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的抽象与具象

［内容摘要］抽象往往寄托于具象，而具象也包容着抽象。中国画之中的构图、形式、语言、意境等都在抽象与具象之中归纳概括，或者是寻找和体会。

［关键词］中国画 抽象 具象 工笔画 写意画

中国画的绘画，现在大致分为花鸟画、山水画、人物画，其中每个画种又可分为工笔画和写意画。中国画汇聚了中国千年历史和民族精神，之中蕴涵着深刻的“道”。这“道”不是所谓的道家思想或者是宗教伦理之说，笔者仅从日常所学与心领神会，斗胆谓之亘古之长久的生命之道。#国画#

观西方美术史，我们可以看到西方绘画史涉及了壁画、雕塑、油画、水彩、素描等方面，经历了抽象、具象等的表现手法，以至于后来的照相写实主义、抽象表现主义，还有影响到中国当代以及其他国家的波普艺术。笔者从课堂老师所讲的西方绘画中架上绘画的抽象和具象的特点，引发思考，作为一名中国画花鸟画的学习者，研究和学习中国画的抽象和具象之美。

一、中国画的抽象

“抽象”这个词拉丁文为abstractio，它的原意是排除、抽出。很多人把凡是不能被人们的感官所直接把握的东西，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叫做“抽象”；有的则把“抽象”作为孤立、片面、思想内容贫乏空洞的同义词。这些是“抽象”的引申和转义。在这两层意思里，我们仅谈前者。

抽象是中国文化的一种表现，冰心在《寄小读者》中有一小节表达很精彩：“她的爱是温和妩媚的。我对她的爱是清淡相照的。这也许太抽象，然而我没有别的话来形容了。”在这里“抽象”仿佛被艺术赋予了生命，活灵活现地将那一丝柔柔真情“领上台来”……

抽象是中国画的意境化。唐代文学家、山水画家王维曾说过“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对杰作给予了独特阐释。我认为，中国画无论是山水花鸟人物，讲究道法自然，从大自然真切中寻找引发心灵震撼之处，方能胸有成竹，画之于心，而成之于手，而后震撼观者之目，抑或观者之心。而这一过程则是观察物象、描绘物象的综合过程的抽象化。

清朝邹一桂在论画竹中提道：“……枝必附节，雄竹单枝，雌竹双枝，上节在左，则下节在右，用笔迅速……叶须劲利，实按虚起，一抹便过，迟留不得，粗忌如桃，细忌如柳，一忌孤行，二忌两并，三忌如叉，四忌如井，五忌手掌，亦忌蜻蜓，总须叶叶交加，舒处遥相照应，则不犯诸忌矣。转侧向背，鱼打风翻，正阔偏狭，双头单脚，此画叶之法也。”上述是国画当中都应该知晓的画竹之法。

从字面看，很形象或者很具象，好像我们已经知道画竹所应该遵循的方法，然而，细品字里行间则透露着一种探索未知领域所需要的抽象思维。比如在文章中邹一桂所指出的六大忌，皆是运用形象比喻，而表达抽象内涵，即画竹所真正要领悟的是那透过形象背后的无形美之规律。再比如说中国的书法，就是大自然美的抽象符号。它萃取了中国传统的精神内涵，结合多种审美取向，体现了事物美之特征。正所谓“书画同源”，中国画和书法的艺术境界同时体现了中国画的抽象之美。

二、中国画的具象

与之相对，则是中国画的具象之美。艺术的承载力在于其本身的具象化—即我们通过视觉转换对应物象后所再次呈现给观者的丰富思考、感受，或者是单纯画面的印象。这种反映既包含了中国画自身的笔墨情景，也涵盖了画家自身的精神情怀和素养。也就是说，中国画的具象之美囊括了国画和画家的综合因素。

一幅工笔画作给我们视线带来的首先往往就是一种具象化享受。而写意画相对则是不同程度地偏向抽象一些。中国的工笔画历史悠久，从先秦到两宋，工笔画的创作一步步走向了成熟。工笔画使用“尽其精微”的手法，通过“取神得形，以线立形，以形达意”获取神态与形体的完美统一。唐代花鸟画家边鸾的画禽鸟活跃、花卉芳艳，作《牡丹图》，光色艳发，妙穷毫厘。仔细观赏并可确信所画的是中午的牡丹，原来画面中的猫眼有“竖线”可见。

与水墨写意画不同，工笔画更多地关注“细节”，注重写实。当然，这不是说写意画就是抽象的。只是工笔画或者写意画不同程度地体现了具象之美或者抽象韵味。以八大山人的《河鸭图》为例，画家以自己愤慨之情，几笔概括出河鸭的形态，悠然之中带有几丝冷意，又好似哀痛……而画面上水之旁的残荷一抹，枝叶瑟瑟……此乃巧妙之中见真情！难道非真真切切的具象吗？观其画而思其人，妙哉！

三、中国画抽象与具象的关系

基于在绘画创作中的不断实践，历史上很多人开始在绘画理论上总结、探索。顾恺之论道：“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之中。”谢赫在《画品》中谈到画分六法：“一曰气韵生动，二曰骨法用笔，三曰应物象形，四曰随类赋彩，五曰经营位置，六曰传移摹写。”齐白石曾说“绘画境界在于似与不似之间”。而翻阅各种古籍，观看不同画家之作，从古至今，虽然风格独异，年代也不甚相同，但每一幅作品都因其特定的历史环境而展现给我们不同朝代的气息，战国时期的帛画，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曹衣出水”，唐代的豁达，五代的严谨，宋代的富丽与高尚……之中好似贯穿着一股气流。

而纵观历史，抽象与具象也时刻存在于我们的国画当中。它们同时存在，画家可以运用它们表现造化之美。抽象往往寄托于具象，而具象也包容着抽象。中国画之中的构图、形式、语言、意境等都在抽象与具象之中归纳概括，或者是寻找和体会。

就拿宋画之中崔白的《双喜图》来说，在这幅画中，构图采用“S”形，画面精心布局，具有曲线动感，将主题的趣味推向高处，树干处运用写意的笔法，之中的奥妙静观之，而思想造化竟与抽象结合如此之神奇！而鸟、兔则运用勾填染色的方法，翎毛处表现得栩栩如生。

画家不落俗套，将一张静静的绢上作品表达得活灵活现—画面空白处即是宁静的天空，突然枝头两只喜鹊给安静的林野里带来了喧叫声，其中一只鸟儿似落枝头又欲飞起，仿佛被林下的灰兔所惊，而兔子此时正猛一转头，睁大了眼睛向树梢望，零散的枝叶被突来的秋风撩起……此时“S”曲线型的构图和上下转望的鸟兔将画面推向高潮，这实在是太美了。再看这笔墨酣畅之应用，言简意赅之表达，实可谓是抽象之美。抽象中不乏具象的表现，以至于隐藏着我们似乎能发觉到的动人心理。

综上所述，我认为中国画是抽象的，中国画也是具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