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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考女教师之死:我们现在的急救还是愚昧的掐人中

1月14日,江苏泰兴济川中学一名36岁的吴姓女教师在监考中死去,等到交卷结束,才被人发现。据称一位学生家长在微信朋友圈中地发出了这样的慨叹:“昨天中午放学回来,女儿谈到监考老师死了!那表情,那语气,没有一点点的怜惜!”随后微信上一篇文章被大量转载,瞬间点击超过十万。因为文中指向当今教育缺乏人情,引起社会哗然。

在网上搜索“学校+心脏骤停”的记载,发现这并非第一例。按理这本应是一个讨论的良机,但随后却看到各大媒体前来灭火。难道这仅仅是一次危机公关处理?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仍然要一切重来?每一次发生这种问题,都是一条生命,这种处理才是冷漠无人情,才验证了那位家长的话,简直让人齿冷。

当然了,因为本着培养机械的目的,现在教育当然缺乏人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不想讨论。我想问的是,即使学生能够及时发现,这位女教师的生命就可以挽回吗?我觉得难度仍然相当之大。

一家媒体梳理了其中的过程,其中最后一个环节是:

11:20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本该通知学生停笔交卷了,吴老师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貌似睡着了。

等了一两分钟还不见收卷,几个男生按耐不住,走上前喊吴老师收试卷,喊了几声没反应。孩子们赶紧喊来隔壁考场上的老师。

老师们立即喊来了校长,校长一边给吴老师掐人中急救,一边拨打120,同时通知吴老师的家人。

我反复比较了几家媒体的报道,发现记录相当一致。就当作是当时确切的情景罢。但当我看到校长去掐人中的时候,不由哑然。按我有限的知识经验,也知道掐人中虽然有用,但大抵是针对昏厥,且仅仅是能够自己醒来的患者使用。引用一位张先生的说法:

最关键的急救技术要领必须是:一、保持气道通畅;二、保持足够的呼吸;三、保持正常的血液循环。这三者合在一起,在国际医学界就叫做急救的“ABC法则”。

其中,A是气道(Airway),B是呼吸(Breathing),C是循环(Circulation)。如果气道(口腔,鼻腔,咽喉,气管,直到肺部)堵塞,施救者应当尽快为患者清理气道。

如果气道通畅,只是呼吸不够(每分钟呼吸16到22次为正常,低于12次濒危),应当及时为患者提供人工呼吸帮助。如果患者已经没有了呼吸,施救者应当及时检查其血液循环是否存在。如果患者的脉搏还在跳动,只是相当微弱,施救者应当及时为患者提供人工循环帮助。在没有任何医疗器械的条件下,按压心脏是帮助患者恢复血液循环最有效的方法。

翻阅手边权威的英国家庭急救手册,其建议也是如此,“心脏复苏术”是最佳方式。而掐人中所使用的姿势,极可能在操作过程中造成气管堵塞,非常危险。且“对心绞痛猝死患者掐人中,不但不能起到舒缓心脏功能的作用,而且还会加剧心脏肌肉和心血管的紧张程度。这种愚昧的急救是把患者往死路上逼。”

我在网上搜索相关文献,发现就在本年就有同样的案例。广东东莞地区一名12岁女生在体育课上因心源性休克突然晕倒,最终不治。该女生晕倒后,因学校没有配校医,也只有等医院的救护车过来。当家长指责学校未现场施救耽误了救治时间时,该校体育老师解释说,他不会做人工呼吸,但给女生做了掐人中的急救措施。

在随后的采访中,市医院医生做出的解释与上面反掐人中的说法一致。再搜索类似文档,可以基本确定,这是医院通用的知识:晕厥、低血压、中风、中暑、休克等,掐人中有些用处,但对心跳骤停完全不可以。

回来看江苏这所学校的救治过程,与东莞这所学校何其一致?没有校医,只能等救护车,学生教师全部缺乏急救常识,这位老师能有几成的可能不死?全国的学校,能有几所不是如此处理的?

2008年川震之后,范美忠接受采访时说:我从没经历过这样大的灾难,政府、学校也从未教授过相关知识,怪我咯?我做出这样的反应完全正常。

在那之后,我开始反思这个问题,指望政府实在是幼稚的说法,但学校本身不应该想办法教么?对于集中学生最有利的场所,或者说学校是最佳实施地点,救别人也是救自己,在现在老师工作满负荷的情况下,我总担心这并不是最后一例。

也有人质疑,心脏复苏术这种复杂的方式学生怎么懂?问题是,你真的看过或操作过吗?这种方式不但不复杂,而且非常简单,包括人工呼吸,都是简略的救治方式(我们今年就给某校编了一本这个),然而我在媒体上,发现只有老外会,去年北京地铁发生的一幕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大量的我国民众居然只会看热闹。

我还看过一个故事,在上世纪初,英国有一个著名的骗子,他冒充军医登上军船,碰巧遇到一个士兵阑尾炎。这位伟大的骗子只是靠着一本教材边看边学完美的实施了手术。我想说的是,为什么不试试呢?除了灭火公关或相互指责,我们就不能真的做点什么?

那位江苏的女教师,愿你安息。但愿你的死,能改变一点点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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