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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之《黍离》、《采葛》
《阅读欣赏》节目(12月23日)  
介绍《诗经》之《黍离》、《采葛》  宋祥瑞撰稿  林光播讲

         《诗经?黍离》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诗经?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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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黍离》鉴赏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题解】
  《毛诗序》说周人东迁后行役到故都,见宗庙宫室,平为田地,遍种黍稷。他忧伤彷徨,“闵周室之颠覆”,因而作了这首诗。此说在旧说中最为通行,但从诗的本身体味,只见出这是一个流浪人诉忧之词,是否有关周室播迁的事却很难说。所以“闵周”之说只可供参考而不必拘泥。

  【注释】
  1.黍:小米。离离:行列貌。
  2.稷:高粱。头两句是说黍稷离离成行,正在长苗的时候。“离离”和“苗”虽然分在两句实际是兼写黍稷。下二章仿此。
  3.迈:行远。行迈:等于说“行行”。靡靡:脚步缓慢的样子。
  4.中心:就是心中。摇摇:又作“愮愮”,是心忧不能自主的感觉。
  5.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两句说,了解我的人见我在这里徘徊,晓得我心里忧愁,不了解我的人还当我在寻找什么呢。
  6.悠悠:犹“遥遥”。
  7.此:指苍天。人:即“仁”(人、仁古字通),问苍天何仁,等于说“昊天不惠”。
  8.第二、三章的头两句是说黍稷成穗结实。从抽苗到结实要经过六七个月。不过苗、穗、实等字的变换也可能是为了分章换韵,不必呆看作写时序的变迁。
  9.噎(椰yē):气逆不能呼吸。

  【余冠英今译】
  黍子齐齐整整,高粱一片新苗。步儿慢慢腾腾,心儿晃晃摇摇。知道我的说我心烦恼,不知道的问我把谁找。苍天苍天你在上啊!是谁害得我这个样啊?
  黍子排成了队,高粱长出了穗。步儿慢慢腾腾,心里好像酒醉。知道我的说我心烦恼,不知道的问我把谁找。苍天苍天你在上啊!是谁害得我这个样啊?
  黍子整整齐齐,高粱长足了米。步儿慢慢腾腾,心里像噎着气。知道我的说我心烦恼,不知道的问我把谁找。苍天苍天你在上啊!是谁害得我这个样啊?

  【鉴赏】
  关于《黍离》一诗的主旨,虽然《诗序》说得明白:“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而且从此诗序于王风之首,确见其为编诗者之意旨。但历来争讼颇多,三家诗中韩、鲁遗说与毛序异,宋儒程颐更有臆说以为“彼稷之苗”是彼后稷之苗。近人读诗,新说迭出,比较有代表性的有郭沫若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将其定为旧家贵族悲伤自己的破产而作,余冠英则在《诗经选》中认为当是流浪者诉述他的忧思。还有蓝菊荪的爱国志士忧国怨战说(《诗经国风今译》),程俊英的难舍家园说(《诗经译注》)等。说法虽多,诗中所蕴含的那份因时世变迁所引起的忧思是无可争辩的,虽然从诗本文中无法确见其具体背景,但其显示的沧桑感带给读者的心灵震撼是值得细加体味的。另一方面,从诗教角度视之,正因其为大夫闵宗周之作,故得列于《王风》之首,此为诗说正统,不可不及,以下从两方面细析之。
  闵宗周之诗何以列于《王风》之首,先得弄清何为《王风》,郑笺云:“宗周,镐京也,谓之西周。周,王城也,谓之东周。幽王之乱而宗周灭,平王东迁,政遂微弱,下列于诸侯,其诗不能复《雅》,而同于《国风》焉。”可见《王风》兼有地理与政治两方面的含义,从地理上说是王城之歌,从政治上说,已无《雅》诗之正,故为《王风》。此诗若如《诗序》所言,其典型情境应该是:平王东迁不久,朝中一位大夫行役至西周都城镐京,即所谓宗周,满目所见,已没有了昔日的城阙宫殿,也没有了都市的繁盛荣华,只有一片郁茂的黍苗尽情地生长,也许偶尔还传来一两声野雉的哀鸣,此情此景,令诗作者不禁悲从中来,涕泪满衫。这样的情和这样的景化而为诗是可以有多种作法的,诗人选取的是一种物象浓缩化而情感递进式发展的路子,于是这首诗具有了更为宽泛和长久的激荡心灵的力量。
  全诗共三章,每章十句。三章间结构相同,取同一物象不同时间的表现形式完成时间流逝、情景转换、心绪压抑三个方面的发展,在迂回往复之间表现出主人公不胜忧郁之状,“三章只换六字,而一往情深,低回无限”(方玉润《诗经原始》)。
  诗首章写诗人行役至宗周,过访故宗庙宫室时,所见一片葱绿,当年的繁盛不见了,昔日的奢华也不见了,就连刚刚经历的战火也难觅印痕了,看哪,那绿油油的一片是黍在盛长,还有那稷苗凄凄。“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国维《人间词话》),黍稷之苗本无情意,但在诗人眼中,却是勾起无限愁思的引子,于是他缓步行走在荒凉的小路上,不禁心旌摇摇,充满怅惘。怅惘尚能承受,令人不堪者是这种忧思不能被理解,“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尴尬,这是心智高于常人者的悲哀。这种大悲哀诉诸人间是难得回应的,只能质之于天:“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苍天自然也无回应,此时诗人郁懑和忧思便又加深一层。
  第二章和第三章,基本场景未变,但“稷苗”已成“稷穗”和“稷实”。稷黍成长的过程颇有象征意味,与此相随的是诗人从“中心摇摇”到“如醉”、“如噎”的深化。而每章后半部分的感叹和呼号虽然在形式上完全一样,但在一次次反覆中加深了沉郁之气,这是歌唱,更是痛定思痛之后的长歌当哭。难怪此后历次朝代更迭过程中都有人吟唱着《黍离》诗而泪水涟涟:从曹植唱《情诗》到向秀赋《思旧》,从刘禹锡的《乌衣巷》到姜夔的《扬州慢》,无不体现这种兴象风神。
  其实,诗中除了黍和稷是具体物象之外,都是空灵抽象的情境,抒情主体“我”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基于这一点,欣赏者可根据自己不同的遭际从中寻找到与心灵相契的情感共鸣点。诸如物是人非之感,知音难觅之憾,世事沧桑之叹,无不可借此宣泄。更进一层,透过诗本文所提供的具象,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孤独的思想者,面对虽无灵性却充满生机的大自然,对自命不凡却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人类的前途的无限忧思,这种忧思只有“知我者”才会理解,可这“知我者”是何等样的人呢?“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充满失望的呼号中我们看到了另一个诗人的影子。“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吟出《登幽州台歌》的陈子昂心中所怀的不正是这种难以被世人所理解的对人类命运的忧思吗?读此诗者当三思之。 (戴元初)

