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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笔记:保娃娃·腊肉

  《保娃娃·腊肉》(随笔)

  文/刘新吾 摄影/刘新吾 

  《保娃娃》

  保娃娃,在乡村特别普遍。后来上学了,以后参加工作了,才知道,这个习俗,在民勤也特别普遍。保娃娃,要找神婆子算。一般情况下,有几种情况,就要找神婆子。一是娃娃体弱多病,二是娃娃哭起歪,三是娃娃坏毛病多。

  哭起歪的娃娃,先要用红帖子,写上“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拿出去,贴到路边上的树上。如果不起作用,就得找神婆子。

  在这方面,我爹很行当。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非要保娃娃?他给说过。大致是这个娃命大灾多,得找一个为官为宦或者吃皇粮的干爹,方能把他压住。娃娃的命不一样,保给的对象就不同。

  有的娃娃,得保给读书人或者有功名的;有的娃娃,则得在东方、西方百里外,寻个金命或者水命才行;还有的娃娃,婚太硬,得在出门人中随意寻个干爹,这样才可找上对象;也有的丫头娃,因妨害男娃娃,需要保给儿子多的人家,方可生男孩子。

  我爹的这些解释,是我考上张掖师专后的事了。后来我编《民勤民俗风情》,有人写了一篇,我觉得差不多,就采用了。我小时,我们队里的娃娃,基本上都给人保了。

  其实那时,保不保的,我并不在意。让我们弟妹几个眼热的,是人家有干爹干妈,只要遇上过节的日子,他们就可以走干爹干妈家,吃到好吃。尤其是过年,不仅能走干爹干妈家,干爹干妈来了,还能给压岁钱。

  对于保娃娃,我爹是从来不信的。我问过我爹,为啥不给我们保干爹干妈。我爹的回答很明确,你们身体好好的,保什么保?他在这方面的解释,对我以后影响特别大。

  他说娃娃体弱多病,就得吃好喝好,多锻炼。娃娃哭起歪,肯定是哪些不舒服。娃娃毛病多,不是着了什么活,而是家庭教育问题。他不仅不给我们找干爹干妈,也不接受人家来保。

  按理,我爹读过四书,打的一手好算盘,写的一手好字,曾经还在川心大队当过会计,在地方上颇有威望,会有许多人来找的。

  以后,我还知道,保娃娃仪式上,也有专用语言。比如干爹要请来年高望重的老人,仪式时,站着,口中念念有词:“天保三十年,地保三十年,干爹干妈各保二十年。我祝你大吉大利,百病不生,长命百岁!”或者说:“扣的是升子,坐的是斗,干爹干妈保到你九十九!”

  不过,这种仪式,从来没亲眼见到过。到民勤工作后,保娃娃的饭,我吃过。但过去的那种仪式,早已经被简化掉了。

  我小时候的保娃娃,似乎很单纯。就是想给娃娃找个好的干爹干妈,保佑娃娃一生平安。只是随着社会发展,这个单纯,慢慢变了。

  我工作后,发现了一种情况,当领导的,叫干爹的特别多。曾经在一所不小的学校里蹲过,学校领导之间,听他们亲家长亲家短的,那种的关系,几乎让我目瞪口呆。

  保娃娃,我也不信。人的命运,在自己手中。我们队上有一个,小时候算命,说他福大命大,只要保了干爹,以后会穿绸子,裹缎子,一生吃的肉夹子。他干爹保了,以后他自己也认为命大福大,结果还是一辈子农民,条件很不咋的,自己也不勤快。

