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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中国人的集体记忆

提到过节,我们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春节。春节是最大的节日,也是最热闹的节日。

我们这里过年从腊月二十三就拉开了序幕。俗语说“三祭灶四扫屋,五蒸馒头六杀猪,七八噼啪到年下”。二十三是小年要祭灶神。在我们农村家里的厨房里供奉着灶王爷,这天都要把他老人家小心翼翼地揭下来,然后烧掉。这就是送灶王爷上天到玉皇大帝那里述职去了。记得小时候听父亲说过,送灶王爷的时候还要往他嘴上抹蜂蜜,让灶王爷“上天言好事”,还要用高粱秆扎一匹马烧掉让灶王爷骑。其实这些都不能全算是迷信活动,它是一种民俗,更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现在人们生活真的好了,这些活动也都淡化了。

“四扫屋”就是二十四这天要大扫除,要干干净净的迎接新年。这里大扫除除了打扫垃圾之外,还寓意把以前的所有不好都扫掉,所以不管家里多干净都要大扫除。

以后的几天就是蒸馒头、杀猪、做油炸食品、买其他年货。这时候哪家有杀猪的我和小伙伴们必去看热闹,因为我们村子很小猪的哀嚎能传很远,谁家杀猪也瞒不过我们!杀年猪实在是个大活!养猪的人自己不杀要请师傅去杀。我们这里杀猪的屠户是爷俩,接到邀请后来到主家。老师傅肩膀上挎着一个褡裢,里面放着各种刀,有长的有短的有宽的有窄的有各种用途。猪被养到三四百斤力量很大需要几个人合作才能按住,按住以后老师傅用绳子把猪腿绑上,然后大家合伙将猪抬到案子上。对猪来说最残忍的一幕要上演了——用刀扎猪的脖子。猪惨叫声震耳欲聋,猪血流完了猪也没声音了就算是死了。接下来是吹猪。屠夫在猪的每个蹄子上各割一个小口,再用钢钎子往里捅一下,下面就要考验老师傅的肺活量了。只见老师傅扒开猪蹄上的口子深深吸一口气嘴对着口子吹起来。一会儿被憋得脸通红,像被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样。他爷俩轮流吹猪(现在好多人知道吹牛可能不知道还有吹猪的吧)好长时间才把猪吹好,现在的猪就像一个大气球。

这时候开水烧好了,大家把吹好的猪放在盛满开水的大锅里,死猪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大概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这么来的吧。吹猪烫猪是为了好刮猪毛。接下来师傅们很熟练地把猪毛刮干净,接着开膛分割整理猪下水,这样杀猪工作就完成了。猪肉也不用到集市去卖,邻居们早就等着了。大家评论者猪肉买了自己喜欢的部分高高兴兴回家了。主家最后剩下猪头和猪下水就足够过年了。看完杀猪各自回家,家里所有过年吃的用的基本都准备好了。

转眼间除夕就到了。除夕那天年味就更浓了。这天要贴春联、祭祖、吃年夜饭。那时候春联都是手写的。红纸黑字很鲜艳,贴在门上年味马上就浓了许多。现在的春联都是印刷的,上面不仅有字还有花,牡丹象征富贵,莲花和鲤鱼象征连年有余,所以更受欢迎。下午鞭炮声越来越密集,那大部分是上坟祭祖的燃放的。祭祖不能算迷信,这是大家对逝去的亲人的怀念更能体现中华民族的传统。到了晚上就要吃年夜饭,年夜饭也是团圆饭。不管出去多远,无论大江南北还是异国他乡,除非实在没办法人们都要想办法回家团圆。以前我们农村的年夜饭很简单,就是吃水饺,现在除了水饺还要做几样可口的菜。一家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欢笑声鞭炮声混在一起,饭菜香酒香和鞭炮火药味混在一起——这就是浓浓的年味和亲情!除夕还要守岁。据说老人守岁能长寿小孩守岁能健康少得病。对小孩子来说重头戏就是压岁钱。不过我和小伙伴儿的压岁钱过完年大都被收回去了。

除夕夜鞭炮声不绝于耳,到了年初一凌晨鞭炮声此起彼伏。在我看来最浓的年味是鞭炮的火药味,小时候如此到现在也是这样。小时候过年最爱放鞭炮。那时候鞭炮种类很多,有大个的震天雷和二踢脚,有不同型号的编在一起的。我最喜欢的是震天雷和二踢脚,并且想出了各种玩法。把鞭炮扣在小的铁盆子下边,鞭炮一下子就把盆子送到一屋子那么高,把鞭炮放在冰面上能把冰炸裂。

到了年初一大家吃完水饺就开始拜年了。我小时候最喜欢跟着大人到各家拜年。能收到不少好吃的不算,最主要的是要收集各家不响的鞭炮,我每次都能收集很多。收集来以后,我把它们都剥开把里面的火药集中在一起,然后用香点燃。那些火药轰的一声发出火光和白色的浓烟非常壮观,现在看来那真的很危险。现在的小孩子也没有那样玩的了,都在家玩手机呢!这还不过瘾,于是又自己用这些火药做鞭炮。仔细观察过鞭炮后我找来废纸,把火药卷起来压实穿上引信,然后去点火,可是没有炸开。估计还是技术不行吧。我捡到一个没有上天的穿天猴,也剥开然后去仿制——上边放一个鞭炮下边用纸包火药,也是没有成功。不过感觉很好玩,这样才叫过年嘛!

过年除了有好玩的鞭炮,还有好吃的。其中水饺是过年的标配。从初一到十五元宵节都有水饺。初一就不用说了。初三叫捏尖儿,大家要吃水饺寓意什么都会拔尖儿。初五叫破五,要吃水饺,意思是吃了水饺过了初五所有的过年忌讳都没有了。十二还要吃,我们这里讲究从初一到十二每天象征一个月,到十二又算一个小年了,所以还要有水饺。水饺就是团圆、吉祥、健康的象征。

这样在鞭炮声中,在水饺香里很快就到了元宵节。在我们这里元宵节是过年的最后一个节日。这天也异常热闹!以前我们这里元宵节不吃元宵吃水饺,可能是因为农村没有元宵吧。吃过晚饭小朋友都挑着灯笼上街了。有古典样式的,四角都有红丝线做的穗子,一周用玻璃纸罩上,纸上还有图案,有民间故事有吉祥图案。还有现代的,大都做成卡通动漫形象。以前灯笼里都点上蜡烛,在街上比比谁的灯笼亮引来很多人围观,以至于灯笼碰在一起蜡烛歪了灯笼着了,小孩子急哭了,大家哄笑着散开。大家都要玩到月亮升起照亮大地才回家。

十五元宵节过去了,年就在欢笑声中走远了,学生们也该开学了大人们也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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