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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证玉函》陈士铎】卷二/虚证实证辨/二十门

《辨证玉函》陈士铎

卷之二 虚证实证辨 计二十门  

 咳嗽

咳嗽之宜辨虚实也,初嗽之时多是实,久嗽之后多是虚。肺主皮毛,一感风寒,便成咳嗽,痰气住于胃脘之间而不得散,鼻塞流涕而不已,其咳嗽之声必响,其吐痰亦必或黄或绿,重且身热而喉痛嗑干,胸中膨闷而不可解,此皆邪气之实也。若以为虚,而动用补剂,则邪未散而气更壅滞矣。故初起之嗽,必须用风药解散为第一。惟世人治嗽,实多其方,然得其法者无几也。吾今酌定一方,可以为永远之式,方名宁嗽丹。此方祛风祛痰,又不耗气,治初起之咳嗽,殊有神功。大约二剂,无不愈者。此治实症之咳嗽,人幸存而收之,又何必用柴胡、防风过于消散哉。至於肺虚嗽症,非脾胃之虚即肾肝之涸也。咳嗽至于日月之久,若有风邪,即不服药,亦宜自散,今久而不愈,因脾气不健,土不能生肺金,则邪欺肺气之无亲,况土虚则肝木必然过旺,又来克脾,而金弱不能相制,则邪气无所顾忌,盘踞于肺中而不去,或日久而成嗽也。然何以知其脾气之虚,以致其久嗽之不已。论其饮食,则能食而不能消,口欲餐而腹又饱,或溏泻而无休,或小便之不谨,皆是脾虚作嗽也。法当用培土之味,而益之止嗽之品,方名土金丸。每日白滚水送下五钱,半料即全愈。此方全不治嗽而嗽自安。盖健脾之气,而肺气有养,邪自难留,故不止嗽而嗽自已也。肝经之虚,以致久嗽者何故?肺金本克肝木,肝木之虚,肺金免乎制伏,宜于肺气之有养矣,何得反致咳嗽。不知肝木之气,必得肺金之制而木气始能调达。今因肝木素虚,而风又袭之,筋不能疏,益加抑郁而不伸,此咳嗽之未能痊也。法当舒肝中之郁,滋肝中之津,而金气始能彼此之相通而不致上下之相隔,庶几有嗽有止时也。然而肝虚之症,又从何而辨之?问其人,必两胁作胀闷之状,或左边之疼痛而手不可按,或面目之青黑而气无开,或胃脘作酸而欲吐,或痰结成小块而咽在喉咙,或逢小怒而咳嗽更甚,此皆肝虚咳嗽之病也。世人治肝经之咳嗽,原无方法,动以老痰呼之,误之甚矣。吾今立一方,专治肝虚作嗽之症,神效之极,方名木金两治汤。此方之妙,全去舒肝而不去治肺。盖久嗽则肺气已虚,何可又虚其虚,故不用风药以散肺金之气也。然则何不补肺金之气耶?不知肝虚所以久嗽,若又去助肺,则仍又致肝木之不得伸,何若竟补肝舒木之为得耶。况方中祛痰、祛风于表里胆膈之间,又未尝不兼顾肺邪也,此方之所以神而妙耳。肾虚之嗽,更自难明,肺为肾之母,子母相恋,岂有相忌而作嗽之理。殊不知肺金之气,夜卧必归息于肾宫,所谓母藏子舍也。今肺金为心火风邪所凌逼,既无卫蔽劝解之人,又无祛逐战争之士,束手受缚,性又不甘,自然投避子家,号召主伯亚旅以复其仇,子母关切,安忍坐视.自然统领家人腾上祛邪,无奈强邻势大,贼众瞒天,而其子又国衰民弱,不能拒敌,逃窜披靡,肺金之母不得已仍回己家,而肾宫子水,敌既未除,而家人星散,亦且民作为盗,不复仇而反助仇矣。于是水化为痰,终年咳嗽而不能愈也。法当专补肾水,而兼益肺金之气,其症始可安然。然肾虚作嗽之症,若何辨之?饮食知味,可饮可食,全无相碍,惟是昼轻夜重,夜汗则淋漓,或夜热之如火,或声嘶而口不干,或喉痛而舌不燥,痰涎纯是清水,投之水中而立化,或如蟹之涎,纯是白沫,皆肾虚咳嗽之症也。论方奠妙用八味地黄汤,去桂,附加麦冬、五味,大剂煎饮,必能奏功如响。然而可作丸而不可作汤,诚恐世人不知倦於修合,吾今另定奇力,可代地黄之汤也。方名水金两治汤。此方奇绝,补肾补肺而又加去火之剂,使骨髓之虚火皆安,又何虑外邪之相犯。肾中不热,则水气相安,自然化精而不化痰。况方中又有薏仁、车前,以利其膀胱之气,分消败浊而精益能生,非漫然而用之也。愿人加意吾方,以治肾虚之咳嗽,又奚至经年累月受无穷之累哉。
       宁嗽丹
       甘草二钱 桔梗三钱 黄芩一钱 陈皮一钱 天花粉二钱 麦冬三钱 苏叶一钱 水煎服。
       土金丸
       白术三两 茯苓三两 甘草一两 人参一两 半夏一两 桔梗一两 白芍三两 麦冬三两 干姜一两 神曲五钱 陈皮五钱 薏仁三两 各为末,蜜为丸中
       木金两治汤
       白芍一两 当归五钱 柴胡三钱 炒栀子二钱 苍术二钱 甘草一钱 神曲一钱 白芥子三钱或五钱 防风五分 枳壳五分 水煎服。
       水金两治汤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麦冬一两 北五味三钱 车前子三钱 薏仁一两 玄参三钱 地骨皮五钱 牛膝二钱 水煎服。


