而不已也。明乎素隐一义,而后可以谈彼二义。

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此明道唯是隐也。道唯是隐,诚为物体也。譬如百体,听命天君,心不在焉,视而不见,不诚无物,无费不隐。诚,隐也;隐,寂也;寂,广大精微也;广大精微,无穷无尽也。有量有边之费,即无穷无尽之隐之所寓。举费,则夫妇与知能;举隐,则圣固不穷尽。天地大小,费也,大犹有憾;莫载莫破,则无穷无尽之隐矣。飞跃造端,费也;戾天于渊,察乎天地,则无穷无尽之隐矣。费而隐,盈天地间皆道,盈天地间皆隐也。象山悟宇宙原是无穷无尽,悟宇宙内事即吾分内事,吾分内事即宇宙内事,知隐也。《楚辞·王注》:“费,光貌也,察视也。”

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

此明隐不离费也。盈天地间皆隐,故人之为道,道不离乎人,彼不离乎此,恕不离乎忠,彼之所求,不离乎此之未能也。何谓道不离乎人、彼不离乎此耶?道不远人者,人之为道也;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若以道远人,不可以为道矣。若执柯伐柯,视此人之则,造彼人之治,人我之界存,道亦犹以为远矣。是以君子以人治人,但改而止。而,汝也。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改止,君改其不止于仁,臣改其不止于敬,子改其不止于孝,父改其不止于慈,交改其不止于信而已,所谓思不出其位也。何谓恕不离乎忠耶?能止曰忠,充忠之量曰恕,但是一施,无间乎人之与己,一贯之为吾道也。何谓彼之所求、不离乎此之未能耶?人二而道一,人封而道通也。隐不离费,是故君子处费而素隐,言行于庸,必求乎中节而应乎中,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也。言行者,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孥。”子曰:“父母其顺矣乎!”

此明素位而行也。盈天地间皆隐,君子能素隐,故行但素位,素位即所以素隐也。随其行于富贵、贫贱、夷狄、患难之位,而无不得其自于中庸之隐。无不得其隐,则所谓不陵不援、不怨不尤,俟命而反求,亦何惮而不为欤?卑迩而高远,宜家而父母顺,亦无非素得其隐而已。君子本素隐之中庸而行于素位,乡愿则创素位之中庸而不言素隐。媚世求容,何所用凉凉踽踽、藏身求固,何必不憧憧尔思?乃使天下之人循习安常,老死牖下,曾无豪杰不文而兴,醉梦悠悠安知身外?盖未有害于尔家、凶于尔国之至于此极也。

下第二节,微之显也。微之显,又二:初、鬼神体物之显;次、先王制礼之显。

子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

此鬼神体物之显也。死归于土,谓之为鬼。其气则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百物之精有所附丽,谓之为神。神,聪明正直而一者也,总一诚之为之也。鬼神不可视听,微之至也。然为物体,无物可遗,则显之至矣。至诚交于神明,如在格思,显至如此,又可掩欤?诚不可掩而必举鬼神者,鬼神隐也,隐而后诚也。

下,先王制礼之显。亦二:一、舜受命之显;二、文王以武周制礼之显。先王与鬼神合德,立于礼,犹不遗于体。

子曰:“舜其大孝也与!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故栽者培之,倾者覆之。《诗》曰:‘嘉乐君子,宪宪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德者必受命。”

舜受命之显如此。

子曰:“无忧者,其唯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武王缵大王、王季、文王之绪,壹戎衣而有天下,身不失天下之显名,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武王未受命,周公成文武之德,追王大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斯礼也,达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期之丧,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春秋修其祖庙,陈其宗器,设其裳衣,荐其时食。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贵贱也;序事,所以辨贤也;旅酬下为上,所以逮贱也;燕毛,所以序齿也。践其位,行其礼,奏其乐,敬其所尊,爱其所亲,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

文王以武、周制礼之显如此!五礼莫大于丧祭,三年之丧,达乎天子,但有良心而无贵贱,立人道之大本,物之受命于心也。庙中者,四竟之象也,族姓之不淆也,上下之有序也,才能之有选也,群众之得情也,老之有敬尊也,一日之有事,一国之化治也。礼乐而尊亲,死亡而生存,事帝祀天,皆以至诚之极。达至微于至显之场,虽参天赞化而不难,又何有于治国!

