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一张老脸，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把这年给过了。
 
我今年65周岁，老伴去世快5年了，我每月有10,000来块的退休金，本想着可以安度安年了，谁会想到呢......。平常日子，我就一个人，养几只鸟，偶尔拎到附近的小公园里挂挂，我看着那笼里的鸟儿，活蹦乱跳，然后我就发呆，想起我的过往，想起我的老伴儿来。
 
老伴在世的时候，过年好生热闹，她做得一手好菜，尽挑对我胃口的做，每逢过年的那天，我们早早地就把过年菜给买好，然后我就拎着鸟笼，到公园去放鸟，等老伴打电话来，我才回去，热腾腾的一大桌子菜早就做好，我的酒杯也给我斟上小酒，我一进屋，抿一口小酒，长舒一口气，感觉人生不过如此，够了。
 
谁会想到呢，真是难以预料。我刚退下来那年，老伴突发脑梗说走就走了，我当时真想从窗户跳下去，跟她走了算了，但一想起我那不成气的儿子，我犹豫了，我还得活着，死不得。
 
好在她走的前年，我们唯一的儿子就结婚了，就在她走的前半个月，迎来了一个小孙女。老伴是爱不释手啊，尽管儿媳不让她抱，她总是抱着那小孙女在屋子里转，“哦，哦”的哄孩子。每一次想起那场景，我都要抹一次泪，哎，回不去了。
 
我的儿子，今年43岁，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我又交高费，让他去读了一个技工学校，可毕业后还是一无是处，我又把全都积蓄40多万，买了一辆大货车让他跑长途。
 
开始那几年还行，跑着跑着，人都不见了踪影，一会儿说在这个城市，一会儿又跑到那个城市，我因为工作忙，也顾不上他，总以为他会成熟起来，过几年就好了。谁知越混混差，混到最后，空着两手回来。
 
我问他，这几年你都干了些什么，老实交代，他跪在我面前，说他被骗了，伙着一个有夫之妇跑车做生意，开始那女的要和他好，后来钱全被人家弄走了，叫我净身出户，还说耽误了人家的青春。这都是什么事啊，到底是谁耽误谁？要怪也只能怪我儿子没出息。
 
有什么法子呢，我就这么一个独苗，他妈走了。我又拿出20万，帮他找一了个媳妇，这媳妇整整小了他15岁。还好我儿手里有个A照，我又托人，把他弄到一个肥缺单位，帮领导开车。
 
近段时间，我这个儿又渐渐地不归家了，整天和他老婆吵架，快过年这几天，吵得更厉害，连我的儿媳，有时也整晚地不回来，我就带着我那小孙女，白天去公园转转，晚上回来也是我做饭给她吃。
  
过年这天，一大早儿子买了些菜，从单位上弄了一些高档酒回来，往家里一放，撂下一句话说，晚上领导要去慰问，他要陪领导，不回来过年了，转身就走了。我呆站在那儿，只差没给他跪下。
 
我听旁人说，我儿子在外面又伙上一个少妇，打得正火热呢，我不敢跟儿媳说，其实儿媳可能也知道了。
 
年三十下午，儿媳回来，简单做了几个菜，让我打电话叫我儿子回来，我知道儿子是不回来了，但我还是假装拿起电话，走到门外去，我打什么电话呢，我出来抹眼泪，我说老伴啊，你在那边可看到，我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儿媳见我抹鼻子揉眼泪的回来，也没说什么，哭丧着脸低着头。
 
就这样，我和儿媳还有小孙女，简单吃了个年夜饭。我一杯一杯地直喝酒，儿媳也敬我一杯说：“爸，要不是看在这孙女可怜的份上，我早就跟他离婚了。”我硬咽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儿媳啊，你看着办吧，我这把老骨头也要下土了，过不下去，你就走自个儿的路吧，爸不怪你。”
 
我扭头看了看我那可爱的小孙女，又抹起眼泪来，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