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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不科举也能当官?贾政良苦用心,寒门子弟秦钟临死才知

《诗经》 倍受儒家推崇,明清八股取士,就是以四书五经为考试内容,五经之首便是《诗经》。

但让“源易缘”颇为费解的是,一心热衷于让贾宝玉读书走正道的贾政,却不让宝玉读《诗经》,贾政的内心世界实在难猜。

第九回,宝玉去学堂向贾政辞行,他的跟班李贵被叫去问话,因背错了《诗经》的句子闹了笑话后,贾政教训道:

“你去请学里师父的安,就说我说了,什么《诗经》古文,一概不用虚应故事,先把《四书》一气讲明背熟,是最要紧的。”

贾政的这句话包含了“科举取士”的专业知识,今人一般很难理解当年的科举考试,要弄明白贾政这段话的意思,需要先弄明白几个关键词。

什么是“古文”,什么是时文。

明清的“古文”指秦汉文章和唐宋八大家为代表的文学性散文。

妙玉说:“文是庄子的好。”这里的文便是“古文”,即古人的散文。

庄子的散文是不能叫“文章”的,宝玉“愚顽怕读文章”,这里宝玉怕读的的是科举考试必习的“八股文”。

当时书坊里刊售八股名篇,还加以点证导读,供学子们揣摩,是一大畅销书,相当于当今的考试必刷资料吧。宝玉怕读的这种文章又叫“时文”,是与“古文”相对的。

读“古文”不是当时的正道,贾政不让读无可厚非,但作为科举必考书目的《诗经》为何也不让读?

“源易缘”分析,《诗经》里面有相当多人情、人性的自然流露,有太多的文学的想象,更助长了宝玉那种“精致的”、“文艺的”淘气,有碍于走封建正统之道。

于是,贾政便因人下菜,先堵后疏,“堵”的是宝玉获取情感营养和文学营养的通道,这个通道便是古文和《诗经》,“疏”的是儒家的修身之道,这个“道”便是《四书》。

由此看来,排斥《诗经》推崇《四书》是贾政对宝玉采取的“积极治疗”方法,里面也传递出一种思想,科举并非宝玉的唯一出路,奠定正统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才是关键。

贾府是诗书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他们的子弟不像寒门小户那样,把全部人生希望寄托在读书科举上面,完全不需要走科举之路就能够做官,再加上贾元春在宫中被封贵妃,宝玉根本不用为仕途发愁。

第七十五回中,贾赦已把话说得很明:

“想来咱们这样人家,原不比那起寒酸,定要‘雪窗萤火’,一日蟾宫折桂,方得扬眉吐气。咱们的子弟都原该读些书,不过比别人略明白些,可以做的官时就跑不了一个官的。何必多费了功夫,反弄出书呆子来。”

贾赦何尝明白贾政的良苦用心?贾宝玉天资聪慧,是贾家唯一的指望,贾政对其寄予了太多的希望,但宝玉排斥仕途经济之道,一心只厌恶浊臭男人们的秽恶、争权夺利、干尽坏事,何以担起家族重担?

四书是儒家思想核心,是封建教育的教科书,贾政让宝玉把这个背熟,并不是获取一块科举考试的敲门砖,而是为宝玉种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种子,让他学会做人、学会担当、学会经济之道,有更多的资本接稳荣国府的接力棒。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纵观古人,哪个名垂青史的人物不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

再看现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这《四书》从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走来,虽是风尘仆仆,却依然散发着诱人的魅力,哪个不深深地影响着我们的思想和生活,滋润着我们的心灵?

仅此看来,贾政便是个负责任的好父亲,是个懂教育的好父亲,但其良苦用心少有人懂,只有秦钟去世时,对宝玉那段惊心动魄的劝诫,真的是懂了贾政的良苦用心。

“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

脂砚斋此处批注:此刻无此二语,亦非玉兄之知己。读此则知全是悔迟之恨。

秦钟是宝玉的影子,此时宝玉身在迷局,不可能懂,经历了前期的恣游狂荡,家世败落、繁华灭尽之后,才同秦钟一样,追悔莫及,幡然醒悟,明白了“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的含义,更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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