三段广修之诚。自“哀公问政”,至“择善而固执之者也”,《家语》亦载此文。有四节:初、明修道之概端;次、明行道以德,行德以诚,终无顿渐之别而始有引导之宜;三、明修身以及天下国家,不外知三行一;四、明诚与诚之者,其始有别,而终则同。

哀公问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

此明修道之概端也。为政在人,人必修身而修道。修道以仁义,而极于礼,故君子修身事亲,而极于知人知天。知人则俟圣不惑,知天则鬼神无疑,此唯诚为能。诚者天之道也,天道者诚也。

下明行道以德、行德以诚,终无顿渐之别,而始有引导之宜。

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

此明行道以德、行德以诚;五、三,一是也。

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子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

此明终无顿渐之殊,而始有引导之宜也。朱氏云: “闻道有蚤莫,行道有难易,自强不息,其至则一。”吕氏云:“愚者自是,自私者殉欲,懦者甘下人,好学非知,然足破愚;力行非仁,然足忘私;知耻非勇,然足起懦。”

下明修身以及天下国家,不外知三行一。

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

此知三也,用诚之具也。下,行一也,用诚于所事之九经也。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

九经之目。

修身,则道立;尊贤,则不惑;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则不眩;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子庶民,则百姓劝;来百工,则财用足;柔远人,则四方归之;怀诸侯,则天下畏之。

九经之效。

齐明盛服,非礼不动,所以修身也;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德,所以劝贤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日省月试,既廪称事,所以劝百工也;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远人也;继绝世,举废国,治乱持危,朝聘以时,厚往而薄来,所以怀诸侯也。

九经之事。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也。

自修身以至治天下国家之事,壹是用诚为本,犹《大学》之条目也。

下,明诚与诚之者,其始有别,而终则同。初、明善;次、天道人道,差而无差。

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获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获乎上矣;信乎朋友有道,不顺乎亲,不信乎朋友矣;顺乎亲有道,反诸身不诚,不顺乎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

初,明善也。以四类徵豫之立,言行事道。而道自治民,五推而至明善,乃知止在于至善也。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

次,天道人道,差而无差也。诚者,天道;诚之者,人道。标也。

继之者善,成之者性,率性则全善在握也,全善在握无所事于智仁勇,不勉而无不仁,不思而无不知,从容而无不勇,此所谓诚者天道,行无所得行,入地圣人能之。其次,则诚之者人道,不能握全善,犹能明善而得一善,又能以仁勇而固执之也。释也。

学问、思辨,是择善事;笃行,是固执事;学知利行以之。知行不已,百倍其功,神勇若此,明强必矣,况非愚柔哉!困知勉行以之。惟有致力,曾无成败,教有困勉,圣无独据矣。广释也。

自成之诚,握全善之明,为率性之性。自中得一善之明,执之不已,至自成之诚,为修道之教。及其成功,诚明不二,天人无差。结也。

四段,广修之不已。有四节:初、明天人不已之殊;次、明诚与不已之所以;三、明不已之呈象;四、明不已是天与圣行之体。道以不已而大,功以不已而成,圣凡以不已而判,修道之具,不已而已,此孔学之惟一义也。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此明天人不已之殊也。天道之圣,但以四事以充其量,以至于成,其性人性物性天地化育,尽而赞之,与天地合德矣。至夫人道之君子,不能四事充量,则必由六等之教推而致之,自初至终念念不已,则亦至诚矣。夫所谓不已者,不已于不勉不思从容之圣道是也,道惟有一,顿亦由之,渐亦由之也。六等之中:善、信、美、大,是加行智,地前有漏境界;圣、神,是根本、后得智,地上无漏境界也。

