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轻时从上海支边到新疆兵团,开始供给制,住集体宿舍,及至结婚成家,分得的房子也很小,而且身处边陲,当时连书都很难买到,遑论什么书柜书房?后来我调到江苏老家工作,置办了一个不大的书柜,2007年回沪定居时这个书柜也拱手送人了。现在我住的是上海老城厢石库门房子,里外两间,外面一间稍大,有一台电视,老伴用;我用里面小间,也就八九个平方米,可谓身居斗室。
但陋室再小,读书的心却从未改变。来上海,我每周有两天时间去图书馆,一去就“泡”一整天,回来再借上自己要看的书。疫情期间,在上海图书馆每个读者一次最多可以借15本书。我还以老伴的名义办了一张读者证,这样我可以一次借30本书。看完了,还了再借。有这30本书“川流不息”地供我阅读,已经完全可以满足我的读书需求。
我的小房间里放了一张床,床边是一张L形的写字台,横的一端带有一个小书柜,小书柜的一端正好靠着我的床。一次我的朋友来造访,看到我的写字台上堆满了书籍、报纸,笑着说:“哎哟,你这是坐拥书城了!”
“对,对!”我高兴地答道,“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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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打开台灯,乳白色的灯光像山间泉水一样柔和地泻满桌面,流淌在静静地码在桌面的一摞摞书籍上,好不喜欢。这些书籍看上去真像一座座崇山峻岭,那崎岖的山径等着我去跋涉、去攀援,许多壮丽的风光,奇妙的景色等待我去欣赏、去领略。我打开书页,再沏上一杯香茗,香气袅袅,茶香弥漫,聆听哲人教诲,领悟先贤智慧,沉浸在生动的语言、美好的意境之中,心中无比的愉悦和快慰。“无事此静坐,有福方读书”,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幸福感,只有读书人才能体味。
出版业巨擘张元济先生说,“天下第一好事,还是读书。”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说自己是一个爱书如命的人。他爱读书,也爱买书藏书。他的藏书填满了几间屋子,他称为真正的“书窝”。对此,他仍“坐拥书城意未足”,真是羡煞我辈!
“坐拥书城”,因为“拥”书在身边,想要看随时可以信手拈来。白天,做家务时,想到那本没读完的好书,心心念念,我会情不自禁地抽空跑过去翻看几页;有时半夜小起,忍不住还要读一篇美文或一二首小诗,再香甜入梦。我对书情有独钟,和书简直有点形影不离了。
“惟书有色,艳于西子;惟文有华,秀于百卉。”每天读书,手不释卷,不仅增长了文化知识,陶冶情操,也激发了我的写作欲望和激情。每每读到“出神入化”时,会碰撞出写作的灵感和遐想的火花。书读多了,写文章也会得心应手,也时有“神来之笔”。而当一篇小文见诸报刊的时候,感到生活和岁月是那样的美好和芬芳,喜形于色之余,还真得感谢“坐拥书城”哩。
我国著名语言学家、111岁期颐之寿的周有光先生的“陋室铭”中有云:“书橱兼作菜橱,菜有书香”。其实,无论处于何种环境,只要你想读书,心中“有”书,地方再小,陋室再逼仄,总会有书的“领地”和“城池”,你人生的原野,必定会辽阔无垠,五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