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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柏彦:  南疆之美

新疆地域很大,人们把天山以南称作南疆,以北称作北疆。1991年,我第一次踏上了新疆大地,到北疆阿勒泰提起行政诉讼,那时对新疆的一切都感到特别陌生。后来我又七次到过新疆,多为诉讼而来,每一次都没能前往南疆,南疆成了久远的梦 。

今年八月下旬,我携夫人再次来到乌鲁木齐,新疆星河律师事务所的李建平和艾姆拉古丽律师已经在国际大巴扎阿凡提洒楼等候多时。老朋友相见,格外亲切,律师业绩更是刮目相看,艾姆拉古丽已经成为有5万多粉丝的青年律师。第二天座谈一结束,新疆国法律师事务所张国威主任特意安排我们去新疆最有特色的楼兰秘烤酒楼,好诱惑的名字,红枊烤肉串、烤鱼、面肺子、米肠子等一应俱全。此次小聚,有幸结识了原叶成县的一位老领导,他讲起南疆的故事滔滔不绝。艾姆拉古丽在喀什市长大,向我们介绍了许多喀什的风土人情。

博斯腾湖

南疆第一站选择库尔勒市,它离乌鲁木齐只有500余公里。到达库尔勒已经是晚上十点,天依旧很亮,夕阳笼罩着整个城市的轮廓,街道整齐,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每一条街道似乎都被精心的绿化过。夜幕降临,梨城大巴扎是最热闹的地方,在孔雀公园旁一条街道上,长约1000千米,店铺、摊位一个挨着一个,酱羊蹄、酱羊脸、烤包子、烤全羊、酱羊肚、烤鸡肉丝、薄皮包子、无花果等各种吃的应有尽有。满街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但一句也听不懂。熙熙攘攘的人群,个个都是陌生的面孔,但从来没有担心安全问题。从东走到西,吃上几个烤包子,几个大肉串就算逛完了大巴扎。

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洒在孔雀河上,河岸两侧是绿地公园,已经有很多人在晨炼,看得出来这是一座很幸福城市。孔雀河多好听的名字,在沙漠里有这样一条河流,给城市增添了许多光彩。库尔勒是一座有2000多年历史的城市,人文地理内函丰富,博物馆是必看项目之一。我们打一辆出租车,开车的是一位年轻的维吾尔族女司机,我告诉她去博物馆,她愣着眼神不明白我的意思。反问我,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漂亮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尴尬。这时坐在后排座她的小女儿接过话茬,说我们要去博物馆,这样才到达了目的地。刚要下车时,小女孩给我们留下了她的电话,说如果需要坐车去景区,可以给她打电话,她愿一路陪伴着妈妈和游客,多么可爱的小女孩。

库尔勒值得一去的景区有博斯腾湖和罗布人村落,我们决定去村落。罗布人村落在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不远的地方,离库尔勒市有80多公里。从库尔勒出发,旅行社的中巴一个半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罗布人村落已经开发成景区,进入景区大厅,人们纷纷去购买帽子、围脖、头套、口罩、防晒油、防晒服等。换乘景区电动汽车,汽车越过一座又一座的沙丘,向沙漠腹地驶去。令人意想不到沙漠中竟然有许多小湖泊,一个连着一个,形成了一块又一块的沙漠湿地。过了小湖泊,天气骤变,狂风卷着沙粒呼啸而来,天昏地暗,不知是欢迎还是下马威,只好闭上双眼,躲过风沙的袭击 。大约20分钟后,狂风已过,沙漠中出现一条河流,喜出望外得知这是塔里木河,宽阔的河水夹带着泥沙匆匆而过。

塔里木河

河上架有一座浮桥,把景区和村落连接起来。走上浮桥,河面飘来一首清脆的歌曲,仿佛是歌唱家克里木演唱的塔里木河。走下桥头几十米,便是罗布人居住的村落。

罗布人村落

村落四周生长着许多胡杨树,有的房屋就盖在胡杨树下。不可想象的是,村头有一棵古老胡杨树已经变成化石,树干直径有3米多粗,像一个炮楼子稳稳的坐在沙漠中,这或许是地球上最粗壮的胡杨树。