 喘症

喘症之有虚实也。喘症遇风而发,此实邪也。或散邪而病辄愈,其症喉作水鸡声,喘必抬肩,气闷欲死,视其势若重而其因实轻,盖外感之病而非内伤之患也。方用射干止喘汤,一剂即愈,不必再剂也。此方虽皆祛邪散风之品,而有补益之味以相制,邪去而正气无亏。倘无补味存乎其中,但有散而不补,风邪虽去,喘亦顿除,后日必有再感之患,不若乘其初起之时,预作绸缪之计也。至于虚喘若何?口中微微作喘,而不至抬肩,盖短气之症,似喘而非喘也。问其症必有气从脐间上冲,便觉喘息不宁。此乃肾虚之极,元阳止有一线之微,牵连未绝而欲绝也。法当大补肾宫之水,而兼补元阳之气,则虚火下潜,而元阳可续,方用生水归源散。此方神而更神,此等之病非此等之方不能回元气于将亡,补真水之乖绝,一剂而喘轻,再剂而喘定,三剂、四剂而安宁矣。庶几身可眠,而气无上冲之患矣。倘不用吾方,自必毙。或少减乃亦能奏效,然而旷日迟久,徒增困顿,与其后日多服药饵过于吾方之多,何若乘其初起之时,即照吾定之方而多与之痛饮,能去病之为快哉。
       射干止喘汤
       射干二钱 柴胡一钱 麦冬三钱 茯苓三钱 半夏三钱 甘草一钱 天花粉一钱 黄芩一钱 苏子三钱 百部一钱 水煎服。
       生水归源散
       熟地三两 山茱萸一两 人参三两 牛膝五钱 麦冬三钱 车前子五钱 北五味三钱 胡桃仁五个 生姜五片 水煎服。


双蛾

双蛾症之虚实从何辨之?大约外感者为实,内伤者为虚。而外感内伤又从何而辨之?大约外感者鼻必塞,舌必燥,身必先热而后寒,痰必黄,而白目必赤而浮,此邪气之实也。用杀蛾丹治之,用鹅翎吹入喉中,必吐痰涎碗许而愈,神方也。内伤者虽同是为蛾,喉肿而日间少轻,痰多而舌必不燥,吐痰如涌泉,而下身必畏寒,两足必如冰冷,此正气之虚也,用八味汤必然奏功。吾今更定一方,名为三经同补汤。此方之妙,妙在水中补火,水足而肺经有养,亦火温而土气有生,则肺经兼有养也。况方中原有生肺之品,而肺金有不安宁者哉?肺肾脾三经俱安,则邪何所藏,自难留恋于皮肤之内,邪退则肿自消,双蛾顿失其形,真有莫知其然而然者矣。
       杀蛾丹
       硼砂一分 丹砂三分 牛黄一分 冰片一分 儿茶一钱 麝香一分 石膏一钱 各为绝细末
       三经同朴汤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麦冬一两 北五味二钱 薏仁一两 肉桂二钱 人参一钱 白芥子五钱 茯苓五钱 白术五钱 水煎服。


目痛

目痛有虚有实,实痛之症,必然红肿流泪,结眵,或如锥伤,或如砂入,羞明喜暗,见日光而如触,对灯影而若刺,起障生星,发寒发热,吐痰吞酸,大便实而小便黄,此皆邪火之实症也。治之法必须散邪解热祛痰为主,倘遽以补药为先,愈助其火势之焰,痰且不得消而邪且不易散。方用泻火全明汤治之,此方之妙,妙在用玄参之多,以解散浮游之火。而各药无非入肝舒木之品,去湿热而除风邪,消痰结而培土气,不治目而正所以治目也。虚痛之症,色必淡红而亦不甚痛,虽羞明而无泪,虽畏明而无星,大便如平时,小便必清长,有痰亦不黄,畏寒而无涕,此肾肝之虚症也,治之法必须补水舒肝为主,倘然以逐邪散火为先,势必轻变重而重必变盲矣。方用温补救目散治之,此方肝肾两补,而尤注意于肝,虽肝木之枯由于肾水之竭以致肝木不能养目,然而肝气虽必得肾水以相资,必竟目为肝养,补肝则目自然有光,故补肾尤须补肝之为先也。世人治虚眼之方,原无佳法,一见目痛,动以风药治之,往往坏人之目,倘闻吾之教,而辨其虚实,毋论或先或后,实者用前方,虚者用后方,则目病必能随手回春,何致有失明之叹哉。可见虚实之必宜辨明,而用药之不宜少差也。
       泻火全明汤
       柴胡二钱 草决明三钱 甘菊花二钱 玄参五钱 炒栀子二钱 甘草一钱 天花粉三钱 白芍三钱 泽泻一钱 车前子一钱 龙胆草一钱 水煎服。
       温补救目散
       熟地五钱 当归五钱 白芍一两 山茱萸五钱 甘菊花五钱 葳蕤五钱 枸杞三钱 薏仁五钱 柴胡五分 车前子二钱 白芥子二钱 水煎服。


