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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关注之徐悲鸿13(完):画家与四个女人

 特别关注之徐悲鸿13:画家与四个女人

 

 徐悲鸿一路走来,先后结缘四个女人。第一个是他的第一任妻子,陪伴他走过了5年(1912-1916);第二个是与他长期同居的蒋碧微,和他磕磕碰碰走过了26年(1919-1945);第三个是被徐悲鸿倾情的孙多慈,两人经历一段最终没有结果的爱情(1931-1938);第四个是廖静文,她是徐悲鸿举行了婚礼的第二个妻子(蒋碧微虽与悲鸿共处28年,也一直被人们视为他的夫人,然而实际上从未举行过婚礼),两人一起走过了八年(1946-1953)。

 

 蒋碧微、孙多慈、廖静文都是美丽而杰出的女性,与徐悲鸿的故事也哀婉深切、荡人心肠。因此,人们提到徐悲鸿身边的女人时,对她们三个都是津津乐道、曲尽其折,而对徐悲鸿第一任妻子很少谈及。但我以为,若论不幸,恐怕要数徐悲鸿的第一任妻子最为不幸!!

关于徐悲鸿的第一任妻子,目前没有更多资料进行查阅。我所能找到也只是《蒋碧微回忆录-我与悲鸿》、廖静文《徐悲鸿的一生》中零星的记录。不过,就这些资料也已经够了,它们足以说明徐悲鸿第一任妻子的不幸:(1)与徐悲鸿结婚后,徐悲鸿基本上没有生活在她的身边,而是因为不满这桩“包办婚姻”、而“逃婚”到了上海,偶尔才回家;(2)她在重病、以及后来被家人送去常州治疗的时间里,一直没有得到丈夫徐悲鸿的照料,最后孤苦伶仃地在病中死去;(3)得不到丈夫感情的女子一般都会把情感寄托孩子身上,然而徐悲鸿第一任妻子,虽然也育有一子,但这个孩子并没有支撑多久,7岁即夭折了;(4)徐悲鸿一代大师,与他生活过的其她女人都得到足够的关注,而只有这第一任妻子,没有人去关注,以至于她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等最基本的信息,我们都无法了解。——总之,这个女人是非常不幸的!!

 

 (徐悲鸿1924年自画像)

(徐悲鸿1922年自画像)

 (从上面两张徐悲鸿自画像看,年青时的徐悲鸿也是英俊潇洒,即使用现在的眼光看也无异于“帅哥”。用蒋碧微的话说是:徐悲鸿当年是“年少英俊,生气蓬勃”、“风度翩翩,前程光明”。

 

蒋碧微、孙多慈、廖静文这三位又是怎样美丽而杰出?她们与徐悲鸿的故事又是如何哀婉深切、荡人心肠?——由于这方面的文章很多,我在这里就不另外再写了(主要还是自己懒惰),权引用《徐悲鸿生命中的三位女子》一文、并略加改动、配选图片,并附《蒋碧微、徐悲鸿评述他们的感情经历》两段引用的文字作为补充——

 

 

徐悲鸿生命中的三位女子

 

作为一代绘画大师,徐悲鸿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艺术。鲜为人知的是,这位艺术大师的背后,有三位美丽女性的身影。徐悲鸿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艺术,她们却是把自己最美丽那段人生给了徐悲鸿。与其说这是一个有着至高名望的男人和他一生挚爱的女人的故事,不如说,是丰富徐悲鸿一生情感的三个女人的故事。“为君一笑甘红颜”她们都曾真爱过悲鸿。而无论历史如何评述,这三位美丽女性被人们认识与关注,说到底还是由于徐悲鸿。

 

一、私奔美人,大家闺秀蒋碧薇

 

(蒋碧薇——大家闺秀为爱私奔)

蒋碧薇,1898年出生在宜兴一个世代望族的大家庭里。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学过小提琴也学过法语。蒋碧薇13 岁时,父亲做主为其定下了亲事,男方是蒋家的世交、苏州查亮采先生的儿子查紫含。

