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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红楼梦】黛玉的遗产,到底是谁的阴谋?

作者 小姿

“……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贾琏道。

此处,作者貌似别有深意地添了一“再”字。便有读者认为:此系小说暗藏玄机的细思极恐处,嗅到曹公暗惯“弦外之音”之急切,溢于言表。

他们一路往上爬梳,有如哥伦布发新大陆般兴奋。于是乎,这亦是亦非的由头,被演化成了林黛玉的遗产。

他们还惯会为林家这二三百万两的巨资,编织一个“合乎逻辑”的考证。

且不管,接蹱而至的自圆其说,会不会让黛玉变得面目全非。

在我看来,这些貌似遗产来源的所在,与其说是对林黛玉不平境遇,发出愤慨的吼声;毋宁说是对黛玉智商、行止以及林氏家风的巨大颠覆。

很难理解这些对黛玉所谓心疼之后的真正动机,到底何为?是博眼球,还是真爱?

可恨此时的我不是黛玉,无法替她发声。所幸,为着心中所爱,对此类荒唐之言加以挞伐,能力尚存。

智商较量:薛宝钗 VS 林黛玉

林黛玉和薛宝钗对贾宝玉,都存着或显或隐的情愫。尽管二百余年来,她二人间非此即彼的比较,一直被有心人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然则,她们从来不是敌人。

曹公笔下,我们看到,她们从45回前惺惺相惜的“对手”,互剖金兰语后,升级为亲密无间的姊妹。无论在哪个时期,这两位天才少女的出众程度,都是不分伯仲的。若非得用最简单的词来区别二者,我们姑且将她们定义在“诗人”与“文人”的范畴。

薛宝钗因其父离世得早,兄长薛蟠终日只知斗鸡走马,游山玩水,全然不顾家计,从那时起,年幼的宝钗,不得不协理母亲,共担起了家业重责。

说是协理,然则母亲不识字,哥哥又没责任心,大事小事全得她来拿主意。从实质上讲,从那时起,薛宝钗已经成了薛家真正的幕后当家。

那一年,宝钗刚刚十岁。

薛家乃皇商,家有百万之富。这是书里堂而皇之的正文。垂髫之年的宝钗,便不期经历了非比寻常的历练,也因此她有同龄人鲜见的成熟。

小小年纪,就不爱花儿粉儿的,总不免给人老气横秋,缺乏生气之感。然则表相如此,这是我们常见的宝钗样貌。

第四回薛家进京时,薛宝钗十三岁。那年,黛玉正好十岁。

这年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呵。年岁冬底,有三个与贾府或归属或相关的人,正在走向死亡――

蓉哥儿媳妇秦可卿病了。腊月初二,凤姐儿再来看秦氏时,她脸上的肉,全都瘦干了。生命去留,只在旦夕间。

腊尽春回时,贾瑞的病又更加沉重了,很快便丢了性命。

也是这年冬底,林如海病重,寄书催黛玉回南。贾琏奉命陪着,登舟南来。

似乎贾琏、黛玉才走,凤姐儿都还没适应无贾琏在身边的夜晚,就传来了可卿的死讯。时间约莫是次年春天。

凤姐儿为可卿治丧期间,有心腹小厮昭儿从南边回来,说是林姑老爷九月三日没了,二爷要与林姑娘同为林姑老爷扶灵回苏州,大概年底回来。还让把大毛的衣服带几件去。

此处,显而易见时间讹误不必细论。

单说贾琏陪黛玉回扬州之时,乃头年冬底,怎会无大毛衣服?昭儿回来之时,凤姐儿尚在秦氏七七间,这从春到秋的跨度,时间与逻辑之误,实在明显。

我们且将错就错,且说林如海确实死于九月初三,黛玉与贾琏将林如海灵柩运回苏州。七七治丧,百日守孝,三年守制之说,乃古代家中严慈亡故,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正常社交活动通常得除服之后,方可参与。

可要让黛玉独自一人在苏州老宅守孝三年,似乎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三年说长不长,只是三年后的黛玉,已不再是少年。她的贾宝玉还泪故事,又该如何继续?

