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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追忆

2297年前的今天,南国正值初夏时分。天朗气清,芳草萋萋,河水汩汩流淌,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香。

一个峨冠博带、气度不凡的老者独自踏上这片美好的土地,遥望都城,目光深沉。

然而他却是颜色憔悴,形容枯槁。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忧郁满怀?

河边,一个年老渔夫将小船轻轻靠岸泊住,一抬头看到了他,忍不住喊出声来:“这不是三闾大夫吗!您为何会在这里?”

这个忧郁老者正是时任三闾大夫的屈原。三闾大夫职责是掌管楚国羋姓三大家族——昭氏、屈氏和景氏的族谱,只是个闲官。而他本来的职务却是左徒,专门陪在国君身边,指出国君说话做事的错误,相当于后世的“拾遗”。

屈原向渔夫拱了拱手:“正是在下!您认得我?”

渔夫道:“先生名闻天下,小人看您这副打扮这个神态,一猜便是您,还真让我猜对了,哈哈!”

屈原道:“老丈真乃神人是也!”

渔夫好奇地问:“敢问先生因何缘故独自在此?”

屈原道:“朝中奸臣当道,君主被他们蒙敝了双眼,老夫多次谏言无果,反而遭到他们嫉恨,是以早就贬了官了。”

渔夫问:“那您又干嘛到这里来?这种地方除了我们打鱼的,从来就没人来过啊!”

屈原长叹一口气:“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老夫闷得慌,一个人出来走走!”

渔夫朝屈原仔细端详了一番,心中顿时隐隐有一种不祥感。遂道:“小人我打了一辈子鱼,虽说地位低贱,却也听隐士说过一些大道理,先生想不想听听?”

屈原向渔夫凝视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愿闻其详!”

渔夫道:“自打楚怀王这个蠢才上台以来,楚国是越来越糟糕,说实话,就连我们这些小人物都看得清清楚楚。官儿们只顾自己捞,丝毫不管百姓死活,国内是弄得民不聊生。再看看外面,秦国最坏,三天两头威逼欺骗楚国割地,他们强占和骗去的楚国土地还数得清吗?齐国本来与楚国交好的,现在一直跟楚国过不去;韩魏赵这些国家一有机会就偷偷咬楚国一口。放眼天下,楚国还有朋友吗?一个都没有,全世界都是敌人!怀王倒好,被骗去死在秦国了,可现在他儿子比他还不如!依我看哪,我大楚国国运恐怕到头了吧!”

屈原摇摇头,又点点头,用眼神鼓励渔夫说下去。

渔夫继续说:“我听说,圣人对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一成不变的看法,他们总是会随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按先生刚才的说法,既然举世皆浊,那先生何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索性把这个世界弄得更肮脏些?既然众人皆醉,那先生何不和他们一块儿喝个烂醉如泥?您也知道,现在朝堂上有哪个人还在忧国忧民?还不是打着忧国忧民的旗号其实都在为自己准备后路?先生您又干嘛固执己见,还在替这个已经烂透了的国家着想?您看,好人没好报吧,被流放了不是?”

渔夫顿了顿,又道:“像先生这样身怀大才的人又何必在楚国一棵树上吊死?天下之大,总有您施展才华的地方。小人有个建议,既然楚国已经不要您了,您何不到别的国家去呢?要知道您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的!”

听完渔夫的话,屈原说:“多谢老丈美意!可是我听说,刚洗完头的人必定要把帽上的灰尘弹掉,刚洗完澡的人必定要把衣服上的灰尘抖掉,有哪个人洗干净了身体后还会甘心忍受肮脏的帽子和衣服呢?所以,我屈原宁愿跳进江水葬身鱼腹,也不愿让我的纯洁心灵去蒙受浊世污染!” 

屈原的语气缓慢而坚定。

渔夫莞尔一笑,不再说话。然后解开小船,划桨而去。

很快江面上传来了渔夫的粗犷歌声,歌曰: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小船载着歌声渐行渐远。

三闾大夫的身影也在江中渐行渐远,慢慢消失……

……

55年后,秦军铁蹄踏碎了楚国残梦,楚王负刍被俘,楚国灭亡。

尾声

东汉光武帝建武年间,长沙街头。

有个叫区回的人忽然看到一个峨冠博带、气度不凡的老人向他缓步走来,并向他拱手致意。老人自称屈原,对区回说:“感谢您每年都祭祀我!可是以往的祭物都被水中蛟龙偷吃了,我一点都吃不到!以后您祭我时,可以在装米的竹筒内用练树叶塞上,外面用五色丝线扎紧,这样蛟龙就不敢偷吃了!”

说完屈原就不见了。

区回照着屈原说的做了,大家也都跟着区回照做不误。后来祭物一变再变,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而且有了一个专用名字——粽子。

我们好好感谢屈原吧,他不但让我们吃到了美味可口的粽子,而且还凭空让我们多了一天假期。另外,屈原不像其他名人那样留下很多东西让我们来背诵,虽然他一生忧郁痛苦,却尽量减轻我们的痛苦,因为屈原故意把他最有名的《离骚》写得很长很长(近2500字),连老师们都无法背出来,只好不让孩子们背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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