吐症

吐症之虚实,尤不可不辨。不知虚实而轻用药饵,死亡立刻,可不慎欤?吐有朝吐、暮吐、饱吐、饥吐、虫吐、水吐之异。朝吐者阳气虚也,暮吐者阴气虚也,饥吐者邪火之实也,饱吐者寒邪之实也;虫吐者有虚、有实,虚则寒,而实则热也;水吐者,吐黄水为实,吐清水为虚也。朝吐之病,乃头一日之食至朝而尽情吐出也,此乃阳气之虚。阳气者乃肾中之阳气虚而非脾阳之气虚也。若徒以人参、白术以健其脾气亦终年累月而寡效,不助其肾中之火,则釜底无薪,又何以蒸夫水谷,此其症胃气不弱,故能食之以藏于胃中,而胃既藏一宿,自当转输于脾矣,而脾寒之极,下不能化,自然仍返于胃,而胃不肯受,而上反而出矣。倘认之不清,皆为胃气之弱,仍用参、芪之类,则胃益健而脾之寒虚如故,何能使之下行哉?况脾气既寒,下既不能推送,则大肠久无水谷之养,亦且缩小。即或脾有残羹剩汁流入大肠,而大肠干枯,亦难润导,势不得不仍返之于脾,而脾仍返之于胃,而胃仍返之于咽喉而上出矣。治之法急于肾宫温之,方用八味地黄丸,大剂煎服,始能水中生火,以煮土中之谷气,脾土热而传化亦易,且大肠得肾水之滋润,则水谷亦可下达矣。暮吐者,朝食而即吐也,亦有随食而随吐者,此乃阴水衰之故,胃中无液,不能润喉,所以水谷下咽,便觉棘喉。故随食而随吐,或朝食而暮吐也。倘亦以胃之虚而错用健脾开胃之剂,愈助其火势之炎蒸,而食转不能下咽矣。法当用六味地黄丸汤大剂煎服,或四物汤加人尿、人乳,亦大剂煎服,庶几可愈。否则徒自苦而已矣。饱吐者,因先有风邪入于胃中,饮食入胃,而胃气得饮食之势,难与邪气相战,故一涌而出。往往有一吐而病自愈者,所谓吐之即发之也。吐后用二陈汤加减调治之,亦未为不可。至于饥吐者,腹中无食,何以作吐?盖寒邪入腹,挟肾水上凌于心,驱其火而外出也。此乃至危之症。然而寒邪挟肾水而上冲者,饱时亦有此病,终不若饥时之吐为更重。法当以热药温之,方用理中汤温其命门之火,健其脾胃之土,使元阳无奔越,而厥逆有返还之庆也。虫吐之症虽有虚实寒热之异,而虫吐则一也。吾定一方,专治虫,而加减之可通治虫吐矣。方用定虫丹,服后万不可饮之茶水,约二时可饮矣。此方乃杀虫之圣药,而又不十分耗气,所以饮之而虫死而痛亦随之而定也。水吐之病,吐清水者,乃脾气之寒虚,不若吐黄水者胃气之实热也,故最宜辨清。喻嘉言谓吐清水者有水窠之异,不然何以吐水而绝不吐食耶?其言则是,而看症实非,胃口之中那有更生一窠囊之理。不知脾气寒虚,则水不能分消,专聚于脾,而不知一经泛滥则倾肠而出,而胃中糟粕何以绝无?此又有故存焉。盖胃气之行,原禀令于脾土,里病而表亦病,脾病而胃病也。脾之水既然上溢,胃之水亦必然上行。脾之气使糟粕不出,胃之气亦使糟粕不出也。喻生不知其妙,以物理窥藏府,浅哉之见也。此等之病必须健脾胃而加之重堕之品,而不可单尚塞窍之药,以专恃乎阻抑之也。方用遏水丹一剂而吐止,再剂而全愈,三剂而吐不再发。盖人参补气,而白术止水,二味原有奇功,况又加茯苓等类,以分消其水势之滔天,又用鹿角霜以止流而断路,又何至上吐之奔越哉!
       定虫丹
       白芷一钱 苦楝根二钱 枳壳一钱 使君子十个槌碎 槟榔一钱 甘草一钱 白薇三钱 榧子肉三钱槌碎 茯苓三钱 乌梅三个 水煎服 如热加黄连一钱,寒加干姜一钱,实加大黄二钱,虚加人参三钱。
       遏水丹
       人参一两 白术二两 茯苓一两 肉桂一钱 干姜二钱 鹿角霜一两 水煎调鹿角霜末服。


