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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的老人

在一条偏远的乡村小路上,一位老人拖着一车废品,在泥泞的道路上缓慢的行走着。无情的风儿裹着雨点,时大时小,时急时慢,时紧时松,似乎在玩弄这位老人。老人拼尽全力挪动着车子,这和他坚韧不屈的性格颇有点相似。他住在用自己收来的旧铁皮搭建的窝棚里,这就是他的家。外面橫七竖八放着他拣来的废品。这些年来,他靠的就是这种执着,才使自己活了下来。至于他姓啥名谁,早已被“收破烂的老头”所代替。附近的人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有没有老伴,有没有子女或亲人。

这位老人在遇到一位小孩后,他们的世界,就充满着活力、美丽和精彩。

在一个灼热的夏天,老人吃力地拖着一车废品。此时,他早已汗流浃背了。就在这时从一私家车的车窗上扔出一大一小两只塑料瓶,其中一瓶还剩着半瓶果汁。一个小孩连忙拾起:“爷爷,给你的。”这个小孩把刚拣的,和他手里拿的另外几只空瓶子,一起放进老人车里。人是感性的,许多好事,往往就发生在刹那的不经意间。老人凝视着这小孩良久良久,半天也没收回眼神。他的眼里陡然间产生一幅立体画面,小孩的模样、动作、声调,在他脑海里迅速地制成光盘,配上了一首无字的诗,让自己铭记久远,成为永恒。只是那停放在半坡上的车子,在失去驾驭之后,慢慢地滑下、滑下、坠落。小屁孩连忙惊呼道:“妈来!”车子却从老人的脚上、腿上,身体上碾压过去。过了好久,老人在小孩的帮助下,才使车子回归了正轨。老人此时有一种感觉,这就是上天特地恩赐给他的天使!

此后,老人仍然走村串巷,收着废品。他和小屁孩好久没有相遇过了。

恰逢隆冬季节,“呜,呜——” “呜,呜——” ,北风发出凄厉声音,好像在呼喊着某个人:“救救我!快来救我吧!”人的第六感观有时是比较灵验的,冥冥之中老人觉得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呼喊。他鬼使神差地加快了步伐赶到小河旁,看到一私家车撞断了桥拦杆坠入河中。隐约可见车内有一小孩的手,在车门破碎玻璃处抓挠着,流淌的鲜血把周边的水域染成浊色。老人急忙跳入河中,用石块敲碎了玻璃,救出了小孩。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上天派给自己的天使吗?他……他……怎么弄成这样?他把小孩抱上垃圾车,二话不说就飞奔地到医院。先交钱后救人是医院的明文规定,医生望着这一老-小:“去交钱!”老人说:“我现在没有钱,不过你们放心,救小孩的钱我一分不会少给你们!”看到医生和护士一张张冷若冰霜的脸,老人跪下去,头像鸡吃食一样在地板砖上不停地叩击着。他的头已经在流血,他只担心自己一旦不叩了,医生就会放弃救护。

老人的行为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时有一位认识老头的人说:“这老人是拾破烂的,和小孩非亲非故。他为人耿直、人好、心善,口袋里要有十块钱,起码会还你九块九,一个拾破烂的老人能做到这一点就很不错了。我有几十元,先给他交一点。在场的人你三十,他二十凑起来几百元。医生看到这情景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此时,有人看到老人全身透湿,嘴和面部已经乌紫,还在哆嗦不停。医生要他回去换一身干衣服,老人说:“我没事,只要喝碗熬过的生姜水,很快就好了。”此后,他又给大家叩了几个响头,离开了医院。

当晚老人在市场上买了猪肝,熬成汤。又买些肉和鱼之类,烧好了送进医院。小孩一口也没吃,只是一直在哭。以后的几天里,老人每天都烧好菜送来医院,小孩偶尔吃上一两口就不吃了。看到小孩日渐消瘦,老人非常心痛。小孩家的车子是用房子抵押贷款买的,现在父母没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没了,他哪能过得好呢!老人心想,体病好治,心病难医。在小孩病情有点好转时,他把小孩接到自己的那个窝。晩饭后,老人和小孩长谈了一个整夜。

“我怀在母亲肚里六个月时,父亲被地主打死,母亲含辛茹苦把我生下来。屋漏偏遭连夜雨,在我十岁时,母亲生病不治而亡。我怎么这么命苦?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一天下着大雨,我在茅草屋下躲雨,突然一根草绳坠落,正好套在我的颈部,我想这大概是天要灭我吧!我索性把绳子勒紧,想回归到那个世界,与父母团圆也是最好的结局。此时,隔壁的张二婶正好路过,她救下了我。并说:“人人都有难走的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光看到别人走路时顺趟顺水,却没看到他每走一步,总是用宽厚的脚板,隐盖了他脚底下的坑坑凹凹。世界上谁不是当面笑,背后跳的。别人流泪时你没有看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偷偷地拽起了衣角,悄悄地抹干了眼泪。这就是人生,真实的人生,实实在在的人生。”