为着故事的发展要,曹公费尽心机地为黛玉安排了最短的百日守孝期,百日除服后方启程北归。年底回到贾家,正好是书中预定的约莫四个月时间。

然而,总有读者习惯以今律古,竟硬生生将作者的善意和古代传统摒弃,还有模有样地杜撰出一个盘点林如海家产的考证来。

其意图,实在难解。

林如海是否有这两三百万银的家产,姑且稍后再论。退一万步讲,就算林如海果真留有三二百万两的遗产,等着黛玉继承。那么黛玉到底知不知道这笔遗的产存呢?两种可能性——

不知道。林如海有遗产给黛玉继承,却不让黛玉知道。讨论此“不知道”的可能性,本是件十分荒诞的事。

作为生父,临死前,把遗产托付他人代管,却不让惟一的女儿知道,且这个女儿还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不知道”的可能性等于零。这一点,应该毋庸置疑。

知道。因黛玉太小,所以林如海将遗产托付给贾琏代管。

既然黛玉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笔的银子,她如何不如薛家住进贾府时,薛姨妈与王夫人所言之“一应日费供应一概免劫,方是处常之法”。(第四回)。不屑使贾家给的月钱,腰杆自然硬气。黛玉岂会不懂。此为其一。

其二,宝钗建议黛玉每日拿燕窝、冰糖熬出粥来滋补身子,比药还强。黛玉说,请大夫,熬药,人参肉桂,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这会子我又兴出新文来熬什么燕窝粥,老太太、太太、凤姐姐这三人便没话说,那些底下婆子丫头们,未免不嫌我太多事了……又后与宝钗说道,你有母亲,哥哥,这里又有买卖地土,家里又仍旧有房有地,住这里不过是亲戚的情分,白住了这里,一应大小事情,又不沾他们一文半个,要走就走了,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一样……(第四十五回)。

此段文字,可是基于黛玉知道自己有百万遗产继承的大前提,何以还会说出,“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一样”的话来?

有钱并不一定要炫富。但若关涉求人,看人脸色,难不成还须故作谦逊,藏着掖着?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之理,黛玉不会不知。“病如西子胜三分”,她的用钱之处本就比寻常人多,以她之敏感,既然自己有巨额财富,又岂会成年累月靠贾府供养,来讨这没必要的嫌弃!

曹公笔下的黛玉,可是心较比干还多一窍。宝玉眼中的黛玉,也是“虽年小身弱,却法术无边,口齿伶俐,机谋深远”,如此多心机警,又岂会容得贾琏将她的遗产挪做他用,还浑然不觉?

此时的黛玉,虽方十岁,却已寄住他乡数年。十岁时的宝钗,已经开始管理百万家资了。难道十岁的黛玉,尽是如此不经堪世事,竟对他人随意处理父亲留下的家业,毫无办法,听之任之。

此种论断,若不是在质疑黛玉财商,就是对她智力否定与讽刺。

别忘了,书中的黛玉,是何其聪慧,何等颖悟。

宝钗能办得漂漂亮亮的事,黛玉却办不到?也可别忘了,她二人在识力超凡的凤姐儿眼中,评价可是等同的——“林丫头和宝姑娘,他两个倒好”(第五十万回)。然而面对百万家资,黛玉竟被比宝钗生生比了下去?

如此杜撰,恕难苟同。

林如海是个大贪官?

一直以为曹公以“步步小心”、“时时在意”来描述刚进贾府时黛玉的行止,是为了说明林黛玉的优美家风,而这家风自然是出于林家诗礼传家的渊源。

再看林如海对贾雨村的态度,是那么的谦和守礼,好一个翩翩然君子之风的林如海,跃于书间。所以,难免有曹公便就是要将林如海塑造为读书人楷模的形象,印在脑海。有了这样的预设,林如海不是贪官的共识,便成了意识里的真实。

说来这也是相当主观的推断。并无可靠依据。所以本文姑且放弃预设,来探讨“百万遗产”从何而来?