 

《诗经?采葛》鉴赏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题解】
  这是怀人的诗。诗人想象它所怀的人正在采葛采萧,这类的采集通常是女子的事,那被怀者似乎是女性。怀者是男是女虽然不能确知,但不妨假定为男,因为歌谣多半是歌唱两性爱情的。

  【注释】
  1.萧:植物名,即香蒿。萧有香气,古人采它供祭祀。
  2.三秋:通常以一秋为一年。谷熟为秋,谷类多一年一熟。古人说“今秋”“来秋”就是近年来年。在这首诗里“三秋”该长于“三月”,短于“三岁”,义同“三季”,就是九个月。又有以“三秋”专指秋季三月的,那是后代的用法。
  3.艾:即香艾,菊科植物。烧艾叶可以灸病。

  【余冠英今译】
  那人正在采葛藤。一天不见她,就像过了三月整。
  那人正在采蒿香。一天不见她,就像三季那么长。
  那人正在采苍艾。一天不见她,就像熬过三年来。

  【参考译文】
  姑娘采葛在山上,一日不见心里慌,就像相隔三月长。
  姑娘采蒿在山丘,一日不见心里忧,就像相隔已三秋。
  姑娘采艾在山间,一日不见心不安,就像相隔已三年。

  【鉴赏】
  本篇由于只是表现一种急切的相思情绪而没有具体内容,所以旧说随意性很大,如《毛诗序》以为是“惧谗”,所谓“一日不见于君,忧惧于谗矣”;朱熹《诗集传》则斥为“淫奔”之诗,说“采葛所以为絺綌,盖淫奔者托以行也。故因以指其人,而言思念之深,未久而似久也”;吴懋清《毛诗复古录》则以为采葛(萧、艾)比喻平时蓄养人才,“临时方获其用,若求之太急……一日则如三月之久”;牟庭《诗切》又说是“刺人娶妻……而徒溺其色,一日不见,则思之如三月之久”;姚际恒、方玉润、吴闿生却一致认为是怀友忆远之诗,方氏申述云:“夫良友情亲如夫妇,一朝远别,不胜相思,此正交情深厚处,故有三月、三秋、三岁之感也!”(《诗经原始》)近人则多主恋歌说。就诗论诗,视为怀念情人之作为妥。闻一多指出“采集皆女子事,此所怀者女,则怀之者男”(《风诗类钞》)。译文取闻说作男词。
  热恋中情人无不希望朝夕厮守,耳鬓相磨,分离对他们是极大的痛苦,所谓“乐哉新相知,忧哉生别离”,即使是短暂的分别,在他或她的感觉中也似乎时光很漫长,以至于难以忍耐。本诗三章正是抓住这一人人都能理解的最普通而又最折磨人的情感,反覆吟诵,重叠中只换了几个字,就把怀念情人愈来愈强烈的情感生动地展现出来了,仿佛能触摸到诗人激烈跳动的脉搏,听到他那发自心底的呼唤。全诗既没有卿卿我我一类爱的呓语,更无具体的爱的内容叙述,只是直露地表白自己思念的情绪,然而却能拨动千古之下读者的心弦,并将这一情感浓缩为“一日三秋”的成语,审美价值永不消退,至今仍活在人们口头。其艺术感染力的奥妙在哪里?拙作《风诗含蓄美论析》曾剖析本诗“妙在语言悖理”,意思说:从科学时间概念衡量,三个月、三个季节、三个年头怎能与“一日”等同呢?当是悖理的,然而从诗抒情看却是合理的艺术夸张,合理在热恋中情人对时间的心理体验,一日之别,逐渐在他或她的心理上延长为三月、三秋、三岁,这种对自然时间的心理错觉,真实地映照出他们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恋情。这一悖理的“心理时间”由于融进了他们无以复加的恋情,所以看似痴语、疯话,却能妙达离人心曲,唤起不同时代读者的情感共鸣。                         (蒋立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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