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理不妄作 但求气韵生
——记著名画家王其华
作者:张明光
当今画坛纤细、艳俗之风兴盛。纤细者以求形似,艳俗者以致妖冶。究其因,笔墨意趣止于写生状态是顽症之一。从写生状态到笔墨状态是中国画由“写生”到“写意”的必由之路,但这绝不是一种简单的技法演讲,而是道出了中国画生命力的真谛。画家王其华现为天津商学院教授、艺术研究所所长。他得其中三味,认为艺术以真善美为依归。真善是其内质,形美为真善的表露,笔墨之道贵在精神。惟此才能与形美弥显生命之真的张力。在笔墨语言运用方面,他不仅技巧娴熟,用笔生猛,施色讲究,干净亮丽中透着古朴沉着;而且形与色不求奇异,不落俗套,于流派特征中避短扬长。他的代表作品《依依柳上烟》是表现雾中的葡萄。画面上,果实浓淡浸漫相依,水色交融,汁肉欲滴;枝叶藤蔓简约淡远。画面中大量留白,恰如薄雾朦胧中舒臂展袖、掩面欲舞的少女。整幅作品典雅含蓄,意韵绵绵,是将花鸟画“程式”和“流派”特征为我所用的境界,非平庸者所能为。
王其华的花鸟、山水画都极有功力,水彩风景也令人喜爱。他是一位有流派师承、且有修养的画家。王其华的老师中,有穆仲芹、苏葆桢。穆仲芹是岭南画派著名传人;苏葆桢为画葡萄高手,其画风至今不衰。岭南派画风具有善识俗物、色炽墨张的革新精神;苏式氏一扫徐渭萧疏野逸之气,笔墨工整清新,晶莹剔透。但他们的画作中,不免带有机敏的巧妙与媚俗的漂亮,色彩太过炫目,形色奇异似工艺品。王其华对此似有一种审时度势、中西融汇、取精用宏、兼取他人的本领和知己察人的思考。他在守住流派特点的基础上,对特定语言样式反复锤炼与斟酌,探求一种以实为鉴,以境为托,既能与流派相适应,又与自己合宜的笔墨样式。
以画葡萄为例。苏葆桢画葡萄,虽然果实饱满,晶莹有加,但粒粒有高光,珠珠毕肖,整体却因过于求工而少神韵。王其华大胆吸收西画中光影和形色的表现特点,珠粒高光似有似无,全凭笔头上的水分自然浸润,令高光蕴含笔色之中。笔尖、笔腹各有不同色墨,一笔、两笔成形,明暗虚实结构俱在;同时,注重珠粒之间的干湿浓淡、遮挡掩映。这种不求局部而重整体的效果,使画面因色墨相融、笔墨贯通而更符合人们日常所见。自然界中的葡萄并非只有风和日丽之姿,王其华又将笔触伸向风霜雨露中的葡萄。他画这些环境中的葡萄,或摇曳婀娜,或霜重色浓,或沾雨着露。利用石绿、石青等不透明的石色,王其华把饱满的果实轻轻蒙上一层霜露,枝叶或浓、或淡、或洒水于前,施墨于后,既水墨淋漓又呈雨露之态,格调清新而气韵生动。
东晋顾恺之的“以形写神”,五代荆浩的“贵似得真”,苏东坡的“论画以形似,恰如儿童邻”到齐白石的“似与不似之间”,皆道出国画神似的最高原则。而唐代张彦远将气韵与形似作对比时感叹:“今之画,纵得形似,而气韵不生”,读来如指当今。对此,王其华曾说,不妄作肌理,不赶时髦,不追新潮。身在充满诱惑的大干世界,坚守住心灵中的一方净土,有所为和有所不为,显得同样重要。
摘自《老年时报》2005.7.29.
文作者:张明光,我国著名书画家、篆刻家,著名艺术评论家;祖籍山东东平,1951年出生于天津,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原为天津财经大学艺术学院教授、中国画学研究会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天津分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天津分会会员、中华当代书画艺术研究会名誉主席、燕京书画院名誉院长、王学仲艺术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