泻症

泻症多虚,亦未尝无实泻也。实泻之症,腹痛多不可手按,完谷不化,倾肠而出,粪门之边觉火毒烧焚,里急后重,与痢疾正复相似,但无鱼冻淤血而已。此乃火势偕水横行,土随水转,翻江破海而来。其势难于止抑。投之茶水立时俱下,投之米食即速传出,仍如故物。似乎膀胱不化,而脾胃无权,大小肠尽行失令。苟不治之得宜,三昼夜必然归阴。此等之症,万中见一,原不必细辨,然世既有此病之一种,吾又何可置而不论?世人用脾约丸亦佳,而终非一定不可移易之方。吾今特传一方,以治此症神验之极,方名收脾汤。先服未有止势,再服之无不止者,神方也。其虚症之泻,或脾泻,或肠泻,或肾泻,三症大约可包而治之,法亦不相远。惟是肾经之泻,不特不可止水,而兼且必须补水以止泻,人实难知。非补水可以止泻,盖水必得火而后能生,补水者又不可不补火也。补火者,补命门之火也。火在水之中,徒补火则火且飞扬而不能止泻。必于水中补火,则火得水而生,而水得火而止。其中实有至理,非漫然好辨也。但脾泻、肠泻与肾泻从何以辨其虚实哉?脾泻之虚,腹喜温而不喜冷,饮食能食而不能化,面色痿黄,手足懒惰,此脾泻之虚症也。方用燥脾止流汤,方中纯是健脾去湿之品,投脾之所好,土旺而水自归元也。肠虚之泻,腹中时时雷鸣,或作水声,大便不实,小便清长者,是此等之病。亦要健脾助气为妙,而佐之实肠之品,则泻可除而肠之气又旺,可以传导水谷也。方用补肠至圣丹。此方之妙,妙在鹿角霜下行而固脱。然不佐之人参健脾之药,虽用鹿角霜仍是徒然,止脱而终不能生气于绝续之时,挽回于狂澜无砥柱之地也。肾虚之泻必于夜半子时或五更前后痛泻三、四次,五、六次不等,日间仍然如病人者,此是肾泻,名为大瘕泻也。倘徒以脾胃药止之,断不能愈,必须用热药以温其命门为妙,方用温肾止泻汤。此方虽补肾而仍兼补脾,补肾以生其火,补脾以生其土,火土之气生,寒水之势散,自然不止泻而泻自止也。
       收脾汤
       黄连五钱 山药一两 薏仁五钱 车前子五钱 茯苓五钱 人参五钱 肉桂五分 水煎好,用米糕粉炒熟调服之。
       燥脾止流汤
       人参五钱 山药一两 芡实一两 泽泻二钱 吴茱萸五分 炒干姜五分 茯苓五钱 神曲五分 水煎服。
       补肠至圣汤
       人参三钱 茯苓五钱 薏仁一两 芡实五钱 肉桂一钱 山药一两 鹿角霜末五钱 水煎汤调服。
       温肾止泻汤
       白术三钱 茯苓三钱 熟地八钱 附子二钱 肉桂二钱 车前子二钱 北五味三钱 山茱萸五钱 山药一两 薏仁五钱 巴戟天五钱 水煎服。


头痛

头痛有虚有实,实痛易除而虚痛难愈。实痛如刀劈,箭伤而不可忍,或走来走去、穿脑连目、连鬓连齿而痛,风痰壅塞于两鼻之间,面目黎黑,胞膈饱胀,叫喊号呼皆实症也。倘以为虚而用补阳之药,转加苦楚,必以散邪去火为先,而病始可去。方名升散汤,此方全是发散之药,必须与前症相同者方可用。二剂而病去如失,否则未可轻投也。至于虚症头痛,有阳虚阴虚之分。阳虚者脾胃之气虚,阴虚者肝肾之气虚也。脾胃之气虚者,或泻后得病,或吐后成灾,因风变火,留恋脑心,以致经年累月而不效。方用补中益气汤加蔓荆子一钱、半夏三钱。一剂而痛如失。阴虚者肾肝之气不能上升于头目,而颠顶之气昏晕,而头岑岑欲卧,或痛,或不痛,两太阳恍若有祟凭之。此症若作阳虚治之,不特无效,而且更甚,往往有双目俱坏,而两耳俱聋者,可慨也。方用肝肾同资汤,一剂而晕少止,再剂而晕更轻,四剂全愈。此方妙在肝肾同治,少加入颠之药,阴水既足,肝气自平,肝气既平,火邪自降。设不如此治法,徒自于头痛救头,风邪未必散而正气消亡,必成废人,而不可救矣。
       升散汤
       蔓荆子二钱 白芷二钱 细辛一钱 藁本五分 半夏三钱 甘草一钱 水煎服。
       肝肾同资汤
       熟地一两 白芍二钱 当归一两 川芎一两 细辛五分 郁李仁五分 白芥子五钱 水煎好,半钟加入酒一碗其饮。