第一,官俸。

第三回中说,林如海家是世袭的列侯,原只袭三代的,因当今隆恩盛德,远迈前代,因此到了如海之父,又多袭了一代。若说林如海的祖辈,因袭爵位享有朝廷赏赐的产业。那到如海父辈,刚好完结。

好在林如海进士及第,得中探花郎。可以说如海的表现,以教科书式地实现了一个家族从列侯到官绅的嬗替。

中国古代的袭爵制度为:公、侯、伯、子、男。书中从未交待过列侯林家的资产状况,我们且从比“侯”更高一等的宁国公家,来对袭爵作个粗浅的了解。

年关了,庄头乌进孝踩着几尺厚的大雪,赶到京都来给贾珍送一年来的收成,诸如山珍海味的实物清单,不必细说。且听贾珍皱眉道——

我算定了你至少也有五千两银子来,这够作什么的!如今你们一共只剩了八九个庄子,今年倒有两处报了旱涝,你们又打擂台,真真是又教别生过年了。

袭了三代的公爵之家,庄子只剩了八九个了。只剩八九个,可见是在递減。五千两银子是至少该有,可见没有。那么列侯四代的林家(贾家是列公)的产业收入,必定只少不多。到林如海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早已不再享有朝廷配予的产业农庄。除祖先留下的疏落落的遗产,维持家业运转的,也就只有林如海微薄的官俸了。

据《大明会典》载,状元授翰林院修撰之职,从六品官衔;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官职正七品。满清入关后,为实现新旧政权快速交接,以确保国家机器迅速恢复运转,呈现出显著的“清承明制”特征。

明清时期,位列九卿的二品官年俸不过150两上下,七品官的俸禄大约是45两。若仅靠官俸过活,那林家到扬州之前的日子,是可想而知的清贫。

黛玉四五岁时,正七品的林如海,被钦点为巡盐御史,离京上任到了扬州。

书中并未交待,林如海是否为擢品出任钦差。巡盐御史的主要职责为监督巡察,责权分工上与主管盐运有著天壤之别。我们且将这个岗位当作是个肥缺,难道清廷的盐仓,就成了林家私库了?正如贾珍在第五十三回所言,外人只道是家里出了个皇妃,就好像皇家金库便是自家的了,金山银山只管往家里搬。

说来可笑。

第二、官场潜规则下的灰色收入。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实际上讽刺那些表面清官背底里的腐败。部分读者当然也可认为,《红楼梦》的写作动机,其中就有讽喻清廷腐败与黑暗,所以曹公在小说中自当不会明写。所以他故布疑阵,书里处处暗藏机关。

我们也且不用考虑明清时期官员的升降,以及岗位轮换的周期。就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果真是官场常态,我们还可将林如海视为大清督察官员监守自盗的范本。甚至可将“三年清知府”中的三年缩短为一年。那么,林如海在任不过区区五六年,即便一年十万,五六年时间不也才五六十万嘛。

那么,五六年时间聚敛二三百万两,到底有否可能?

当然也绝非不可能,和珅可以。可别忘了和珅是一品军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举国上下多少人共同巴结。

第三、林如海的官阶。

不可忽视的是:林如海并非盐运主管,不过区区七品行使督察功能的巡盐御史,便有如此这般的巨大利益,那他之上层层级级的领导,收入又该几何?硕大的盐运总督衙门,各人按品分得得好处,还可计量否?

林如海可以贪,可以腐,但仅任盐运御史一项的收入,想五六年内便可拥有三二百万家资,并成为大贪官(七品而已),实在有些天方夜谭。

贾敏的嫁妆?

当然,这三二百万两,还有一个可能的来源――贾敏的嫁妆。

第七十四回中,王夫人说:“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从公细想,你这几个姊妹也甚可怜了。也不用远比,只说如今你林妹妹的母亲,未出阁时,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是何等的金尊玉贵,那才象个千金小姐的体统。”

凤姐儿说:我有三千五万,不是赚的你的。……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呢。说出来的话也不怕臊!现有对证:把太太和我的嫁妆细看看,比一比你们的,那一样是配不上你们的。(第七十二回)

贾敏的嫁妆,比还未出阁的小姐们犹为可观,这是实情。但与王夫人相比,我们且不论她二人各自的嫁妆是否有数量级上等差,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王夫人的嫁妆却不会比贾敏少。

然在同一回中,曹公借贾母八十大寿,写出了贾府时下的窘迫。王夫人竟拿不出给老太太的份子钱――

前儿老太太生日,太太急了两个月,想不出法儿来,还是我提了一句,后楼上现有些没要紧的大铜锡家伙四五箱子,拿去弄了三百银子,才把太太遮羞礼儿搪过去了。

王夫人,何许人也?