几年后,徐悲鸿闯入了她的生活。徐悲鸿早年曾与蒋碧薇的伯父蒋兆兰和姐夫程伯威同在宜兴女子学校教书,由此建立了同蒋家的联系,深得蒋碧薇父母的喜爱。他对蒋碧薇一见钟情,成了蒋家的常客以后,便如痴如迷地恋上了她。蒋碧薇也为徐悲鸿的气质和性格所吸引。

这一年,传来查紫含在考试中企图作弊的消息,待嫁闺中的蒋碧薇想到自己将托付终生的夫君如此没有出息,痛苦万分,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毅然接受了徐悲鸿的安排,一起私奔东渡,去了日本。一对如愿以偿的恋人在兴奋和喜悦中开始了美满生活。

 

 (徐悲鸿与蒋碧微)

 (徐悲鸿笔下——曾经琴瑟和鸣的徐悲鸿、蒋碧薇

 (徐悲鸿笔下——高贵、优雅的蒋碧薇,1941年)

然而,她的率性和洒脱,并没有守护住原本属于她的爱情。在相伴悲鸿的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里,在突如其来的“三角恋”斗争面前,她用蛮横来维护爱情的挫败,最终导致徐悲鸿和他脱离关系。在爱情面前,她无言充当着弱者的角色,后与张道藩的交往又颇惹世人争议,一生再未结婚。

 (徐悲鸿笔下——《箫声》中的蒋碧薇)

(徐悲鸿笔下——《琴课》中的蒋碧薇)

 (徐悲鸿笔下——裸体的蒋碧薇)

蒋碧薇和徐悲鸿共同生活了26年,这段婚姻最后的终结是100万元现金和徐悲鸿的画作100幅,收藏古画五十幅,儿女抚养费每月各两万。这个条件不仅在当年是极其惊人的一个数字,在今天更加是不可估量,从这个条件来看,徐悲鸿对蒋碧薇是有情的,即使在他们已经水火不容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忘却往日恩情。他在这一百幅画作之外,又送了一幅他在巴黎时为蒋碧微画的一幅画,这幅画就是大名鼎鼎的《琴课》。画面上的蒋碧薇优雅专注,色调温馨而浪漫。晚年的蒋碧薇卖了不少徐悲鸿的画以维持生活,而这幅《琴课》一直悬挂在她的卧室床头,陪伴她终了。

据说蒋碧薇在知道徐悲鸿去世时还带着他们在法国时买的那一只旧怀表,泪如雨下。曾在徐悲鸿家当过保姆的刘同弟说:“徐先生走的时候,我在台湾,听蒋碧微讲的。说句良心话,虽然他们夫妻是离开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当然她不讲,我看她那个表情,也看得出来,她说徐先生走了,念念不忘的样子。

 

 

二、徐悲鸿的曾经挚爱:才女孙多慈

 

(孙多慈自画像一)

 (孙多慈自画像二)

 

 (孙多慈自画像三)

 (徐悲鸿笔下——孙多慈像 1934年作 )

    我国早期屈指可数的女油画家之一,孙多慈在艺术上的成就曾令世人瞩目,加上当年她与徐悲鸿的特殊关系,这位才女的人生际遇,总使人们缅想而生轻叹。

孙多慈,又名孙韵君,安徽省寿县人,1912年出生于书香门第,祖居寿县城关东大街钟楼巷。其父孙传瑗原是五省联军孙传芳的秘书,后曾任大学教授、教务长。母亲汤氏也任过女校校长。孙多慈姐弟三人,其排行老大。她从小受着良好的家庭教育,文学功底扎实,十七岁毕业于安庆女中。

1930年暑假,孙多慈报考了当时的南京中央大学文学院,却没有考取,于是作为旁听生到艺术系随时任中央大学美术教授的徐悲鸿学画。孙多慈一开始作画就获得了徐悲鸿的赞赏。有时徐悲鸿还邀请孙多慈到其家中为她画像,有时也一同出去游玩,于是两人慢慢地就产生了感情,当时徐悲鸿已三十五岁,且已有一双儿女,孙多慈与徐悲鸿的交往自然会遭到徐妻蒋碧微的阻挠和反对。尽管徐悲鸿多次向蒋解释,说他只是欣赏孙多慈的才华,但是当时在蒋碧微的眼里以及在旁人的心中,徐悲鸿与孙多慈的关系已远远不止师生关系那么简单。