老人此刻把他珍藏了几十年的老泪,一古老儿倾泻在脸上,“吧嗒”“吧嗒”落地有声。小孩紧紧地抱着老人:“爷爷,我长大了一定会对您好的!不信,我马上就发誓!”老人仿佛一下了年轻了十岁,说:“信,信,我一定信!”老人笑了,风霜雨露在他脸上刻过的痕迹一下子被笑没了。

此后,老人拾破烂,就多了个帮手。老人在捆扎废品,小孩就忙着过称、算账、付钱,把废品拾掇好搬上车子。

有一天,小孩看到一张咖啡巧克力的纸里还有一小点没吃完,小孩连忙捡起那张纸,把剩下的巧克力吃了。细心的老人看在眼里,放在心上。途中他们在一个小商店里收购牛皮纸盒,看到这个店也卖咖啡巧克力。这是个灼热的夏天,老人舍不得为自己买瓶矿泉水喝,却偷偷地买了几盒巧克力,悄悄地塞在小孩的口袋里。

爱心是人拼搏的动力,责任是人活着的义务。老人自从有了这个小孩后,仿佛年轻了十岁。小孩要走的路很长很长,他要为小孩后半生着想。这是责任,也是爱。

一天晚饭后,他郑重其事地对小孩说:“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这必须由你一个人独自走完。我,也可以说任何人,都无法陪你走完全程。你聪明好学,读书是你最好的路,明天你去读书吧!”小孩说“您年纪大了,拉车上坡下坡很不方便。我念书白吃白喝是小事,还要付笔墨书本费。”老人说:“我俩相遇是缘分,这缘分要说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我老了,活一天赚一天。赚一天我就供你上学一天。你聪明,心脑灵活,我不能耽误你的前程。假如哪一天我不能供你了,证明我们的缘分尽了,情分也就了了。”

第二天,小孩在老人的强迫下去了学校。小孩在学校读书很用功,晚上回来,他连忙做好老师布置的作业,然后就围着废品转悠。他把彩印的,较薄的纸盒和黄板牛皮纸盒分开捆绑。他看到老人收购来一辆撞毁的破车,就说:“爷爷,这车子只是被撞过,我从轮胎纹路看,大概有八成新,零部件应该差不了。明天请一个修理师傅来,看看那些零部件可以单独拆卖,我看这比我们当废铁卖要多赚些钱。我第一天来就看到外面停了一部车子,车子开着是车,不开就凭日晒夜露也会变成烂铁,这也和人一样,老窝在家里不运动就会生病,明天您去打听车主卖不卖。小孩独特见解令老人折服,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指。

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小孩考进入一所名牌大学,又进入计算机系。之后又考上了博士。毕业前,就有几家大企业主来疯抢,小孩提出的条件就是要房子,他要把老人接来安享晚年,完成他人生的愿望。

这天大的好消息,他最想告诉的就是这位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和他只一面之缘对他充满着爱的老人。

他来到窝棚推开屋门没见着老人,经过打听才知道老人已经住院多天了。小孩赶紧去了医院,看到老人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那梱酷似干柴般的骨头,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在给老人服药时,他从病床边的抽屉里,发现了几盒咖啡巧克力。那是老人病重住院前买的,他已经无法寄到学校去了!此刻,他的眼泪像是开了闸阀的泄洪水库,一古老儿倾泻在脸上。他一下子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老人。

“爷爷……”一时语急,想说的话却被泪水堵住了喉咙,什么也没说出。

“爷爷,为了我,把您累成这样!我真该死!”“噼,噼”他用两只手,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耳光。此刻,老人满脸堆笑:“我已经油尽灯枯了,我一直在苦撑着,就是想在我最后一刻能见到你!你大老远的回来,不是让我看你打自己耳光的吧!你……

老人在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闭上了双眼……

老人最后想说什么,该说什么,别人无从知晓!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按照各自的思维生活着,或相交,或擦身,或纠结,或无视,或相遇。

如果我们未曾相遇,这个冬天的雾就迷惘不了我的心

如果我们未曾相遇,就没有不可忘怀的记忆和那遥远的思念;

如果我们未曾相遇,就不会有千年前那场刻骨铭心的邂逅;今生也不会有情感上的赊欠;世界会变得单调而枯燥无味。

人生没有下辈子,珍惜今生的相遇、相知、相识、相亲、相爱,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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