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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史话”之八十八:《怒不变言 喜不失节》

 

卞夫人(160230年)是曹操夫人。琅邪(今临沂北)人。

出生于山东临沂一带的卞夫人,原是有名的歌舞艺人。为了生计,她展转来到曹操的家乡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卖艺。由于她容貌端丽,技艺超群,令“好游猎,喜歌舞”的曹操爱慕不已。经人说合,曹操便纳卞氏为妾。

那年,卞氏二十岁,曹操二十五岁。

曹操纳卞氏之前,已有了丁夫人和刘夫人两位夫人。刘夫人生下儿子曹昂不久,便生病死去,曹昂由丁夫人抚养长大成人。丁夫人极为疼爱他,视为己出,视为命根子,无微不至地呵护,精心培养教育。遗憾的是曹昂长大以后,在跟随父亲征战中,被董卓的部将张绣残酷杀害。

噩耗传来,丁夫人悲痛万分,并因此对丈夫曹操产生了很深的怨恨。觉得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一气之下,便独自返回老家,一去不复返。从此,便同曹操断绝了夫妻关系。此后,曹操将卞氏立为正房。

卞氏被扶正为夫人时,她的亲友,乃至曹操的众妾便向她表示祝贺。然而,她并没有显得那么春风得意,忘乎所以。待她正式做了丞相魏王妃,前来贺喜的人就更多了。她依然故我,仍表现得分外镇静、清醒。

她认为,地位、荣誉是和职责、义务连在一起的。地位、荣誉高了,职责、义务也更加重大了。随着身份的变更,自我要求理当更加严格。只有这样,才能协助丈夫成就千秋大业,才不愧为王妃的身份。

曹操经常年在外征战,家里的事全都由卞夫人一手掌管。别的夫人留下的孩子,她都负责培养教育,从来没有另眼看待,没有懈怠过。家里的大事小情,她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使常年在外的丈夫没有了后顾之忧。这对丈夫的事业是很大的支持。

187年,曹操三十二岁、卞夫人二十五的时候,卞夫人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曹丕。字子桓。“丕”是“大”的意思。很显然,曹操给儿子取这样的一个名字,是希望长大以后能做大事。

曹丕是曹操的次子。曹操的大儿子不在了,他们夫妇就下功夫培养这个二儿子。在父母的精心培养教育下,曹丕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少年时就很有才华,曾广泛阅读古今经传、诸子百家之书。年仅八岁,就会写文章;又善于骑马射箭,喜好击剑,武艺高强。211年,二十四岁时,曹丕就出任五官中郎将,副丞相。

217年,卞氏亲生的长子曹丕三十岁的时候,被曹操立为魏太子。卞氏作为生身之母,这意味着她的地位和身价将大大提高。这也预示着卞氏的荣华富贵与日俱增,值得大大庆贺。喜讯一到,左右侍奉她的人便一齐向她致贺。有人提议:

“五官中郎将拜为太子,普天下的人无不兴高采烈!夫人更当高兴,应将府中的金银财宝全部拿出来,赏赐给太子,以表达您的喜悦之情和良好祝愿。”

卞氏听后,并没有这样想。她严肃地回答道:

“魏王是由于曹丕在儿子辈中年龄最大,才立他为太子的。这是历代王朝的成法,有什么必要予以重赏呢?我只希望我没有犯过教子无方的过错。若他不负父望,我就心满意足了。”

事后,宫中的长御将此事禀告给了曹操。曹操深以卞氏的明达而高兴,便当着众人的面盛赞卞夫人说:

“怒不变言,喜不失节,故是最为难!”

这是说,卞夫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到荣辱不惊,置之度外,实为难能可贵。

为了帮助曹操完成统一大业,卞夫人不仅严格要求儿子,精心培养教育,还注重对外戚的严格要求。她经常对娘家人说:

“现在,我们虽然比以前富贵了许多,但生活上不能忘记节俭,不要指望我会外给赏赐你们大量财物,供给你们挥霍。我这样做,并不表明我对你们没有情义;恰恰相反,表明我对你们的深情厚意。我在宫中侍奉魏王几十年,一向在各个方面严格要求自己,生活上精打细算,厉行节约,从不铺张浪费,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希望你们今后也要崇尚节俭,万万不要假以奢华。”

有一次,卞夫人娘家人进宫看望她,她又借机会向来人强调,并通过他们转告卞家其他的族人在家乡要遵纪守法,勤俭节约。她说:

“如果你们中有谁仗恃与丞相的亲戚关系而违法乱纪,仗势凌人,欺压良善,巧取毫夺,惹出祸事,我绝对不会包庇你们的。相反,我还要给你们罪加一等!作为至亲,我衷心希望你们能奉公守法,注意节俭。”

她要求家人很严格,自我要求更加严格。她平时生活节俭,服饰简朴,无文绣珠宝,从不追求华丽。她的住处,每天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却没有丝毫的富贵之气。

曹操在外征战,有时候打了胜仗,会缴获一些金银首饰,曹操便让卞夫人先挑自己喜欢的首饰。曹操发现,卞夫人每次都是挑最普通的首饰,他感到很不理解。

有一次,曹操对她说:

“夫人,我每次都是让你先挑,别人后挑,为的是让你挑最好的首饰。可我发现,你每次都是不挑最好最贵重的,而是挑最普通的。这是为什么?”

卞夫人坦率地说:

“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我不能挑最好的。我认为,挑最好的,那是贪婪;挑最差的,那是虚伪。我挑中等的,那才是最实在的。”

曹操听了,非常佩服夫人的见解。

卞夫人身为丞相魏王妃,平时深居简出。但她却时时刻刻都在关心国家的时局,关注丈夫的事业。鉴于多年战乱不断,百姓灾难深重,以至于“人相食啖,白骨盈积”的现状,她经常想到丈夫为政时因财力不足所带来的忧愁。于是,她便自动降低自己的生活标准,生活尽量简朴、节省。并将自己的全部金银器皿一律拿出来捐献,以补充国家之用。

曹操为卞夫人的义举非常感动。

卞夫人跟曹操同生死共患难,严于教育儿子和家人,率先垂范,使曹操不仅从内心赞许,而且还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220年正月,曹操去世,卞夫人的儿子曹丕袭位为魏王,继任丞相。不久,代汉称帝,定都洛阳,国号为“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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