其次致曲,曲一善也,一善而致之,可欲之谓善也。曲能有诚,诚自慊也;自慊而自得,有诸己之谓信也。诚则形,形则著,充于内者溢于外,成形暴著,充实之谓美也。著则明,焕乎其有文章,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也。凡此皆加行智也。明则动,有漏善引发无漏善也。动则变,变之为易种也,烦恼相应有漏种如莠,寂灭相应无漏种如嘉禾,种各不同,趣向易位,谓之为变也。变则化,浑然无漏,发生现行也,唯天下至诚为能化,则根本智而入地矣,所谓大而化之之谓圣也。夫道一而已矣,是非歧二不谓之道,有漏、无漏异种之说,外典所无,此文有所义,应以内典释而明之。释而明之,而后千载以后圣凡有判,因果有趣,不系三有,咸入涅盘。至诚全体之明,在前而知后,物自呈形,不由人索,故至诚前知如神,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也。地前,惟加行智;初地至八地,根本、后得智;八地至十地,唯后得智。中庸一宗趣,详于素隐文;中庸三智三渐次,详于此文也。然后知中庸为修道之教也。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故至诚无息。

此叙诚与不已之所以也,诚何以为自成耶?本心之谓自,即一阴一阳之谓道也。无欠之谓成,即继之者善、成之者性也。《大学》述诚意曰毋自欺,盖后念本心不异前念本心,即继之者善、止于至善也。曰自慊,本心无欠好恶至于快足,即成之者性也。合三经而读之,乃得确解,曰诚者本心无欠之自成也。率性为道,道不离乎自也,如是凡物皆不离乎自也。君子知诚物不二,其于物也,见诚不见物,诚贯终始,故物有终始。众人离诚物为二,其于物也,见物不见诚,终始无诚,故终始无物。格物以诚意,曰君子贵诚。诚者贵,诚之者亦贵,此一句也。全体为诚,于己自成,于物亦然。择善而固执之,是为成己之仁。明照于全体,是为成物之知。性成而德得,成性存存道义之门。合内外全体之道,而发者中节,无往不宜也。曰至诚无息,诚之者无息,诚者亦无息,此一句也。

不息则久,久则徵,徵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天地之道,可壹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广厚,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鼋鼍蛟龙鱼鳖生焉,货财殖焉。

此叙不已之呈象也。朱义:久常于中,徵验于外,悠远、博厚、高明,皆验于外也。覆载成物,与天同用,配天地而无疆,与天同体。如此者,章不待见,变不待动,成不待为,即体即用,即寂即通,盖至诚不息之呈象如此。此一句也。博厚高明悠久为物不贰,天地山川生物不测,盖天地不息之呈象如此。此一句也。

《诗》曰:“维天之命,於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

此叙不已为天行圣行之体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所以为天,所以为圣,既得之矣,天与圣而违我哉?此中庸所以为须臾不离全体见显而素隐也。成以言境,不已以言行,厚殖种姓善友增上,致行之始功也。

五段广修道之礼。分四:初、叙礼必德而行;次、叙修德之足乎己;三、叙修德之信乎民;四、叙君子作礼之效。为国以礼教之至也,故微之显叙丧祭之显,修身为政,以礼所生为政,此之修道以崇礼、制礼为修道也。

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

此叙礼必德而行也。育物制礼,必圣人而在天子之位,故曰待人。又反言以足之。

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谓与!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