1931年夏天,孙多慈以图画满分的优异成绩被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录取,正式成为了徐悲鸿先生的学生。而多慈的聪明好学使悲鸿更加赏识和器重。徐悲鸿毫不隐讳地宣扬着她的天才和智慧,而当时好事之徒的渲染附会,使得这轰动一时的花边新闻便不胫而走。在校期间,由于徐悲鸿对孙多慈特别关爱常好事者引为淡资。当时的孙多慈,年仅十九岁。这些闲言碎语甚至诋毁嘲弄对她来说,终日难以消受。

 (徐悲鸿笔下——端庄美丽的孙多慈)

1933年1月,徐悲鸿携中国近代名家绘画赴欧举办巡回展览,孙多慈继续在中大学习。其间孙多慈与徐悲鸿书信往来从未间断,直至1934年8月徐悲鸿回国。

徐悲鸿回国后不久,孙多慈—行几十人便在他的带领下到天目山与黄山等地写生。据说写生期间徐悲鸿与孙多慈可能由于久别重逢之故,很是亲密,一路上根本不在乎别人可能会议论,甚至还被一位云南籍的同学偷偷地拍到了一张二人在某山间僻处接吻的照片。写生回来之后,这些风言风语很快就被蒋碧微获悉,于是她怒不可遏地冲进画室去找孙多慈与徐悲鸿“算账”,甚至把画室里徐悲鸿绘有孙多慈的画也撕破了,当时的激烈程度毋庸赘言。

由于蒋碧微的吵闹与同学们的纷纷议论,孙多慈这位才华横溢的女学生在中央大学再也呆不下去了。未及毕业,孙多慈便不得不匆匆离校,回到安庆女中任教。1937年日本侵华,1938年4月,孙多慈随她的父母避难至长沙,在那里又遇到了徐悲鸿。随后,孙多慈一家就被徐悲鸿接到了桂林。不久,徐悲鸿又设法为孙多慈在广西省府谋了一个差使。

 

 (孙多慈的绘画作品一)

 

 (孙多慈的绘画作品二:1961年作泰国公主)

 

 (中年孙多慈)

孙多慈爱徐悲鸿,徐悲鸿对孙多慈也很有感情,但是徐悲鸿因与蒋碧微之间的感情纠葛,却迟迟没有决心与其离婚。直到此时(1938年)孙多慈随父母避难至桂林,徐悲鸿才在犹犹豫豫中登报声明与其前妻蒋碧微脱离关系,并随后托其朋友沈宜甲先生去找孙父提亲。不料本来胸有成竹的沈先生却被孙老先生骂了个狗血喷头,给撵了出来。孙家随即便收拾行装,没过几日就离开了桂林,远远地跑到了浙江丽水,在那里定居下来。不久孙多慈便与当时的浙江省教育厅长许绍棣结婚,先后在浙江艺专、省立临时联合中学(校址在丽水碧湖)任教。

孙多慈悔嫁许绍棣,也多有一番“故事”。1939年8月,孙多慈在给徐悲鸿的一封信中道出了自己的悔意和对悲鸿的相思。其中有一句大意是:“我后悔当日因为父母的反对,没有勇气和你结婚,但我相信今生今世总会再看到我的悲鸿。”

因为内心久久深爱着徐悲鸿又不能脱离无爱的婚姻,孙多慈的—生大都在痛苦、矛盾、后悔中度过。她为了寻求解脱便经常借故去美国,并常常到也在美国的王少陵先生家做客。王少陵是一位名震一时的油画家,当年他从大陆去美国时去向徐悲鸿告别,因为赶时间未来得及等徐悲鸿为其作画,他便硬叫徐悲鸿在一幅本来写给孙多慈的诗作上落下了他的款,带到了美国,将这幅徐悲鸿手书的诗幅一直挂在位于纽约家中,其内容是:

急雨狂风势不禁,放舟弃棹迁亭阴。

剥莲认识中心苦,独自沉沉味苦心。

孙多慈每次到王少陵家中见到徐悲鸿的这首诗都会黯然神伤,泪流涟涟,感叹不已。1953年9月,孙多慈在纽约惊闻徐悲鸿辞世的消息,一时昏厥过去。她说自己愿意为悲鸿戴孝三年,据说后来果然当着许绍棣的面为徐悲鸿戴了三年孝。