荣国府真正的当家主子。

竟为了三百两银子发愁?她的嫁妆哪去了?照理说,如果贾敏有几十万的嫁妆,那王夫人的绝不会少于此数。

王夫人嫁到贾家不过二十来年,若这几十万两的嫁妆,不是挪作别的用途,单凭王夫人自己开销,得是怎样豪奢排场,才能将这几十万两银子在二十余年中,花费贻尽!而且,她同时还有每月二十两的月钱。

然而,《红楼梦》中所刻画的王夫人,并非极奢侈为能事之人。在她的房中,我们看到半旧的引枕、半旧的坐褥、半旧的椅袱。同样的节俭,也在可她的丈夫和女儿身上窥探端倪,便连宝玉,亦是如出一辙。

我们总以为贾宝玉每次出场,都如此光鲜亮丽,总觉得这个美少年必定是里里外外的光彩照人,却不知他换下华服后的内里,其实才是一个百年大族的常态——

……宝玉即转身去了。一时回来,再看,已换了冠带: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第三回)

如今的王夫人,竟连三百两都拿不出来。她嫁妆用途最可信的解释,除了用于荣国府贴补家用,实再难找更为合理的去处。

那么,年将半百的林如海之妻贾敏,乐观估计,少说也是三十好几的年岁吧,古人成家早,且说贾敏是不是成了二十岁老姑娘,才嫁入林家,那她与林如海婚后这十来年,即林如海变成大贪官之前,俸禄少得可怜,仅靠继承林家第四代祖先留下的那一点家业,便能维护一个大家族十余年的正常开销?

林家是读书仕宦之族,非商贾之家。从贾家日渐单薄的产业看,我们可以看出满清八旗贵族世袭罔替制度之端倪:袭爵后期,其资产状况已是名不副实。如今贾府的入不敷出,早在林家的第三或第四代时,就已经上演。难道贾敏的嫁妆,可以在十余年间,只进不出,不增不减?

别忘了,《红楼梦》所描绘的种种乱象,其实质就是大家族末世的各种纷纭与变奏。难道黛玉的林家,是有别于《红楼梦》大背景之下的遗世独立?

当然,这些推断都是基于林如海是堪比和珅的大贪官、林家不处于家族的末世、贾敏的嫁妆不曾花掉、林家的确有几万百两的银子,等着黛玉来继承的大前提。

如果说作者果真意在以暗写的方式,来彰显林家——隐形大贵族的身份。那何以又要在黛玉进京前后,以密密叠叠的文字,层层皴染黛玉家的小康气象?

想想看,皇商薛家,也不过百万家资呵。

您真的爱黛玉吗?

且看第三回曹公如是说:“……这林黛玉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他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

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贾敏口中的不同,决计不是说林如海家比贾府富贵,这应该可作起码的定论。

仅只三等仆妇的吃穿用度已是不凡。试问,一个巨富之家出来的小姐眼中的不凡,想必该不是反语吧。我们还可以假设,林如海的百万家资是黛玉依养荣国府后,林如海才一点点累积起来,那贾敏时代的几十万的嫁妆,总还是可以支撑一个大家族的富贵景象吧!

那么,会对仆人的穿着华丽发出赞叹,其基调又是什么?恐怕比较无疑义且能令人信服的理解,应该是说:贾府仆人的穿戴,比起林家的主人,更加奢华。

弃舟登岸后,轿子及至贾府门口,黛玉见在三间兽头大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

门前列坐的,当然不会是贾家的主子们,充其量不过是三门外看家护院的下等仆人。

在与贾母及众姊妹见礼之后,黛玉随邢夫人到贾赦院里去请安,正室之内,早有许多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迎着。

黛玉的眼中,贾府的下人和姬妾打扮,那样光鲜亮丽。巨富之女眼中的富丽,该是金碧辉煌到何种地步!仆妇姬妾的穿著,都已是华服丽冠,那主子的显贵,又将何种程度!