胡杨树化石

传说胡杨树千年不死,这棵胡杨树大概生长了上亿的时间,胡杨树和塔里木河就这样在沙漠中默默相伴。古老的河,古老的树,让罗布人世代在这里生息繁衍。

走进罗布人家里,房屋全都是用胡杨树搭建而成。屋里有一张大板床,床上有许多生活用品。屋的外面有一张类似沙发的大铺,很可能是平时休息喝茶用的。每家还有一个烤坑,用来烤馕或烤羊肉。婚房略有特殊,婚房的标记主要是在门的上方系有一条红绸子,陌生人不能擅自进入。生长在这里的罗布人,同样是黑头发,但眼睛略有深邃,男人一般个子较高,年纪大的男人几乎都留有长胡须,个个似若美须公。罗布人其实属于分布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维吾尔族的一个分支。村里有一个娱乐小场地,每当有游客来临,村民们就在这里唱歌跳舞以表示欢迎和展示风采。不远处传来阵阵歌声,疾步走过去,村民们正在表演舞蹈。刚看过几分钟,音乐慢慢落下,演出结束了。只见游客们一伙又一伙的争先恐后与两位老人合影。两位老人是村里的宝贝,属于模特级的人物。一位1916年生人,一位1920年生人。他们耳不聋,眼不花,行动自如,说话清楚。人们散去,我边说边用手比划希望和两位老人合影时,104岁老爷爷笑呵呵的明白我的意图,顺手拿起一顶罗布人的帽子给我戴上,让我变变模样,沾沾福气,我和夫人美哒哒的坐在两位老人的身旁,留下了一生最灿烂的笑容。

罗布村百岁老人

吃午饭的时候,恰好两位老人也来到我们就餐的露天餐桌。他们吃的是手抓饭,与我们品尝的一样,我们是用筷子吃,他们是用勺子吃。借此机会,我好奇的向他们讨教,是如何生活的,日常吃什么,用什么。他们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回答,喜欢吃手抓饭,也喜欢吃烤馕。稍微年轻的时候,主要是放羊、放牛和简单的劳动,平日里有规律的生活,按时吃饭睡觉,不排斥吃肉,但主要吃羊肉。聊天中罗布老人显得那么和蔼可亲,既彬彬有礼,又非常融合,令人肃然起敬。

向罗布村百岁老人请教

离开村落,返回浮桥,望着远流的塔里木河,心中顿生感慨,人的一生如果能像这二位老人,就属于标杆性的成功了,但愿我们也能以简单的生活跨越百岁。

离开库尔勒下一站就是库车市,两城相隔大约200多公里,库车是一个县级城市,人口七、八十万。一进入市区内,街道非常干净,绿化精细,宾馆繁多,看上去比一般的县城要好的许多 。库车同样历史悠久,地处塔里木盆地边缘,向北一百多公里有一个世人少知的天山大峡谷。于是,我们搭伴4个人包一辆商务车,专程进山游览。进入峡谷景区,几座七、八百米的高山呈现眼前,山体暗褐色,似乎被火烤过。在山峰底谷有一条涓涓细流的河道,顺河道才可走入峡谷深处。进入峡谷不远,不同形态的山峰频繁变幻,有的像灯塔,有的像百层高楼,天造地设,形影无常。

天山大峡谷

峡谷绵延不知多少公里,但对游人只开放2.5公里。炎热的天气,峡谷泛起一股又一股的热浪,而峡谷的底端依旧凉爽。我们带着浓厚的兴趣一直走到游人止步的地方,似乎前方还有许多神秘的景色。

从天山大峡谷返回库车市,还值得一去的就是大馕城。大馕城在市郊旁,那里有专业的歌舞表演,门票也可以在库车王府买得到。晚上九点歌舞开始表演,歌舞的创作、编排全是根据古代龟兹风俗和流传音乐凝练而成 。进入表演大厅,幕布徐徐拉开,专业舞蹈演员们以舞姿玄美亮相,表演有的轻歌曼舞,有的激情欢畅,浓郁的古代风貌与现代歌舞融合一体,令人心旷神怡。北疆有昌吉大剧院歌舞演出,堪称世界一流,而库车的歌舞表演也极为盛典。