孙多慈一生多才且有成,但由于长期悒郁,于1975年3月因患癌症病逝于美国洛杉矶,享年六十四岁。对于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她一直保持着安静和沉默,她对徐悲鸿的感情,除了她曾经写给他的几封信和几首诗,没有留下其它任何形式的表达。

 (徐悲鸿写给孙念慈的深情告白:

燕子矶头叹水逝,秦淮艳迹已消沉。荒寒剩有台城路,水月双清万古情。)

 

南京中央大学时期,徐悲鸿曾写下一首诗送给孙多慈:“燕子矶头叹水逝,秦淮艳迹已消沉。荒寒剩有台城路,水月双清万古情。”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流水落花春去也,为这段爱情画上了一个凄凉的句号。在徐孙相识之初,徐悲鸿曾刻一枚“大慈大悲”的图章,似乎从开始就预示着这段爱情带有一份淡淡的哀愁。

1970年,将近60岁的孙多慈被查出得了癌症,经过几年的治疗调养,还是没有敌过病魔, 3次赴美开刀治疗,也未痊愈。最后于1975年2月13日病逝于美国洛杉矶其生平好友物理女王吴健雄家中。时年63岁。台湾作家琦君评价她:“如此孤高标格,归魂只合傍梅花。”从孙多慈留下的几首赠给徐悲鸿的诗中也可看出她一生的无奈和辛酸。“极目孤帆远,无言上小楼。寒江沉落日,黄叶下深秋。风厉防侵体,云行乱入眸。不知天地外,更有几人愁。”“ 一片残阳柳万丝,秋风江上挂帆时。伤心家国无穷恨,红树青山总知。”这些诗道出了她爱不得、恨不能的人生悲歌。

孙多慈作,诗歌一

极目孤帆远,无言上小楼。寒江沉落日,黄叶下深秋。

风厉防侵体,云行乱入眸。不知天地外,更有几人愁。

孙多慈作,诗歌二   

一片残阳柳万丝,秋风江上挂帆时。

伤心家国无穷恨,红树青山总不知。

 (徐悲鸿行书孙多慈诗) 

 

 

三、廖静文——读懂悲鸿,守候悲鸿的坚韧女子

 

 

(廖静文——读懂悲鸿,守候悲鸿的坚韧女子)

 (徐悲鸿《 廖静文像》,1943年)

 (徐悲鸿《 廖静文像》,1943年)

 

在那些引起外界非议的种种词藻的背后,廖静文在保护徐悲鸿艺术的大事上,常常有惊人之举。无论是以往中国的政治运动,还是当今的商品经济大潮,她的行动已足够份量,其实远胜于她的语言。

1942年,廖静文在长沙有名的周南女中读书,梦想考入大学像居里夫人一样从事化学研究,并以当年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湖南商学院,而她却偏偏想要去广西上学。因为战乱,廖静文到了广西才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报名期,只好在“抗战文艺演出团”找了份唱歌的工作勉强度日,后因不满领头的把几个从沦陷区来的姐妹裁掉,执意离开了演出团,在报看到重庆的中国美术学院招图书管理员,便报名面试。在那次面试中,廖静文见到了当时已有相当大名气的徐悲鸿。“他已47岁了,两鬓有些花白,有一张苍白憔悴却轮廓优美的脸。他问我为什么想去重庆,我就实话说想去那儿上大学,说完便后悔,谁愿意要一个不安心工作的人呢?没想到先生还鼓励我说‘人要有大志向,很好。’”廖静文从内心对悲鸿的大度钦佩。

那时,徐悲鸿当时的生活状况非常差,并且长廖静文28岁。“我们结婚时连一床新被子都没有。”廖静文说,“还不到27岁的我就这样被聘用了,跟着悲鸿到了重庆。当时学院图书馆的书并不多,我有闲了就帮先生整理画案,也看他画画。好多次看他自己洗衣服甚至钉纽扣,便很替他难过,我知道他妻子爱上了别人离开他了。”有一段时间他们经常一起到嘉陵江边散步,天长日久,他们互相依恋,感觉离不开对方了,便考虑订婚。

