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涩时光
三十二
浪漫胜梦
方桐逐渐有些模糊的眼忽然有些一亮，前方两步多远的地方站着一位身材玲珑却全身透着利索的姑娘。只见她头发被梳得根根整齐地紧贴着头顶，在两耳边透出短短的麻花辫，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发型了，如今不是运动头就是马尾辫了，这就让方桐感到不少亲切，再看那细长略平的眉毛下的眼乌溜溜的，鼻梁略挺，嘴唇较薄且平，似乎抹了淡淡的口红，脸型略圆，瘦长袖短底摆拉链外套，弹力牛仔裤显示了匀称的腿型，一双白色旅游鞋……正略有疲倦地靠在车厢上正对着方桐的方向……方桐不敢正视她的眼只能在心里不断翻腾，这是怎样的姑娘？怎么那么像新疆的女孩子？这乌溜溜的眼那样深邃那样乱人心神……平静的脸上小巧的嘴薄薄的嘴唇紧闭着，这是从哪里来又是到哪里去的呢？她站了多久又将会站多久呢？
方桐看看对面的坐着的几个女生，心里盘算如何能腾出点空来，怎么办呢？再看看走道另一侧三个男同学坐成一排，有了！方桐先小声对几个女同学讲：“注意看，那边有个新疆女孩！”圆月她们都装着不经意地扭头看，那个女孩似乎感觉到这边的动静，稍稍扭动了一下身子。“长的不错吧？”方桐小声问，“是蛮漂亮的！”有个同学答道。稍作片刻，方桐开始喊那边一个男同学过来与自己挤一挤，再请一个女生坐过去，圆月旁边的位子就空出一点，方桐再让圆月喊那站着的女孩过来坐，圆月微笑地调侃：“你倒怜香惜玉的。”说完就扭个身子招呼那个女孩过来，女孩一楞，旋即明白了，大大方方地过来，满脸荡漾着微笑说谢谢。几个男女同学都朝方桐望，方桐的脸一红，连忙假装没自己什么事。
火车继续在喧闹的声响里前行，方桐几次想搭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按捺住好奇心再说。过了一会，那女孩站起来请方桐帮忙把行李架上的包拿下来，方桐麻利地帮她去下行李包。女孩打开包外侧的拉链，取出小巧的不锈钢椭圆饭盒，一包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她打开饭盒拿出里面的一只不锈钢小叉，把方便面火腿肠都撕开放进饭盒，然后就去打开水，打来开水就把饭盒放到小桌上等着。方桐觉得是个搭话的机会，开口就问：“你是新疆人吗？”“不是，正宗汉族人。”女孩笑咪咪的搭话透着愿意交流的意思，这大大鼓励了方桐，方桐又问：“听口音你不是江苏人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上了火车？”女孩说自己是江西人，是从姐姐家回来的，从南京转了车，结果就没座了。方桐提醒她面大概好了，女孩一笑说：“那我不客气了，吃了！”方桐呵呵一笑，心想，客气什么，这是你自己的面啊！
这女孩的做派引起了方桐更多的好奇，想来她定是常在旅途上的，这出门在外一切那么自如那么有条理，不像自己出门很少不了解的事太多太多……女孩很快就吃好了，洗好饭盒又装好，再请方桐把包放到架上。女孩现在精神了，方桐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声音细细的眉毛打的开开的，微笑着看着方桐。一句来一句去的大家恨快知道对方很多信息，女孩知道方桐一行去黄山，方桐知道女孩学室内设计的，姐姐远嫁在山东。
车厢内的灯已经准时息了，大部分人都在打瞌睡，这两个人还在小声地交流着，聊得很是开心，聊到最后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只是轻声在说着，在对望着，在傻笑着……火车不时要穿过隧道，有的短有的长，未进隧道时车窗外还有些月光一进隧道就漆黑一片，开始遇到这样的情况是大家都不做声……方桐想起一个笑话，说是几个人在吃肉饼，只剩一块了，大家都不好意思动手，突然停电灯息了，一声尖叫中电又来了，结果大家面面相觑，大家的手都按在饼上，一个人手还被另一个的小叉叉着……方桐想到这不禁笑出了声，女孩忙问笑什么？方桐就把这个笑话讲来，女孩幽幽地说还以为在笑我胆小呢！就这样，再遇上火车进隧道两人也轻声讲话，但好像在火车一贯的轰鸣声中都听到自己以及对方的心跳与呼吸在加强……女孩的脸越发地红润，方桐觉的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好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似的，不约而同地趴到小桌子上，两个人的脸靠的很近，女孩身上的淡淡的清香直沁方桐的鼻腔……一切似乎是梦境，两个好像都傻了，不知道身在何处，似乎飘了起来，在云中飘忽……
方桐旁边的女乘客早就醒了，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两人谈的这么忘我，特意轻轻站起来示意女孩与她调个位子，好让女孩坐到方桐身边，方桐和女孩的脸早就红透了，已经顾不得矜持了，就这样女孩坐到方桐的里边，两人都趴在桌上，头顶着头，女孩的脑门一片温热。方桐的手心汗津津的，微微地颤抖着，两个 人并坐在一起，似乎比力量似的一腿右腿与一腿左腿紧挨着，方桐想把颤抖的手放到那条右腿上，可努力几遍都动不了，心里憎恨自己很糟糕，神智很清楚，这大概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机遇了，上天终于垂青自己，可自己似乎就要留下遗憾了……正自怨自艾呢眼前一黑，又进隧道了，方桐感觉自己的左腿上放了一只有些发烫的手，自己还没察觉怎么回事就感到自己的左手就紧紧地握住她的右手！她的手很小很软很烫，但似乎也在用尽力气抓住自己，她的心跳也很快，呼吸急促……两人紧紧地依偎着……再次有些光亮的时候她稍稍离开点身子，手却还紧握在一起，别人也许看不见，因为两人用脊背与头拼成了一个棚子，一只左臂与一只右臂垫在头底，两个人脸埋在小小的棚子里，手紧握着……这一刻，方桐真觉得这人到底是真有意思的，苦苦成长的坎坷的二十年到底没有白费，自己还是有人欣赏的，也是被上天眷顾的，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边的野草……此时此刻，天地之间还什么别的值得去关注？这样的情形一直到永远该是多么好！
二0一三年二月十三日十六点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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