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晦庵晚年于福建讲学,得高徒陈淳(字安卿,漳州龙溪人,学者称北溪先生),授以“根原”二字,并曰:“凡阅义理,必穷其源,如为人父何故止于慈,为人子何故止于孝。其它可类推也。”(《宋史陈淳传》)
陈淳为学以善问著称,尊师之命,无书不读,无物不格,究其根源,推明物理,日积月累,义理贯通,终成一代大儒。元人陈定宇称其为朱门第一人,(见《清李锡岭序》)洵为笃论。可见朱子所授“根原”二字,实为行之有效之治学方法。
朱子之前,程朱理学的奠基人之一程伊川(程颐,字正叔,北宋洛阳伊川人,人称伊川先生)亦曰:“凡看文字,先须晓其文义,然后可求其意。未有文义不晓而见义者也。”(引自《清施元勋序》)
清学者顾仲曰:“学以明德也。学者只从事于口耳之间,不究其源流本末,终不能以见道,其余全体大用总无当也。”(《清顾仲序》)
清戴嘉禧亦云:“昔贤教人为学,必先识字。识字者,非徒记其点划形象,辨其声韵平侧已也。字各有义,识字而不确究其义,虽识得此字,何所用之?”(《清戴嘉禧序》)
以上皆朱晦庵穷本溯源之意。可见古贤治学,必以穷本溯源为极诣。“盖天下道理无穷,学问亦无穷,古人不肯一日闲过,耻以处士盗虚声耳。”(清朱一新《无邪堂答问》卷一)
吾观时下学者,却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读书治学,浅尝辄止,往往凭一得之见,管窥蠡测,穿凿为说。所言乖谬错讹,漏洞百出;所论牵强附会,似是而非。尤美其名曰“不求甚解”,或曰“观其大略”。如中山先生所讲:“……普通人读书,常用那一段话做口头禅,但是多是习而不察,不求甚解,莫名其妙的。”(《民族主义第六讲》)今人与古人相比,实在是多了许多浮躁,缺失了一份谨严。
吾辈学子,当效法先贤治学之精神,切不可片面理解陶渊明之“不求甚解”(晋陶潜《五柳先生传》)和诸葛孔明“观其大略”(《三国志·诸葛亮传》)之说而自误。
2009.11
(本文原载于《艺术主流》2010年3月总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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