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元不是占梦家,他八十二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占过一个梦,但他却是中国占梦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他的《梦占逸旨》是古代占梦文化的集大成之作。陈士元所记下的各类梦例、构建起的占梦哲学体系和归纳出的梦的分类方法,都称得上是古代梦学理论发展的最高峰。
要关注陈士元的占梦哲学首先要看他对梦本质的理解,他说:
魂能知来,魄能藏往。人之昼兴也,魂丽于目;夜寐也,魄宿于肝。魂丽于目,故能见焉;魄藏于肝,故能梦焉。梦者,神之游,知来之镜也。
这段话中的真正核心就是最后一句,“梦者,神之游,知来之镜也”,陈士元强调魂离身而魄犹在,而且认为梦就是窥见未来的一面镜子。
作为明人,陈士元实际上继承了宋代理学家以天人感应说明梦的传统,他致力于深入探索和论述这一观点,因此在他笔下有很多因果报应类的梦例记载,与宋人一样,他的理论中也有很多赤裸裸的神道设教成分。
陈士元占梦哲学的亮点,在于将梦作为“知来之镜”的解释,他认为“世变无恒,几则先肇”,世界上任何事物的变化都会有某种先兆或者端倪,梦就是这种先兆;梦之所以可以占断,是因为天地本身就有凶吉之梦,并且要以此来感化人。这些观点带有很强的创造性,甚至离今天的认识也并不遥远,但陈士元最后还是绕回到了占梦这个传统上。
《梦占逸旨》中,陈士元综合历代诸家梦说,根据发梦的不同原因、梦象与梦兆的不同关系将梦归纳成九大类:
感变九端,畴识其由然哉?一曰气盛、二曰气虚、三曰邪寓、四曰体滞、五曰情溢、六曰直叶、七曰比象、八曰反极、九曰厉妖。
“气盛之梦”主要指因“邪气盛”所导致的十五种梦象,其中囊括《灵枢·淫邪发梦》《素问·脉要精微论》等多篇典籍中对于梦的论述,其主体是上章中已经提到的《灵枢》中的所谓“十二盛”。《列子》中讲“一体之盈虚消息,皆通于天地,应于物类”,当阴气盛时会因梦到洪水而感到恐惧,当阳气盛时会因梦到大火而感到燔爇,而当阴阳两气皆盛对就会梦到生杀大事。
“气虚之梦”指因“正气虚”而导致的十种梦象,其中包括《素问·方盛衰论》中列出的五种脏腑气虚的情况及其相应梦象。《列子》中乜讲“以浮虚为疾者,则梦扬”,认为气虚之人的梦象往往较为轻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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