此叙修德之足乎己也。尊德性,率性也;道问学,修道也。随顺、趣向、临入,则修道亦率性也,此句言修道也。广大,达道之庸也;精微,大本之中也;致、尽,皆扩充意,即致中庸之意,此句言素隐也。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即道问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即尊德性也;瑟兮僴兮者,恂憟也,即尽精微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即致广大也。《大学》以格物言,《中庸》以致中和言也。必极其功效于高明配天,而率履乎时中庸德。时习其故有,而增进其新知。皆不已之意。如是笃实修德以钦崇于礼焉。君子时中,是以崇礼,不骄而忽徵,不倍而越尊;小人无忌惮,是以轻礼,骄不求徵,倍越其尊,吉凶判矣。

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徵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上焉者,虽善无徵,无徵不信,不信民弗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徵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

此叙修德之信乎民也。信乎民而民从者有三:一德,二位,三徵。徵又开四:天地、鬼神,以知天;前王、后圣,以知人。

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

此叙君子作礼之效也。己足民从,有所动作,有所言行,乌得而不风靡?是以君子素隐。

六段广致中庸之成。有三:初以如天赞成,次以配天赞成,后以其天赞成。

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

此以如天赞成也。一序成,二明赞。朱义:远有所宗,近有所法,运本自然,理循一定,知天知人之大成也。覆载而并育不害,错代而并行不悖,盖大德之化无疆,所以并育并行也;小德之流有系,所以不害不悖也。取辟四事,赞所成之大也。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掘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莫不尊亲,故曰配天。

此所以配天赞成也。一序成,二明赞。朱义:聪明睿知,生知之质,其下四者、仁义礼智之德。充积于中,时发于外,庸德之大成也。天德及民,民信从之;圣德及民,民信从之,乃无少异。所以以配天赞成也。

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此以其天赞成也:一、序成;二、明赞;三、叙知圣之难而自赞叹。经纶大经者,即是九经,所谓达德之庸也。立大本者,即中;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知化育者,即天地位、万物育也。生天生地,为一切倚,而倚一切哉,中庸之大成也。朱义:以经纶言肫肫,以立本言渊渊,以知化言浩浩,以其天非特如天,以赞成也。聪明圣知,虽生知全善,然与学、困之得,一善无殊,如阳明所谓镒两不同,真金则一也。达德为智仁勇,达天德则所以行之惟一诚。苟不固执其择善而达德于一诚者,其孰能窥识圣相而表彰之哉!此子思子之知圣而自赞叹也。

第三科结论,结于素隐也。略、广论《中庸》已竟,复又结而论之,如《骚》之乱是也。一、入德以隐;二、修己及人治国平天下以隐;三、示隐之真相。

《诗》曰:“衣锦尚絅。”恶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

此叙入德之隐也。朱义:淡、简、温,状暗然之象。不厌而文且理,状日章之象。远之近,见于彼者由于此。风之自,著乎外者由乎内,此言大本在中也。微之显,此言寂无不通也。知二者之在隐,则知素隐,而有方便之门。

《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诗》曰:“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

此叙修己及人治国平天下以隐也。引《正月》诗而无恶于志,隐以修己也。引《抑》诗而敬信于不动不言,隐以及人也。引《烈祖》诗而劝威于不赏、不怒,隐以治国也。引《烈文》诗而百辟刑于不显,隐以平天下也。《大学》明明德于天下,《中庸》素隐于天下也。

《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子曰:“声色之于以化民,未也。”《诗》曰:“德輶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此示隐之真相也。明德、中庸,名异义一。示明德真相,即所以示中庸真相也。举声色之不大,以状明德也,而不知声色已根本非是。举毛之本微以状明德也,而不知毛犹有对而非是。绝对之象,声臭且无,非寂灭之境而何?是则明德之象,寂灭象也;中庸之象,寂灭象也。寂灭之为至善矣,止矣,篾以加矣!示隐之真相如此。

合观略、广、结论,则《略》之为不离见显而素隐也,《广》之为费而隐、微之显而素隐也,《结》之入德与修己及人治国平天下莫不皆素隐也。诚哉!《中庸》之为书也,素隐之书也。

19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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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阅读笔记
中庸: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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