臂痛

臂痛虽小症,而虚实宜分。盖此等之症,最难辨也。实症若何?其痛长长在于一处,皮毛之外但觉苦楚,按之痛更甚,口渴便闭,此实邪也。用搜风、散火、祛痰之味,自然有效,苟若不然,更添疼痛。吾以外祛汤治之,一剂而痛轻,两剂而痛减,三荆而痛愈,使邪从外入,仍从外出也。虚症若何?其痛不定,或走来而走去,或在左而移右,捶之而痛减,摩之而痛安,或作块而现形,或生瘢而见色,口必不渴,而痰结更深,肠必干枯,而溺偏清白,此真气之虚,而痰气壅滞固结而然也。若用祛风之剂,而身原无风,或用祛火之药,而体非实火,即用消痰之剂,而正气既虚,痰亦难去,必须用健脾补肾之药而后佐之去风、去火、去痰之品,自然手到病除也。方用卫臂散。此方全不去治臂痛,而单去滋肝、益肾,水木有养,自不去克脾,脾气健旺自能运动四支,何致有两臂之痛哉。
       外祛汤
       白术五钱 防风三钱 炒栀子三钱 荆芥三钱 半夏三钱 乌药三钱 甘草一钱 白芍三钱 水煎服。
       卫臂散
       黄芪一两 当归五钱 防风一钱 白芥子三钱 白芍五钱 茯苓五钱 熟地五钱 枸杞子三钱 薏仁三钱 水煎服。


足痛

两足之痛亦有虚实,其症与两臂相同,而少有异者。盖足居下流,多感水湿之气,实症之生必为水肿,按之皮肉如泥者是也。虚症之生,虽感水气,而不致肿胀之如泥,骨中作酸,时痛时止,久之膝大而腿胀者是也。实症宜泻其水,用牵牛、甘遂各二钱.煎汤服之,即时获效,正不必俟其大肿而后治之也。虚症不可泻水,宜补其气而兼利湿,温其火而带治其风之为得也。方用顾足散。此方之妙,妙在用气分之药以壮其气,气壮而后利水,则水自出而邪自难留也。
       顾足散
       黄芪一两 薏仁一两 芡实五钱 白术一两 车前子五钱 肉桂五分 防风五分 茯苓五钱 白芥子五钱 水煎服。


齿痛

齿痛,人之最小之疾也,然不得其阴阳之道,最不能愈,而最苦也。齿之部位不同,有藏府之各属。然而各分藏府之名目,反致炫惑,不若单言阴阳易于认识。虽然阴阳终于何而辨之?仍亦辨之藏府而巳矣。大约阳症之痛多属于阳明胃经之火,此火多是实火,发作之时,牙床必肿,口角流涎,喉咙作痛,欲食甚难,不食作痛,汗出而口渴、舌燥,大便闭,倘以补阳补气之药,祛风杀虫之方治之,多有不效。即或少有效验,亦随止而随痛,牵连作楚者比比也。法当用竹叶石膏汤,一剂而痛轻,二剂而全愈,不必三剂也。至于虚症之痛,多是肾经之病,肾水熬干,肾火上越,齿乃骨之余,骨髓无肾水以相资,使致齿中作痛。倘亦以祛风散火杀虫之品急救之,不特无济于事,而痛且更甚从前,或一齿之痛后,必上下之齿全痛矣。法当用六味地黄汤加麦冬、五味、骨碎补治之。一剂而痛失,真奇异之法也。二方治虚实之齿痛,实为至妙,惟是虫牙作祟,不可拘于虚实之分,以五灵脂为细末,先以净水漱口后,以醋调灵脂含漱多时,立时虫死而痛除,又不可不知也。


心痛

心痛之宜辨虚实也。古人云痛无补法,是痛不可以虚实言也。然虚可补,而实可泻,心痛言虚实,即宜言补泻矣。人恐不相信,不知心痛有可补之道,人未之知也。如心痛之时,昼夜呼号,饮食难进,此实火也,断断不可用补,一补而痛必更甚,必有死亡之祸,然而能于补中泻火,亦未尝不可却病。盖补正气少,而去火之药多,又何患乎补也?方用先攻散治之,一剂即止痛,神方也。论此方有白芍之酸收,似乎不宜治火痛之心病。谁知栀子、枳壳,贯仲各皆祛火散邪之药,而无芍药以调和之,则过于杀伐,未必不使穷寇之死斗,妙在用芍药以解纷,则剿抚兼施.实有人谋不测之机也。至于可补之心痛,亦因其虚而可补,故补之也。其痛必时重而时轻,喜手按而不喜不按,与之饮食而可吞,此痛名为去来痛也。去来痛原是虚症,岂可执痛无补法而不用纯补之药哉?吾今立一方,名为消痛补虚饮,一剂而痛如失,二剂全愈不再发,亦神方也。盖去来之痛,全在心气之虚,少有微寒留于膻中之下,寒远则不痛,寒近则少痛也。此等之痛,往往有经岁经年而不愈者,亦因人不敢用补,邪无所畏,留住于皇徽内陆,时时偷窃作祟耳。今吾用大剂补药,以补其膻中,譬如相臣得令,英察精明,必然擒贼,小偷细盗焉敢潜住皇居左右哉?此方之所以神耳。
       先攻散
       芍药五钱 栀子五钱 枳壳五钱 管仲五钱 水煎服。
       消痛补虚饮
       人参五钱 白术五钱 茯神五钱 枳壳一钱 广木香一钱 白芍一两 当归五钱 甘草一钱 附子一片,重二分 白芥子三钱 水煎服。