不久,也在重庆的社会教育学院教书的蒋碧薇得知此事后也颇有闹腾。廖静文的父亲大发雷霆,不同意这桩婚事。“我哭着给悲鸿写了封信一个人走了,在嘉陵江边等轮渡的我正暗自伤心,一只大手拍在我的肩上。悲鸿往常是上完课中午才回住处,那天他心神不定,只上了两节课便回去了,发现我写的字条便疯了似的追来。他说自己与蒋碧薇没有任何干系了,她要什么我都满足她,只要能跟我在一起。”

迷一样的人生面前,廖静文说,遇见悲鸿,“改变了我的一生”。仅仅相濡以沫七个年头就与悲鸿阴阳两隔,对于命运的艰辛,廖静文仍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因为他是中国如此杰出的一个人物,遇见他、陪伴他、为他生下两个孩子,这对平凡的我来说真是意外的幸运,尤其是每当我想起他生前那么钟情于我,都忍不住要流泪。”

廖静文曾写作《徐悲鸿的一生》一书,在廖静文的笔下,徐悲鸿先生就是大师,就是偶像。字里行间,充满着对大师家人的尊重和喜爱。她在“后记”中写到:“我在悲鸿的故乡看到了那些淳朴的乡亲们和他童年世道的伙伴,也见到了悲鸿的舅父、舅母、表兄、表嫂和妹夫……他们都亲切而热诚的待我”。廖静文的文字里,表现更多的是大师对美术的热爱、对国家美术事业的操劳、以及志同道合的爱情佳话,而文中的许多插图,都是徐悲鸿先生的大作,笔墨中处处留有先生的崇高敬业精神。

在徐悲鸿早年赠给她的一首小诗中,仿佛已经道出廖静文对悲鸿痴痴的爱和无尽的相思:

灯灰已入夜,无计细相思,

魂已随君去,追随弗不离。

在徐悲鸿的一生中,廖静文是最能读懂他的,而他眼中的徐悲鸿,也是一个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绘画大师。晚年的悲鸿,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女子的相伴,应该是幸福和满足的。

  

 (徐悲鸿与廖静文的合影)

 (徐悲鸿、廖静文和孩子)

 

 

当我们考证蒋碧微笔下的徐悲鸿,与廖静文笔下的徐悲鸿,似乎大相径庭。细细一想,她们写的,其实都是真实的徐悲鸿。

蒋碧微说的徐悲鸿,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吃苦的毅力,忽略身边爱人而疯狂学艺,倔犟,自恋,偏执,这是一个年轻时候的徐悲鸿,一个未被认可的艺术家。而廖静文笔下的徐悲鸿,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作画已入佳境,又能够珍视天伦之乐。这是一个晚年的徐悲鸿,一个功成名就的绘画大师。假如蒋碧微遇到的是晚年徐碧微,他们婚姻会解体吗?也许不会,也许还会。

孙多慈是与悲鸿生命有关的这三个女人中,唯一没写回忆录的一个。我们看到她画册的自述,知道她的遣词造句真是漂亮。——而她与徐悲鸿相逢,不在徐悲鸿的奋斗之初,也不在徐悲鸿的成功之巅,而恰在徐悲鸿人生的中年,也是徐悲鸿艺术的盛年。了解她,有助于了解徐悲鸿那一段的情感世界。孙多慈无言,不免让我们有些遗憾。

也许她没必要再写什么,因为她的职业离徐悲鸿最近,本身就是一篇绝妙文章。说到底,站在画板前或站在课堂上,都没走出徐悲鸿事业。而她留在博物馆、纪念馆与展览馆的巨幅画作,已把她的人生敲碎了,融入其中。

我只能相信这是一种天意。这三位美丽女性之所以有悲欢与痛苦,因为她们面对着不同时段的徐悲鸿。而徐悲鸿之所以有痛苦与欢乐,因为他面对着不同的女人。而她们,只能在徐悲鸿生命中各占有一段。

按一般人来看,能与一位伟大画家有缘,就已经是一种福份了。这三位美丽女性被人们认识与关注,说到底还是由于徐悲鸿。

 

 

蒋碧微、徐悲鸿评述他们的情感经历 

 

一、蒋碧微评述她与徐悲鸿的情感经历

 