库车歌舞表演

从库车还可以去阿克苏。在阿克苏西北方向200多公里新建一座姑墨城,那里即演绎久远的历史故事,又是进入托木尔大峡谷的门户。托木尔大峡谷与库车天山大峡谷同属一个山脉,风格相似。由于山脉广阔,峡谷众多,仅开放少许几个峡谷。其中二号峡谷最为别致,山峰陡峭,峡幽谷静,一位窈窕的维吾尔族姑娘站在半山腰,聚精会神的拉着小提琴 ,听得出来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浪漫的音乐把爱传向远方。

从阿克苏到喀什大约500公里,可以坐火车,也可以自驾游。喀什以古城闻名天下。每天上午10点多,古城举行开城仪式,以载歌载舞的方式欢迎各地来的游客。在歌舞表演中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80岁的维吾尔老人伊斯马伊利,老人身体健硕,舞步轻盈,神态自如,是深受欢迎的网红打卡老人。

喀什古城跳舞老人

喀什古城面积很大,城内有四、五条主要街道,街道两侧均为古典建筑。

喀什古城商业街

每一条街都变成了商业店铺,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偶尔间遇到了一位巴基斯坦人,在地摊上出售黄金表带、黄金手链和挂件,价格极为便宜。喀什距离巴基斯坦较近,城内有一家巴基斯坦小餐厅,来喀什的巴基斯坦人几乎都居住在这附近。于是,我们也好奇的品尝了巴基斯坦的菜肴风味。

喀什的自然风光非常美,主要分布在帕米尔高原。其中最著名的有中巴友谊公路、白沙湖、奥依塔克冰川公园、喀喇库勒湖、慕士塔格峰,斑迪尔蓝湖,还有塔什库尔干塔吉克县以及盘龙古道和红旗拉普国门等。盘龙古道是网红打卡最风靡的景点之一。但是去盘龙古道要经过海拔4200米高的垭口,是否有高原反应各种说不一,这让许多游人望而却步。我们选择去喀喇库勒湖,

但据说穆士塔格峰海拔7000多米,喀拉库勒湖就在雪峰脚下,同样忧心忡忡。我们准备了4瓶氧气罐,冒然蹬上了旅行社的大巴,每个人150元 。喀喇库勒湖离喀什市区大约200公里,往巴基斯坦方向行程需近4个小时。大巴驶出喀什市十多公里,就进入了帕米尔高原,喀喇昆仑公路路始终顺着一条河流延伸,两侧的大山显得极为雄伟、辽阔,一般都在海拔3500米以上。

喀喇昆仑公路雪山

大约行程三个小时,大巴在景区停车场停下,人们急切的走下大巴,只见在千米之外有一座山脉被白沙披盖,半祼半白,人称白沙山。

白沙山

山的下面有一个狭长几公里的蒂夫尼蓝湖泊,这就是联袂风景白沙湖。

白沙湖

白沙湖冬季结冰,周围的沙子在风的吹动下越过湖泊,纷纷堆积在山坡上,年复一年越积越多,就形成了白沙披山的自然景观。

吃过午餐汽车继续前行不久,前方清晰可见连绵的雪山,导游说那是从后侧看到的公格尔九别雪峰。汽车又盘转一段路程,终于来到了雪峰的前方,一汪蓝晶晶的湖水,将雪峰倒映水里,那便是喀喇库勒湖。

喀拉库勒湖

站在湖的岸边向左侧望去,高高的雪峰与蓝天相接,公格尔九别雪峰恰好九峰连座,横亘在苍天之下。在看湖的正前方,一座高高的雪峰插入云里,云飘峰眇,忽隐忽现,那就是慕士塔格雪峰。

慕土塔格峰

喀喇库勒湖是公格尔九别雪峰和慕士塔格峰雪山融化而成,紧紧依偎在连绵雪峰之下。峰影倒映,水镜含雪,形成极为壮阔又美丽无比的自然景色。送你一穹峰湖映水,赏我天地不换之美。喀喇库勒湖与慕士塔格峰天造地设的妙境天成,勾勒岀帕米尔高原神话般的秘境,睹而生辉,望而生敬。回味北疆之游,喀纳斯湖纤细委婉,月亮湾风情万种,今日目睹喀喇库勒湖自然美景,更是无与伦比的超然天下。