  保娃娃,现在还很盛行。我爹一辈子,不信算命,他也不让我妈给我们算。我爹说,娃娃的事,只要找神婆子一算,不管男人,保证犯保。

  《腊肉》

  那时的腊肉,其实,就是现在的卤肉。不过,那时节在乡里,大家都这样叫。

  我们家的腊肉缸子,年龄比我还大。我们家做腊肉,和我爹在武威工作过有关。我爹在武威蹲了几年,干的是书店里的营生。我爹做饭,只会做一种,拨疙瘩。

  解放前,他在民勤县府里当过衙役,他觉得很没面子,不干了。解放后,他到了武威,是书店里的伙计。生活紧张时,他扔了工作,跑回来了。

  按他的说法,他若不回来,我的4个姐姐,可能就没命了。他回来,到古浪和天祝赶了两回羊,救了一家人的命。这个说法,我四姐也认可。

  不过,也因为赶了羊,在上世纪70年代,成了被批斗的对象。

  也不知什么原因,那时的腊肉,头个冬天卤了,捞出来,一直能放一个夏天。我们吃的时候,切几块,放在饭碗底里烫上,预热了才吃。

  那时节吃饭,我们最盼望的,就是吃酸面条子。因为,一吃酸面条子,我爹就让我妈切腊肉,一人两片。我们弟妹几个吃饭,总是舍不得吃肉,把肉留到最后才吃。

  在我的印象里,腊肉是不能冷吃的。事实上,在那个年代里,生活紧张,根本就没有光吃肉的时候。我家来了客人,能吃到这个,是最好的待遇。

  除腊肉外,腊汁汤子,也是我们爱吃的。腊汁汤,有两种吃法。一种是吃小米干饭,一种是吃窝子拉面。小米干饭,就是把米放锅里煮,待煮熟时,把米捞出来,控干。然后再把缸子里挖出来的腊汁淋上去。不能多,多了油大。

  腊汁里有油,有调和,还有盐。它的味道,自然和腊肉差不多。但是,拌在小米饭里,其实比腊肉好吃。

  吃热窝子拉面,我们家基本是都做宽板子。面下进锅里,煮熟后捞出来,不激水,淋上腊汁,再拌上油泼红辣子,浇少许醋,太好吃啦!

  我们家的腊肉,是我们队里的一道风景线。我们家吃饭,那种香味有院子里弥漫,大家都很羡慕。有的人家,甚至问我妈要过。我妈也给,但量很少。

  做腊肉,自然得年年有肉。自我记事以来,每年过年,我们家都杀一头猪和一只羊的。羊我爹自己会杀,猪就是队里的马大爹杀。老大爹老了,就由马大哥杀。

  用钱特别紧的时候,我们也卖猪肉。但有半截子猪,必须自己吃,这是我爹的底线。一只羊,从来都是自己吃。

  事实上,我们喂猪,基本上年年两头。后来生活好了,就喂3头。只是那时节的猪,喂不大,一般情况下,总在120斤和180斤之间。

  有一年,我爹去新疆,从四姐那里回来,带了一条子猪肉,膘有1寸5厚。我爹说,四姐家那个猪,杀了300斤肉,我怎么也无法想象。

  我爹曾经说过,我们家的腊汁缸子,第1次做的时候,盐放了少了,一个夏天过的,放坏了。腊汁放坏,很臭的。我爹把坏掉的腊汁,当肥料施进了大门上的地里,结果,地里种的山药,全死掉了。

  之后,吸取了经验,盐放的一多,就再没有坏过。当然,调和也一样。

  张掖师专毕业,我到甘南工作,才知道,卤肉是能冷吃的。而且,我还明白了,我们家做的,是卤肉,而不是腊肉。腊肉,是另有做法的。

  上张掖师专时,经过武威,我最感兴趣的,是武威的卤猪蹄。黄葱葱的,油醺醺的,风中弥漫的味儿,特别诱人。可惜一问价格,就舍不得了。

  这以后,我们家的猪蹄子,在我的坚持下,也就卤上吃了。过去,猪头猪蹄子,都是用来在大年三十晚上装仓的。

  我们家的腊汁缸子,后来分了两缸。一缸一直封存着,每年卤内,只用另一缸。我妈最自豪的,就是我们腊汁缸子,年龄比我大!

  后来,从甘南调回来,在城里工作,家里的腊肉,就吃的少了。只是,城里的腊肉,不管是谁家的,也没有我家里的那个味儿。

  卤猪蹄儿,一直是我的最爱!


  刘新吾:中学高级教师。准自由写作者。省作协会员。在市县内,有几枚头衔,比如说主席、副主席、副会长、副社长、副主编之类。市政协委员,县政协常委。不过,后面这些,都是临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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