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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脑,社会人

Adapted from Ralph Adolphs'sSocial Brain: Neural Basis ofSocial Knowledge in 2009Annual Review of Psychology

当你走在路上,看见一个骑车人失控摔倒在地,作为旁观者的你也必会感到心疼。伤的不是你,这疼却从何而来?或许因为你也有过相似的经历,知道摔着了会疼;或许因为你看到骑车人痛苦的表情,那个表情触发了你的疼痛。

这种看似简单的过程——推断别人的意图、情感、信念,或许正是人类的独特性所在。我们知道每个正常的人类个体,必定是和自己一样,有着丰富的内心活动,而不是把别人视为高度人工智能的产物(就像电影《黑客帝国》中那样)。也正是因为这种社会认知的能力,让人类文明得以可能。

成为一个社会个体的条件之一就是人人都得有颗社会脑,它是社会性知识的神经基础。

 

一、人类独有的知识——心灵的知识

人与动物都能通过基本的感知觉而获得关于生存环境的知识,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趋利避害,繁衍生存。

但是对于高度社会性的人类来说,仅有这种非社会性的知识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所思所想,也能够和别人交流,甚至去推断别人的所思所想。这种“我心”和“他心”的知识似乎是其他物种所无法企及的,哪怕是量上的而非质上的。

有些动物(如狗,灵长类)似乎能理解人类的意图,还有些动物也能够从镜子中认出自己(如海豚,灵长类,大象。。。),但我们能说他们具有“主观性”,具有“意识”吗?未必。

1978年,PremackWoodruff 发表了一篇名为《黑猩猩具有心理理论吗?》的论文,他们采用了一些实验来表明猩猩能够了解别人的意图。哲学家丹尼尔·丹尼特随后评论道,要表明动物具有心理理论,他们必须通过错误信念的测试。最近,Povinelli设计了一项复杂的实验来验证黑猩猩是否真有他心的知识。他准备了两种不透明的头盔,一个为红色,一个为蓝色,其中,红色的头盔内连同着一个摄像机,使得在头盔里边是能通过屏幕看到外面的情况的。他让黑猩猩们先带着这些头盔,理论上,那些运气好的带上红头盔的猩猩应该能知道这一点:我能看得见外边!随后,换上研究人员带上这些头盔,黑猩猩会向人们索要食物,那么猩猩真能知道别的个体的情况的话,他们就应该向带着红头盔的人要食物。实验结果表明,黑猩猩们在这项任务重完成得很糟糕。

当然,我们会问,在黑猩猩的生活世界中,会碰到这种诡异的情况吗?当然不可能,所有实验都是高度人工设计的,生态效度有限,我们也就很难说动物是否真有心理理论。争论还会继续。

人类拥有心灵知识是毋庸置疑的,我们会合作,会无条件地去帮助他人,甚至会因为有人违反了社会游戏规则,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惩罚他们——利他性惩罚(显然与理性经济人的假设不符)。这些社会行为背后可能是道德情感在起着作用,我们有是非对错的概念。

 

二、社会脑与社会信息的加工

人类大脑进化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新皮层的扩展,我们拥有巨大的前额叶。我们的大脑需要不断地与环境发生交互作用来得以发展,从这一点来说,我们的大脑成熟得很晚(新生儿大脑的尺寸仅为成年人的25%)。想象一下,当人类从四肢行走进化为双腿直立行走时,发生了什么?一个显著地改变就是女性的骨盆变得小了。这也就意味着,新生儿的大脑不可能太大,否则婴儿怎么出得出来!或许种种阴差阳错,为让我们能够形成一个独特的社会脑创造了条件。

对于社会信息我们又是怎么加工的呢?大体来说,一条加工路径可能是非常迅速的,自动的,反射性的;另一条则是受到控制的,精细的。在社会认知过程中,这两种加工方式都起到了作用。我们能够控制、调节情绪,能够为了长远的利益舍弃眼前的诱惑,抑或,有时仅仅是一张脸就足以造成偏见,我们会对有些群体存在刻板印象。这可能是造成种族歧视现象存在的原因之一。有趣的是,有研究人员发现,仅仅对某一张脸的一瞥,就足以预测一场政治选举的胜负。

社会认知的加工也有可能是模块化的,我们拥有不能的信息加工单元负责不同领域的社会信息表征(比如心理理论的模块,面部识别的模块等等)。当然对此的争论也从未停止过。一个被广泛关注的焦点就是位于颞下回腹侧的梭状回(Fusiform Face Area, AkaFFA,人的面孔真的有那么特殊值得一区域专司识别人脸吗?是人脸识别还是特征识别呢?

 

三、脑神经机制

前面提到了社会认知的加工有两条路径,一条自动的,另一条是受控制的。神经科学的研究已经发现在多种感觉通道之下存在多条子通路,其中一些就会不知不觉地影响我们的社会行为。

杏仁核、前额叶、扣带回、颞顶联合点(TPJ)这些区域都被发现与社会认知的加工有关。杏仁核与情绪的脸部识别有关,它也对模糊的刺激反应更强烈;菲尼亚斯·盖奇的例子来开了当代科学对于前额叶的探索,它的损毁会对社会行为造成极大影响,却丝毫不会影响IQ之类的其他领域。VMPC受损的病人还引发了科学家对于理智与情感问题的探讨:要理智,就不能要情绪吗?扣带回在情绪和行动之间扮演重要角色;当我们思忖别人的想法时,TPJMFC会有反应。

最后,我们的社会认知还受到社会情境和自我意志的调控,这也在神经水平得到了检测。

 

随着将来技术的发展,我们或许能够对人类的独特性有更进一步的认识。我们的意识能自由穿行于时空:意识流淌于过去和未来;能够将心比心,了解他人;道德情感也是人类社会的基石之一;情景记忆得以让我们在时空中旅行,联系着和我们交往的人群。人类意识经验的独特性和它从何而来,将是我们恒久思考和探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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