从喀喇库勒湖返回喀什,再向南偏东200多公里便是莎车县,这里是新疆著名艺术瑰宝十二木卡姆的故乡。三十多年前就听说过十二木卡姆,心中一直以为是一种奇妙的乐器。在莎车老城景区博览园,每天都有十二木卡姆节目演出。博览园位于老城街区内,外观设计精美考究,

莎车博览园

院内有美术厅、民俗厅、高空杂技表演和演出大舞台。每天上午开园后,专业团体和民间演出同台亮相。音乐奏起之时,演员们翩翩起舞,音乐旋律优美、男女同声联唱,具有欢快浓郁的传承色彩。一个节目结束了,下一个节目又开始了,哪一个是十二木卡姆呢?歇息间,忍不住向旁边的一位观众讨教,她说了好多句,我一句也没有听懂。懵懂之时,与我们同坐一排的一位漂亮的维吾尔族姑娘听懂了我的问话,她放下手中的录像,开口道,十二木卡姆是集诗歌、舞蹈和民乐为一体的表演,除了独唱,基本都属于十二木卡姆。听到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倍感亲切,茅塞顿开。我猜不出她是做什么的,似乎也是一位观众。她美貌出众,语言又非常标准,更适合做一名演员,于是说出了我的想法。她笑着遥头说“我是景区的工作人员”,一句话把我堵得严严实实。我对十二木卡姆知之甚少,但从观众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眨动着两只大眼睛,透露出赞同的目光,马上给景区领导打电话。不一会儿,莎车老街景区管委会书记来了。我们一见如故,理念相通,聊的非常通透、坦诚,并邀请我们明天一同游览莎车,这份盛情真是令人感动。回到演出现场,那位维吾尔族姑娘还在录像,原来她是在做直播,并告诉我她叫小尼。十二木卡姆的表演是令人陶醉的,莎车是最早的发源地。

莎车民间12木卡姆

在很久以前,每当有重要活动或空闲,人们纷纷聚集在一起,以弹、跳、唱的方式来抒发欢乐和庆祝美好,提升为宫廷乐后,又流传到民间,历经2000多年,南疆和北疆都有不同的演绎。我和小尼本不相识,十二木卡姆的话题让我们变得像熟人一样。在莎车,第一次看到了十二木卡姆的表演,更看到了莎车人的美丽与善良。

离开莎车,向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方向大约400多公里就到达了和田市,这里是中国最大的玉石交易市场。距离和田市区大约十几公里,有个约特干故城,这是依照和田历史记载所新建的一座城堡。城墙长宽都在200多米以上,东西南北建有四座城门,每座城门都巍峨高大。城内有两座高高的白塔,与白塔毗邻的是一座十三层楼高的古城堡。

和田约特干故城

每当夜幕降临,古城堡灯光、色彩变幻,城堡墙的一侧变成了巨大的幕墙。灯光下,演员们随着音乐跳跃、攀爬,给人以震撼的视觉冲击。故城内建有酒馆、民宿、咖啡厅等,每个䢖筑物都很精巧别致,彰显过往的风采。

和田约特干故城民宿

夏季故城每晚十点半举行开城仪式,随后就是歌舞表演。演出没有固定舞台,四座城门的广场和主要街路都是表演的地方。约特干演员队伍庞大而华丽,化妆突显古代元素,雕翎戴羽,皮肤淡咖色,

和田约特干故城表演

男演员透着威武雄壮之气,女演员灿若鲜花,温婉如玉。

作者在约特干故城

他们轻若流云的舞姿和动人心魄的音乐旋律,把游客们从东城门吸引到西城门,又从南城门吸引到北城门,人人都成了他们的追星族。月光下,城内歌声婉转飘荡,城外似若暮雪千山。虽然和田地处沙漠,但这里也尽显风采。

南疆之美,是自然的美,灿烂的美,更是人文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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