胁痛

胁痛之虚实以何以辨之?胁痛属之肝,肝经本是至阴之位,宜乎痛皆阴症也?不知肝虽属阴,而气则属阳,或一时感冒风邪,两胁作痛,痰壅上焦,中脘不痛,结成老痰,欲吐不能,欲下不得,亦最苦之症也。法当用舒肝散风之药,逍遥散最妙之方也。至于肝气之虚,一旦触动怒气,伤其肝血,亦两胁作痛,其症亦与前症相似,但无欲吐不能,欲咽不下之状,论理亦可用逍遥散以舒解之,然而本方药味虽佳而分两欠重,吾今更立一方,名为平肝舒怒饮,治因怒胁痛甚效,或因郁而作痛者,亦无不神,一剂而痛如失。此方之妙,妙在芍药用至一两之多,则肝木得酸而自平,况又佐之当归之补血以生肝,又佐之各品相辅之宜,则肝气之郁解,而两胁又何能作痛哉?倘不知用此,一旦用小柴胡等汤,虽亦能去痰,而旷日迟久,不能如此方之神速耳。
       平肝舒怒饮
       柴胡二钱 白芍一两 炒栀子三钱 当归一两 白芥子三钱 车前子三钱 白术三钱 枳壳一钱 丹皮三钱 神曲一钱 麦芽二钱 山楂十粒 水煎服。


腹痛

腹痛之虚实又何以辨之?腹居至阴之下,以痛之皆阴症也。既是阴症,宜虚而非实矣。谁知痛之不同,有虚有实之异乎?实痛何以辨之?按之必手不可近.此乃燥屎结成于大肠之内,火迫于藏府之间,伤寒日久最多此病,此乃实邪,而非虚病之可比,方当下之为妙,仲景张公有大柴胡,承气亦可选用,然而非专治腹痛也。吾今另立一方,专治腹痛之症,实有神效,名为涤邪救痛汤。此方虽有大黄之下邪,而即有当归、生地之生血以活血,总然有枳实之推荡而无妨,亦攻补并施之妙法也。倘腹痛而身有寒邪未散,本方中加柴胡一钱足矣,余可不必增入。一剂而邪散秽出,身即凉,而痛如失。至於腹痛虚症,大约畏寒,畏食,喜热手之相熨,喜健人之按摩,盖虚寒之气留于下焦之故也,其大便必溏,而小便必然清冷,一问可知,无多深辨。方用祛寒止痛汤,此方妙在用白术为君以利其腰脐之气,气湿而寒温之气不能留于腹中,自然邪从小便而出,而疼痛之苦顿除也。倘以轻清之味和解之,未必奏功如神至此。
       涤邪救痛汤
       大黄五钱 红花一钱 生地五钱 当归五钱 枳实一钱 厚朴一钱 天花粉一钱 甘草一钱 水煎服。
       祛寒止痛汤
       白术一两 肉桂二钱 甘草一钱 吴茱萸五分 砂仁三粒 藿香一钱 人参二钱 半夏一钱 水煎服。


吐血

吐血,最难治之症,虚实更不可不知。吐血实症.百中二、三,非感暑而得,即大怒而成也,其余郁症不可言实病矣。暑症之成,自家必然知道,必有热气从口中而入,一时不能外却,而吞入胸中,便觉气逆痰滞,少顷倾盆吐血,虽血既倾盆而出,亦成虚症,然终不可因其已失之血而谓是虚症以治之也。法当解其暑热,而佐之引血归经之品,火散而血归经络,虽身子微弱,而血终不再吐也。方用解暑至神汤,一剂而血症顿愈,不必再剂也。大怒吐血,以致肝气大伤,不能藏血,亦倾盆而出,但其色多紫,不若伤暑之纯红也。若见其吐血之多,便为虚症,而用黄芪补血之汤,未为不可,然终非治肝平怒之法。肝气不平,吐血又何日止也?方用平肝止血汤一剂,而病如失,再剂不再吐血矣,此方妙在白芍用至三两,始能平其大怒之气,肝中之血尽情吐出,非芍药之多,何能润?又虑芍药尚不足以平肝,又益之以丹皮之凉血,而佐之以柴胡之舒肝,又恐漏卮之路熟,加三七以杜其原,相制得宜,所以奏功如神也。此方服后,必须六味地黄汤加麦冬、生地、当归、白芍各三两为丸,每日吞服一两,一月如平时也。此又善后之计,又不可不知。至于虚症吐血,或因房劳,或因行役,或因气郁,皆能失血。我有一方,可以通治,名为救生丹,一连数服未有血症之不愈者。愈后将此方少减一半,终日煎汤作饮,能服至三月者,断无再行吐血之理。何至有少年夭亡者哉?
       解暑至神汤
       青蒿一两 生地一两 人参五钱 荆芥末炒黑,三钱 麦冬五钱玄参一两 白芥子三钱 水煎服。
       平肝止血汤
       白芍三两 丹皮一两 炒栀子三钱 白芥子三钱 柴胡五分 三七根末三钱 水煎调三七根末服。
       救生丹
       熟地一两 生地一两 麦冬一两 人参三钱 荆芥三钱 三七根末炒黑,三钱 水煎调服。


