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六十出头,矮个子,小胖墩,娃娃脸上堆满笑,简直象尊弥勒佛。
和嫂子做邻居有二十多年了,最初的几年,我们同住学校破教室隔成的大房间里,就像住在一个屋子里。那时常有村民翻进来小偷小摸,夜晚有个风吹草动,提心掉胆,便隔墙喊嫂子,嫂子大噪门一应,方敢安心睡觉。
嫂子没工作,要种地,还要做些小生意,很辛苦。一有空闲,就招呼左邻右舍,亮出她的好手艺“烙馍卷懒豆”。嫂子爱出汗,脖子里搭条湿毛巾,连擀带摔,边擀边擦汗。我都担心那烙馍里头吃出汗味。
这么多年,我们沒少吃嫂子做的饭菜。豆腐脑,烙饼,油馍,包子,油炸小鱼,各种野菜。每改变生活,嫂子总不忘让我们尝尝。
后来我们搬进了集资建的楼房里,嫂子就住我们楼上。孩子们大了,经济宽裕了,嫂子也闲了,我们常出去散步,挖野菜,附近的十里八乡都有我们的足迹。我们边走边说,有时根本不说话,只走在四野的风景里。
有一次,我们看了一本很畅销的养生书,说吃生泥鳅可治百病。嫂子就让女婿捉来,垛成肉浆。端过来说:“挤住眼,你一口,我一口,别品味”我们强吞了小半碗。现在想起那泥鳅,我都有点恶心。
工作忙的时候,生病的时候,顾不上买菜,就有嫂子代劳。家里的大小活,只要言一声,嫂子和大哥从不嫌麻烦,不惜力气。
去年,大哥退休了,带着她四处走走。嫂子说老了,要相互帮助。嫂子和大哥在夕阳里浪漫着,却不说那叫爱情。
嫂子在家的时间少了,孩子们争着接她们走。楼上没有了嫂子的响动,我心里还真是惆怅。
远亲不如近邻。
这两年,我们去省城看儿子,儿子也会把我们带去的家乡菜,分送给他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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