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大道宽又阔

◎林生云

“难也遇过，苦也吃过，走出个通天大道宽又阔……”这是电视连续剧《西游记》片头曲的一句歌词。用这句话来形容我家门前的路，再合适不过了——这条路是父辈们砥砺奋进、为家乡发展走出的一条通天大道。

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最怕下雨。每逢大雨，门前的土路本来干巴巴的，一喝足了水，就泥泞成沟沟壑壑，走着会打滑。如果骑自行车的话，不到十分钟，就会骑不动了，因为泥随着车轮滚动粘在轮子上，堵在了挡泥板和轮子间，车子就前进不了了。这时推也推不动，想往前挪一步，鞋子被烂泥粘住了，动也动不了。眼看上学快迟到了，我急得直哭。路边的大人看到了，把我的车拎到一边，把挡泥板卸下来，我才骑着走了。等坐到教室里，我的屁股和书包上满是泥点子。

几年后，村里开始修路，妇女们就坐在路上敲碎砖头。她们清一色地戴着草帽，抡着小锤。尘土飞扬中，她们黄黑的脸上现出了笑容，都在拼命地敲着那满含幸福感的砖头，为的是孩子们雨天上学，屁股上不再有泥点。男人们担着扁担，挑着敲好的碎砖在坑洼的路上疾走，虽然担子的两头已被压弯，但他们的脚步却那样急促，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它们铺匀，好让孩子们求学的路不那么艰难，让村里的交通运输能便利些，让日子能好起来。

修好的碎砖头路到底霸实些，雨天也不怕泥泞了。有时外出，总闹着要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大杠上，这样视野才好，才能看到前路的风光。路过平整些的路面，自行车就稳稳地一路向前，这时风呼呼地吹过耳边，路边黄黄的银杏叶子总会飘下来落在头上，惬意地感受着古人“满地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的心境。有时车猛地一跳，车铃也自动地响一声，屁股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撞得生疼，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车龙头”，生怕掉下去。等反应过来后才明白，这是砖头路带给我们特有的“颠簸感”，不禁哑然失笑。父亲拍拍我的头，继续蹬着车，把我的一路笑声飞洒在这饱含他们汗水和希望的路上。

成年后，外出求学，从学校放长假回来，路上已然铺满了石子，村里人叫它“沙石路”。背着自己的行囊，怀抱着一本爱读的书，脚下踩着沙石一路往家走。路边叔伯家的狗直对我嚷，它蹲在厨房边动也不动直对着我，似乎忘了我是谁。烟囱里冒着炊烟，闻着是熟悉的麦秆味。妈妈乘人捎给我的运动鞋就在脚上穿着，牛筋的鞋底和细碎的沙石摩擦出动听的吱吱声，走着特别舒服，像有双手在给你按摩，力道刚刚好。到了家，妈妈边给我打水洗脸边笑着问：路还好走吗？那些沙石可是你爸爸他们从拖拉机上一簸箕一簸箕地搬下来的！我边洗脸边看向父亲，他正在剥玉米的手是黑焦的，有不少裂口。

工作了，回家的次数也少了。每次回去，都会有些意外的小惊喜。沙石路变成了水泥路，一马平川，不颠，也没有多少灰尘。家家都把门前的水泥场浇起来，和大路接了壤，路边一色的花草，整齐着，鲜亮着。尤其我爸种的石榴树，总是恣意怒放，火红的花儿老远地给我指引着回家的方向。前几年，政府给路边每隔一段距离安放了一个垃圾桶，苍蝇一下子变少了。接着，又在路边安装了路灯。夜晚来临时，明亮的路灯照着宁静的村庄，几声狗吠也是那么温柔，那么敞亮。现在，爸爸妈妈吃过晚饭后，也有闲暇去散散步，一路上喊上二伯、大婶们一起同行。路上传来他们浓厚的家乡方言：今天运了多少西瓜去收购点，今天摘了多少豇豆去菜市场，今天工地上有什么新鲜事……月光下，他们已不再健壮的身影越走越远，田里的庄稼、路畔的树苗都在默默陪伴着他们，倾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新中国发展面对面》一书中这样说：“每个人奋斗的样子，构成了今天中国的表情和节奏。”是的，这一条路，见证了父辈们的开天辟地、不畏艰险；这一条路，更彰显了父辈们的永不停滞、一往直前。正是有了他们的奋斗，才有了祖国辉煌的今天。未来的日子里，让我们赓续父辈奋斗传统，携手开启祖国更加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