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古镇木渎素描

文图/ 林丛中

 

初夏时节，到江南走走看看也是一桩美事。有“吴中第一镇”、“秀绝冠江南”之誉的木渎古镇，便是这美事的主角。

小满过后第二天，与单位同事来到木渎，恰逢老天时雨时晴，幸好这雨绵细飘过后就停，一如顽皮的孩童追逐嬉闹。在丝丝细雨中徜徉于木渎，倒是别有一番感觉。我们走过见证了千年沧桑历史的长长青石径，寻觅当年乾隆帝六下江南留下的足迹，聆听香溪船娘很好听的吴语小调，品味宅第园林那份古朴静谧的悠然和精致……

位于苏州城西，太湖之滨的木渎，是江南唯一的园林古镇。相传春秋末年越国美女西施被吴王宠居在此，在灵岩山顶建馆娃宫、筑姑苏台需大量木材，镇小渠窄，木堵河塞，“积木塞渎”，木渎由此得名。

走进繁华的山塘古街，商铺林立，沿街有条山塘河，又叫香溪，南北两岸相距仅四、五米。两驳岸因古老而斑剥松散，石缝中长出细木杂草，垂入水中，更生幽趣。间或开出一、二朵小花，便算得上是江南水墨画的点睛之笔。据说，西施在木渎住下后，每日梳妆沐浴之水都会流进这条小河。时光荏苒，满河生香，香溪之名亦由此得来。

香溪之上，明代古桥永安桥上的侧面，被垂挂的葛萝严严实实地挡住，在五百年的岁月里尽情蜿蜒。这座拙朴和沧桑的古桥，老得最有味道。

在山塘街，有一座有名的宅地，那就是严家花园。原为台湾著名政要严家淦先生故宅。第一代主人为乾隆的老师沈德潜故居。道光八年，被木渎诗人钱端溪买下，取名“端园”。光绪二十八年，端园又转让给木渎首富严国馨。严氏买下端园后，由香山帮建筑大师姚承祖率能工巧匠重新修葺，成为江南一大名园。园中一株广玉兰冠幅宽广，浓荫蔽日，相传为乾隆下江南夜宿沈宅所栽。楠木大厅尚贤堂为明代建筑，体量宽敞，气宇轩昂，江南罕见。穿行于精心布局、疏密曲析、幽深婉约的春、夏、秋、冬四小园，宅第里那些芭蕉的绿，一树石榴的金黄，池里尽情嬉游的红鲤鱼，天光水色是最好的衬托，严家花园的幽清雅媚，也自然刻印在我们的心里。

御码头石碑正对的虹饮山房，为木渎文人徐士元故居，占地广豪，建筑大气，由秀野园和小隐园二处明代园林联袂而成，是清乾隆年间江南著名私家园林。门额为清朝宰相刘墉亲笔，因乾隆六下江南必到此弃舟登岸，游园看戏，显示一派皇家风范，其“温山风月之美，池亭花木之盛，”远胜其他园林。虹饮山房有秀野园的圣旨珍藏馆和小隐园的沈寿——刺绣皇后居所。园中圣旨馆珍藏的二十道清代皇帝圣旨真迹、科举馆珍藏的乡试、会试、殿试试卷和作弊“夹带”，更令我们大开眼界。在欣赏文化的同时，留下更多的则是沉重的思索。

古松园，是清末木渎富翁蔡少渔旧宅。因后园中有一株500多年的明代罗汉松而得名。全园布局紧凑，保存完好。砖雕门楼深雕缀饰，形神有致；堂方椽上刻有八只琵琶，以喻“八音联欢”。园内是以双层长廊把亭台楼阁连成一体。漫步其中，近看古松郁郁葱葱，远眺灵岩青山含黛。后园小巧雅致，旖旎多姿。置身古松园，领略山水之妙、自然之趣、人文之美，倒是应了杜甫“名园依绿水”的诗意画境。

 

下塘街上的榜眼府第，为林则徐的得意门生、晚清启蒙思想家冯桂芬的故居。冯桂芬（公元1809－1874年），字林一，又字景亭。苏州府吴县人，晚年归隐木渎。榜眼府第里有三件宝，即砖雕、石雕、木雕，被称为“江南三雕”。俗称“花篮厅”的书房校邠庐和内宅的砖雕门楼堪称精品，建筑颇有特色，其构造与一般厅堂不同，两根步柱并不落地，而是用短柱代替，短柱雕刻成花篮模样，高高挂在草架梁上，因而俗称花篮厅。一砖雕门楼所刻戏文图案形态逼真，栩栩如生，中枋刻有四个大字“通德高风”，为桂芬座师潘世恩所书，笔力遒劲，寓意深远，体现了主人崇高的人生境界。庭院东侧廊内的石雕《盛世滋生图》，原图为乾隆的宫廷画师徐扬所绘，全长1225厘米，写实性地描绘了康乾盛世姑苏的繁华景象，其中木渎竟占全卷的二分之一。现图为木渎民间雕刻家所刻，由八块长一点二米的灵岩山砚石组成，采用阴刻手法，画面线条流畅，气韵生动，成功地表达了原作意境。园中，亭、轩、廊、榭、桥和黄石假山散落其间，高低错落，绿树掩映，充满了诗情画意。

木渎古镇深厚的文化蕴积，幽雅的园林环境，脍炙人口的历史传说，一砖一瓦、一石一木无不蕴含着一种历史文化的凝重。所蕴藏的那种雅致精深婉约的苏州园林风格，让人感觉到流淌的古镇历史风云、沧桑变化。因为时间有限，我们只能匆匆而过，可每一个宅地园落精巧雅致的转折设计，令我们多了些怀古探幽的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