 我出生宜兴古城的阀阅世家,……十三岁由父母做主订了亲,十七岁跨出深宅大院,跟父母住在上海,只是仍然独处闺中,根本没有和外界接触的机会。我所能见到的唯一男士,是宜兴同乡徐悲鸿。那时候悲鸿年少英俊,生气蓬勃,并且由于家学渊源,在绘画方面已经崭露头角。以一个未经世故的少女,遇到象这样风度翩翩,前程光明的青年,因而发生倾慕之情,毋宁是极其自然的。于是,当他托人向我示意,约我同去外国时,我毫不犹豫地作名教罪人,和他悄悄地逃到日本,流浪北平,负笈巴黎,在差不多半世纪前的中国旧社会里,闹出逃婚出奔的轩然大波。

 但是共同生活以后,我对悲鸿才有了深切的了解,我发现他的结婚对象应该是艺术而不是我。他无视任何与艺术无关的人、事或物,而以“应毋庸议”作为他的斋名,把“独持偏见,一意孤行”的集句对联永远挂在座右。如此我从十八岁跟他浪迹天涯海角,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不但不曾得到他一点照顾,反而受到无穷的痛苦与厄难……

悲鸿的一颗炽热爱好艺术的心,驱走了我们所应的幸福和欢乐,但是我仍然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妻子,因为我发觉他所欠缺的正是我之所长,我是女人,现实环境训练了我安排生活的能力,我愿和他截长补短,同舟共济,我唯一的希望是象他那样一块璞玉浑金,经过琢磨淬砺,将来能成为璀璨的大器。

我们在巴黎一住八年,直到一九二七年先后回国,结束了异域流浪的凄苦生涯。结缡十载,头一回有了自己的家,第一个孩子也在这时呱呱坠地。自一九二七年至一九三○年,我们艰辛奋斗,刻苦努力,悲鸿渐渐地声誉鹊起,名重公卿。吴稚晖先生为我们筹建华屋,中央大学聘他为艺术系主任,那是我们一生中最高潮的时期,年龄虽已进入中年,事业却在蒸蒸日上,近代中国画家能有徐悲鸿当年那种境遇的,确属凤毛麟角。

然而,很不幸地,他只能和我同忧患,而不能共安乐。悲鸿竟在这时陷入了爱情迷阵,凭一股冲动,爱上了他的一位女学生。三○年冬经他向我坦白承认这桩畸恋后,所给予我的震撼和悲哀是无法描述的,我不能恕宥他的不忠,更无法容忍他那荒谬的“两全之计”。

因此我们夫妻的感情逐渐趋于破裂,他甚至主动地离开家庭,去过那浪荡四海,奔走江湖的流浪生活,结果是,他的恋爱一无所得,我们的家却被毁了。而他自己,更由于他的性格使然,一着错,满盘输,生活既不安定,情绪更感苦闷,于是健康的耗损,严重地戕害了他的艺术生命。时至今日,我敢于说:如果不是这次恋爱事件,所造致的一连窜恶果,他在艺术上的成就可能会更辉煌,说不定他还不至于五十九岁便百病丛生地死于北京。

——引自蒋碧微《蒋碧微回忆录》,江苏文艺出版社,19958月第一版,P754-756

 

 

二、徐悲鸿评述他与蒋碧微、孙多慈的情感经历

    ——徐悲鸿、廖静文对话录

 

 (1)1942年,刚刚相识的廖静文与徐悲鸿的对话——

    

        ……

    “先生,您的夫人也是画家吗?”我兴奋而愉快地问道,就象读过一本美丽动人的书以后,很想更多地知道主人公的生活和命运。但是,我却惊讶地看到,一种近似痉挛的痛苦,突然掠过他那温和的面容,仿佛我的话是一把利刃,刺到了他的痛处。我睁大眼睛凝视着。

“我没有家,我和我的妻子在七年以前就分手了。”他终于从紧闭的唇边吐出了这两句话。

“先生,为什么呢?您为何要遗弃她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找到“遗弃”两个字,在我那样的年纪,对生活是缺乏了解的,以为一切婚姻的不幸都是男人造成的。

“遗弃?”他重复了我的话,“决不是遗弃!”

“那又是为什么呢?”