然而,在“冷子兴演说荣国府”一回中,冷子兴在介绍贾府时说道:“宁荣二府也都萧疏了,虽说不及先前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气象不同。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贾家显而易见的没落,是不争之事实。在十万级富豪的黛玉眼里,却是那么贵气与光鲜。这又该如何解释啊?

是该说林如海虽家资丰厚,却独苛刻掌上明珠黛玉,以致她的妆扮一直维持着清俭贫寒,这是林如海的家风吗?富贵与清寒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这样的家风,又该如何理解呵?

若说林如海不是有心苛刻黛玉,那黛玉的眼力架儿,是不是也太差了些。饱读诗书的黛玉,竟如此没见过世面。书中的黛玉,果真如此?

矛盾、疑窦,此起彼伏,又该从何处去找寻更能自洽的解释?

夜深沉,雨未停。思绪在转。室外漆黑一片,看不到窗外秋花是否惨淡了,秋草黄了?屋内是耿耿秋灯秋夜长。秋雨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黛玉啊,黛玉,你还是我眼中清逸窅渺的诗人么?

若彼情彼景,进到贾府之人是王熙凤或是薛宝钗,这些仆、妇的行头,可为成为她们眼中的风景?

那为何同样十万巨富家族走出的贵族小姐,眼界会有这样巨大的差异?

真不知拥有这三二百万身家之下黛玉的种种表现,该说是褒,还是贬!?又或者是读者所谓的明褒暗贬,抑或明贬暗褒呢?

如若这三二百万两家资,以及后来被贾府侵吞的假设,是为了杜撰一个的黛玉很惨的真相,而编织这个“真相”的目的,也仅只是为服务于黛玉的惨状刻画。那么我想说,此等假设之下,我所感到的最悲,恐怕还不是这三二百万两的家产被侵占,所带来的无助与哀凄;转而更是这等假想成立基础之上,对黛玉的眼界逼仄、低智无能、以及优美家风颠覆的不得不认同。

这才是读者的之所谓善意,赋予黛玉的最深切的悲凉。

三二百万两存在的假设,足以让一个聪明绝顶的少女,变得面目全非。这样的顾此失彼,难道是对黛玉真爱如许?

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

可有其他解释?

重回贾琏所谓之“……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的原初语境。彼时,贾母刚刚过完八十大寿。贾琏花尽了官中仅剩的几千两银子,地租还要到九月才得,如今正青黄不接。一筹莫展的贾琏正寻思着,让鸳鸯把老太太床底下的宝贝,搬一箱出来,兑个几千两,以应付接下来的迎来送往,酬酢交际。

这头话音才落,又有宫里小太监来说,夏爷爷看中宫外一处房子,短了二百两,来问奶奶暂借。还说了会连同前两次的一千二百两,年底一归还上。凤姐儿当即让平儿取了她的两个金项圈出来,兑了四百两银子,给了小太监二百两,才将他打发去了。

贾琏从里屋出来,笑说道,昨儿周太监来,张口一千两,我略应慢了些,他就不自在。将来得罪人之处少不了。

贾琏的话,收束于“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的这一句话,可否解释成——

内囊已经尽上,外祟却不知何时是了!贾家已经穷精了。王夫人也已耗尽了自己的陪嫁。维持贾府正当运作的支出,仍如车轮般转动。这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家族,在打从元春封妃后,还得应付每年凭空多出来几千两宫中的额外开支,更让这个苟延残喘的家族,雪上加霜。面对焦头烂额的现状,贾琏心底深处升起的今非昔比、求之不得的美好愿望。

——这又有何不可?

当然“慧心”的读者,仍可兀自认为作者其“再”之用,莫不与林黛玉的所谓遗产有着密切关联。

我想说的是,这起貌似为黛玉鸣不平的揣测,实则是自打有红学评论以来,黛玉被黑得最惨的一回。

黛玉不能从书中走出来为自己辩解。但亲爱的读者们,我们可以不要用自己狭隘的善意,去沾污她的父亲林如海吗?他把女儿培养得如此美好,让我们爱的二百余年。也希望我们在对这个少失怙恃少女,显示自己的善意或慈悲时,能不能也稍稍加上一点智慧。

恳请,再三恳请读者们哪,捋清逻辑前,暂时消停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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