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母亲背上,我怏怏地不想说话。
空中飘着雨,天上吹着风,道路泞泥。母亲将伞移向这边,又移向那边。不管朝向哪个方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雨。母亲的头发湿漉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你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吗?忍着点,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母亲喘着气。雨突然大起来,大到看不清田野。风更强劲,将伞吹得东倒西歪。母亲停下,身子微蹲,用力将我的身子往上推,以免我掉下来。母亲很瘦,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
“你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还这么厉害。都是妈妈不好,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要插秧,要栽红薯,要种花生,种玉米。你外婆喜欢吃芝麻,得种点。你爷爷爱吸烟,也得栽点。还有棉花,茄子。桔子树要喷药,牛儿要吃草,池塘的鱼里不能缺草,苇藕蒲草也得赶紧栽。没顾上你,让你生病了。”
雨越下越大,倾泻如注,一股强风吹来,伞撑不住,两边乱晃。母亲既要顾伞,又要顾我,招架不住,摔下水坑,伞跑了。
“唉,要是你父亲在家就好了。”将伞追回,母亲蹲下身,我重新爬在母亲背上,母亲的背上湿了,我身上也湿了。
“瞧我说什么呢?”母亲笑了。母亲从小羡慕军人,军人没当成,却成了军嫂。成了军嫂的母亲很辛苦,可是再辛苦,只要看到父亲那身军装,母亲便觉得一切苦都不算苦。
“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呀,我还得给你父亲采茶呢。谷雨采的茶喝了清火、辟邪、明目。”想起父亲,母亲的声音轻柔起来。
雨,越下越大……
(已载4月18日《德州晚报》)
END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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