“要回答你的问题,需要很长的叙述,但归根结蒂,是我们对生活的态度很不一致,在生活里追求的东西迥然不同,而且,她丝毫不爱艺术。”

“您不能帮助她吗?”

“我尽了一切努力,甚至尽量容忍,但她愿意走另外一条路,她认为那是幸福的。”

“您的意思是说,她愿意和您分手?”

“是这样。”

——引自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19828月第一版,P210-211

 

 

(2)1943年,廖静文与徐悲鸿的对话—— 

 ……

“先生,”我坦率地说,“蒋碧微女士的气质和您全然不同,当初,你们怎么能爱上的呢?”

“开始的时候,她并不是这样的。那时,看来她是温柔的。而且,当时我只有二十三岁,她十九岁,我们对爱情、婚姻、生活都缺乏深刻的了解。”他抬起头来,仰视着那深邃的、星光黯淡的夜空,仿佛要从遥远的地方,找回那些早已淡忘了的记忆。

“她勇敢地反抗了包办的封建婚姻,和我私奔,这在当时是一种进步的思想表现,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我始终珍惜这份感情。后来,我们到了巴黎,过着穷学生生活,同甘共苦地走过来,确实也很不容易。那时,我孜孜埋头学习,顾不上她,她渐渐习惯于坐咖啡馆、跳舞、交际。回国以后,她极力干预我的生活。先前,她还只是干预我购买书画,后来,进而干预我的工作,我的创作,我的思想……”他痛苦地谈起那一件一件使他难堪的往事。

“但是,我隐忍着,为的是尽量避免争吵。后来,又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那是因为我的一个才华出众的女学生孙多慈。”……

我始终一声不响地听着,没有打断他。我在想像中追随着孙多慈的形象。

 “事情闹了一年,我和孙多慈并没有单独在一起说过一句话。孙多慈为此受了很多委屈,诽谤和流言使她沉重得抬不起头来。她一向沉默寡言,终于在一年之后的一天,她向我哭诉起来,说她打算弃学,回到家乡去。我劝她爱惜自己的才华,坚持学习下去,她将成为一个有用之材。我象期望每一个好学深思的学生一样期望她的。孙多慈忍耐地听从了。但是,打击并未终止,而且变本加厉。孙多慈在教室里的画被人用刀子捅破,而且威胁地写上:‘我们将象对待这张画一样对付你。’她受的委屈愈多,我的同情也愈多,我的心被迫倾向她。然而,我并未想离弃蒋碧微,尽管我们很多年以来就有过那样多极不愉快的争吵。但是,蒋碧微坚决拒绝与我和好,从一九三六年起,我被迫去桂林,以后,孤单地住在中央大学集体宿舍,我便无家可归了。一九三八年,我到桂林去取存放在七星岩的书画,准备去南洋为抗战举办捐献画展时,孙多慈和他的父母也到了桂林,我们相见了。虽然,这时我已失去了家,但是,当时我忙于要去南洋举办画展,孙多慈则要陪她的父母去浙江,我们匆匆相聚,又匆匆各奔东西。”说到这儿,他似乎有点疲乏地停住了。

“后来呢,先生?”我追问着。

“后来,我在香港,接到她从浙江来信,说她在一所学校教书,随信她寄给我一首她作的诗。全文我还记得是:

极目孤帆远,无言上小楼。

寒江沉落日,黄叶下深秋。

风厉防侵体,云行乱入眸。

不知天地外,更有几人愁。

“她流露出一种十分悲戚的心情。我回信鼓励她努力向上,不要消沉,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尽力为抗战工作。

“后来,我到了新加坡,又接到她寄给我的一首诗:

一片残阳柳万丝,秋风江上挂帆时。

伤心家国无穷恨,红树青山总不知。

“她的心情似乎很悲痛。但当时我正忙于筹备画展,祖国和同胞在战火中挣扎、呻吟,我全副身心都在为那一个接一个的画展努力,无暇顾及这些琐事,没有回信,渐渐地,就音讯杳然了。”

“先生,我为她惋惜,如果她能生活在您身边,该有多么幸福。”

 

——引自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19828月第一版,P235-237

 

 

 

 

 

 

  (徐悲鸿去世后的三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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