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常道无道名可名,非常名。常名无名无名天地之始众名所出,不可以一名名;有名万物之母。名因物立,名还生物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边际也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异观同常,则有欲无欲,非分心以应,居中执常,自致妙徼之观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一章
“可”者不“常”,“常”者无“可”。然据“常”,则“常”一“可”也,是故不废“常”,而无所“可”。不废“常”,则人机通;无所“可”,则天和一。夫既有“始”矣,既有“母”矣,而我聊与“观”之;“观”之者,乘于其不得已也。观干其”异”,则有无数迁;观于其“同”,则有者后起,而无者亦非大始也。然则往以应者见异矣.居以俟者见同矣。故食万物而不尸其仁,入机伪而不逢其锐;知天下之情,不强人以奉己;弃一己之余,不执故以迷新。是以莫能名其功,而字之曰“众妙”,盖其得意以居,开户而历百为之生死者,亦甚适矣夫!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天下之所可知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非不令天下知,因其不可知者而已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二章
天下之变万,而要归于两端。两端生于一致,故方有“美”而方有“恶”,方有“善”而方有“不善”。据一以概乎彼之不一,则白黑竞而毁誉杂。圣人之“抱一”也,方其一与一为二,而我徐处于中;故彼一与此一为垒,乃知其本无垒也,遂坐而收之。垒立者“居”,而坐收者“不去”,是之谓善争。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以无用用无实其腹,以有用用有弱其志,善入万物强其骨;植之以俟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然而物已治矣三章
“争”未必起于“贤”,“盗”未必因于“难得之货”,“心”未必“乱”于“见可欲”。万物块处而梦妄作,我之神与形无以自平,则木与木相钻而热生,水与水相激而沤生;而又为以治之,则其生不息。故阳火进,而既进之位,虚以召阴;阴符退,而所退之物,游以犯阳。夫不有其反焉者乎?“虚”者归“心”,“实”者归“腹”,“弱”者归“志”,“强”者归“骨”,四数各有归而得其乐土,则我不往而治矣。夫使之归者,“谁氏”之子?而执其命者何时也?此可以知争哉,而不知者不与于此。故圣人内以之沽身,外以之治世。
道冲,“冲”,古本作“盅”,器中虚处而用之或不盈。不期不盈,故或之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阳用锐而体光,阴用纷而体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四章
用者无不盈也,其惟“冲而用之或不盈”乎!用之为数,出乎“纷”、“尘”,入乎“锐”、“光”;出乎“锐”、“光”,入乎“纷”、“尘”。唯冲也,可锐,可光,可纷,可尘,受四数之归,而四数不留。故盛气来争,而寒心退处,虽有亢子,不能背其宗;虽有泰帝,不能轶其先。岂尝歆彼之俎豆,而竞彼之步趋哉?似而象之,因物之不能违,以为之名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屈然后仁动而愈出。出已必穷多言数穷,仁则必言不如守中。五章
风生于空,橐待于鼓,相须以成,而器原非用。故同声不必其应,而同气不必其求。是以天不能生,地不能成.天地无以自擅,而况于万物乎?况于圣人乎,设之于彼者,“虚而不屈”而已矣。道缝其中,则鱼可使鸟,而鸟可使鱼,仁者不足以似之也。仁者,天之气,地之滋,有穷之业也。
谷神不死,吕吉甫曰:有形与无形合而不死是谓玄牝。吕吉甫曰:体合于心,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合则不死,不死则不生,不生者能生生,是之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六章
世之死“谷神”者无限也,登山而欲弋之,临渊而欲钓之,入国而欲治之,行野而欲辟之。而“谷神”者不容死也,可弋,可钓,可治,可辟,而不先物以为功。畴昔之天地,死于今日;今日之天地,生于畴昔;源源而授之,生故无已,而谓之根。执根而根死,因根而根存。“绵绵”若缀乎!“不勤”若废乎!因根以利用者,启“玄牝之门”乎!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不自生物故能长生。物与俱长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七章
夫胎壮则母羸.实登则茎获,其不疑天地之羸且获者鲜也。乃天地不得不食万物矣,而未尝为之食。胎各有元,荄各有蕾,游其虚中,而究取资于自有。圣人不以身犯准,是后之也;不以身入中,是外之也。食万物而不恩,食于万物而万物不怨。故无所施功,而功灌于苴卤;无所期穗,而德行于曾玄;而乃以配天地之长久。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人情好高而恶下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不著其善,故善夫唯不争,故无尤。八章
五行之体,水为最微。善居道者,为其微,不为其著;处众之后,而常得众之先。何也?众人方恶之,而不知其早至也。逆计其不争而徐收之,无损而物何争?而我何尤?使众人能知其所恶者之为善,亦将群争之矣。然而情之所必不然也,故圣人擅利。
持而盈之,持之使盈不如其已;揣而锐之,揣之使锐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固当以不守守之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九章
善盈者唯谷乎!善锐者唯水乎!居器以待,而无所持也。顺势以迁,而未尝揣也。故方盈,方虚,方锐,方錞。其不然也,以天为成遂,而生未息;以天为退,而气未缩;何信乎?故鸱夷子皮之遁,得其迹也;郭子仪之晦,得其机也;许繇、支父之逝也,得其神也。迹者,以进为进,以退为退。机者,方进其退,方退其进。其唯神乎!无所成而成,无所遂而遂也。虽然,其有退之迹也,神之未忘乎道,遭之未降处于机也。
载营魄营魄者,魂也。载者,魄载抱一,三五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鉴,能如疵乎?爱国治民,能无为乎?天门开阖,生之所自出为天门能为雌乎?化至乃受之明白四达,能无知乎?十章
载,则与所载者二,而离矣。专之,致之,则不婴儿矣。有所涤,有所除,早有疵矣。爱而治之,斯有为矣。阖伏开启,将失雌之半矣。明白在中,而达在四隅,则有知矣。此不常之道,倚以为名,而两俱无猜,妙德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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