发狂

发狂之有虚实也,发狂多是热邪之作祟。然亦间有虚火之发狂,又不可不知也,发狂之实症,与治实狂之方法,前文已载,兹不再论。但论阴虚而发狂者,此症妇人居多,郁气不伸,思慕不遂,一时忧愤,遂成此症。或披发行欲,或出门呼唤,见男子则思其心上之人.见女子则嗔其目中之刺,或吞炭而食泥,或毁容而割体,人生抱病至此,亦可怜也。此皆肝气实郁,肝血干燥,两关之脉必然沿出寸口,所谓欲得男子而不可得者也。此等之病,必须大补肾中之水,足以生肝,而少加之以安心祛痰之药,又益之以解郁降火之味,自然羞愧顿生,前狂自定,方名解羞汤。一剂即见神功,二剂全愈,不必三剂也。吾传方至此,亦怜妇人之郁,而成此病也。倘见左关之脉沿出寸口,人未发狂之前,即以吾方,减十之六七,早为治之,又何至有花颠之患哉?远公可记之,汝将来有治此等之病者,故吾先传此方也。
       解羞汤
       熟地二两 白芍三两 柴胡三钱 炒栀子三钱 生枣仁五钱 菖蒲一钱 白芥子三钱 茯神一两 麦冬一两 北五味二钱 山茱萸五钱 丹皮五钱 当归五钱 香附二钱 郁金一钱 水煎服。


耳聋

 耳聋之宜知虚实也。耳虽属于肾,耳聋自然是肾水之虚,以致肾火之旺,故气塞而不通,老人多有此症。补其水而少加开窍之药,渐渐耳聪,亦不能一进奏效。其症饮食如常,手按之更觉无蝉鸣之响者是也。至于实症,或作蝉鸣,或如涛响,或发寒作热,饮食少思,吐痰成块,面目青黄,赤白之不同,时而汗出,时而汗止,汗出觉轻,汗止则重,遇食转加,遇热更甚,此乃实聋之症也。肾虽开窍于耳,而胃为肾之关,胃热而反感风邪,则火热于中而邪壅于外,肾气且随胃气而助焰,其窍反致遏塞,故耳亦聋也。重者常若有千军万马汹腾之状,手按之,其声十倍者是也。若用补肾补脾之药,益添其壮盛之气,而聋且倍常。治之法,宜用发散降火之剂。我今留一方,一治虚聋,一治实聋也。虚聋方名为清音汤,此方不特补肾,而兼去补肺、补心、补肝者谓何?盖肾水不能自生,必得肺金之气下降,而后能生也。心肾相通,而耳之窍始不闭,欲心之通窍,舍肝气之相生,又何以能通之耶?故必补肝以生心火也。况肝有补而后能泻,不致耗窍肾气,则肾水更有生气矣。此耳聋之所能自愈也。但此方必须多服为妙,盖阴不能骤生,而补阴不易遽补也。实聋方名为止沸汤,此方降胃中之火,舒肝木之气,消上壅之痰,不治耳聋而耳聋自聪也。
       清音汤
       熟地一两 菖蒲一钱 茯神五钱 丹皮三钱 玄参五钱 薏仁五钱 山茱萸五钱 麦冬五钱 北五味一钱 柴胡五分 当归五钱 白芍五钱 白芥子三钱 水煎服。
       止沸汤
       柴胡一钱五分 白芍五钱 石膏三钱 知母一钱 甘草一钱 青蒿五钱 半夏一钱 陈皮一钱 茯神三钱 神曲五分 蔓荆子一钱 水煎服。


疮痈

疮痈皆热毒也,分其阴阳是矣。又何必别其虚实乎?不知阴阳之中,各有虚有实,倘分别不清,用补用泻,亦自徒然,必辨其阴中之虚与阴中之实,阳中之虚与阳中之实为妙。阴中之虚若何?疮口平而不高,而血色复加黯黑者是也。阴中之实若何?疮口先平而后实,血色红润者是也。虽阴症俱是虚,然而用补可分轻重。吾今立一方,皆可治之,见血色黯黑者,此虚之极,而寒之至也。方中加附子一钱,肉桂三钱,一连数剂,必然黑色改为红色矣。去附子再服,自然疮口生肉而愈也。若先见疮色红者,不必加附桂。一连照前方服之,必全痊矣。倘不知阴症之虚实,而乱用附桂,适虽以取败也。阳中之虚者若何?疮口虽高忽然色变而不红,此阳症欲变阴症之兆。急宜用金银花三两,归身一两,附子一片、重二分,生甘草三钱,煎汤饮之,则色即变红矣。此方名转阳化毒丹。此症因病人原不十分健旺,或又加色欲、恼怒,一时变症,刻不可迟。一见色变,即用此方,可转危为安也。阳中之实,若何?疮口既高突而巍然,而色又鲜红,而有光者是也。方用泻阳祛毒丹。此方治阳症之毒最佳,一剂即出毒,二剂即毒净,三剂即全痊也。若初起之时而高突者,一剂立削,神方也。又不可不知之也。
       转阳高突汤
       人参五钱 黄芪一两 远志三钱 白术一两 金银花一两 生甘草三钱 水煎服。
       泻阳祛县丹
       金银花一两 蒲公英五钱 大力子三钱 天花粉三钱 生甘草三钱 白矾三钱 防风一钱 水煎服。


大小便闭

大便之闭结,实有虚实之分。实者乃风火结于脏腑之间,故成闭结之症。手按之而痛者是也。虚者虽亦闭结,觉肛门艰涩,有不能畅遂之状,然手按腹中平平无痛,饮食如常,亦不十分紧急。以此辨虚实,断断不爽,其方上文已讲,兹不再赘。至于小便之闭塞,虚实从何而分?虚者乃膀胱寒甚,内无火气之化源,故尔寒如冰冻而不能出。其症亦觉腹痛而难忍,然以热手按之,反觉快然,服热汤、姜水则快,饮寒汤冷汁而痛加者是也。古人用五苓散多加肉桂亦能奏功,但此方止可救急于一时,而不能久远之宽快。吾今定一方,实可长服有功,实非旦夕之取效也。方各温水散。此方利水而不耗气,去湿而温其源,久暂皆可奏功,胜于五苓散多多矣。治小便闭结之实症奈何?盖膀胱有火邪壅于小肠之口而不得下达,且肺金又热,不传清肃之气而反传温热之气,故点滴不能出,以致腹痛而不可按,急迫之状往往至于双目之红肿,而心烦意躁,刻不可眠。倘治之不得法,有数日不便而死者矣。我今定一方,以救此危症,方名疏浚丹。此方之奇,奇在用寄生与王不留行二味走而不守,又能泻膀胱之火,然过于下行,加入升麻以提其气。譬如水注之法,上升而下即降也。况方中又有白术、薏仁以健脾土,而仍是利湿之圣药,自然手到病除,下喉而水如奔决也。设徒以五苓散以利水,而不知升提之法,亦徒然利之也。
       温水散
       人参三钱 白术五钱 肉桂二钱 茯苓五钱 升麻五分 车前子三钱 薏仁一两 莲子三钱,连心用 水煎服。
       疏浚丹
       车前子五钱 刘寄奴三钱 肉桂一分 王不留行三钱 升麻一钱 薏仁一两 猪苓三钱 白术五钱 水煎服。


大渴

大渴之症自是热症,如何有虚实之分?不知肾水大耗,肾火沸腾,变为消渴之病,非虚而何?往往有饮水一斗,而反溺二斗者,此水不知从何而来,往往使人不可测度,虽消症有上中下之分,而渴症则一也。一者何?肾水之虚以致肾火之旺也。故治消渴之症,无论上中下,俱以补肾为先。仲景张公定八味地黄汤,原治汉武帝消渴之症,其方实是神奇,能遵守此方,大剂煎服,又何患虚渴之难治哉?但医道苦方之不多,治法之最少,我今再传一方,可与仲景张公并传千古,治渴症实是奇绝,方名止渴仙丹,早午晚各饮一碗,一日而渴减半,二日而又减半,三日而渴止,四日而全愈。愿人勿惊疑此方,当遵守而敬服,自能转逆为安也。其大渴实症,舍竹叶石膏汤,原无第二之方。然而石膏过于酷烈,吾今更定一方,名为解渴神丹,用石膏一剂之外,即用此汤,连服二剂,以伐石膏之峻烈,未为不可也。大约实症之渴,舌如芒刺,目红而突,发狂发斑者是,又不可不知。
       止渴仙丹
       熟地三两 麦冬三两 玄参三两 天冬三两 肉桂三钱 山茱萸三两 北五味一两 车前子一两 牛膝一两 芡实一两 水十碗,煎三碗,早午晚服,每服一碗。
       解渴神丹
       玄参四两 生地二两 茯苓一两 甘菊花一两 水煎服。


大汗

大汗亡阳,明是虚症,如何分虚实耶?不知发狂发斑之症,非实而何?其症大渴引饮,饮水至半桶或一桶者,其汗必如雨之来,不可止遏,盖热乘水势而外泄也。无水济之往往无汗,盖干燥之极,汗从何来?必得水济之而汗乃出,此汗乃实而非虚也。法当用竹叶石膏汤大剂煎饮,始能止汗而解其热。然而汗多必致亡阳,石膏汤中亦宜多用人参,以防亡阳之祸。是实症亦宜用补也,况虚症之汗乎?虚症之汗,或如潮热而汗发星星,或如珠之出,而阁住不流,或夜间有汗而昼无汗,或下身有汗而上身干燥,见风则畏,见寒则止,大非阳症之见风寒而无畏也。若误认作白虎阳症而亦用竹叶石膏,则死亡顷刻,可不慎欤?然则当用何药以治之乎?莫妙用补血汤也。此方治之,则汗止而身快。吾加黑姜、五味,实有妙用。归、芪乃生血补气之品,气中则皮毛有卫,而汗自然不致外泄。当归生血则虚热自退,而汗又何致外越耶?黑姜守而不走,五味酸而能敛,自然气血相安,何从发汗?所以相济而成功也。
       补血汤
       当归一两 黄芪二两 干姜炒黑,二钱 北五味一钱 水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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