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吃屎界又添了一员萌将——pika！
这里说的pika，并不是那个通体黄色、尾巴能放电的宝可梦，而是鼠兔。这是一种巴掌大、圆滚滚的小动物，它们擅长打洞，长得像仓鼠，却和兔子有亲缘关系。它并不是皮卡丘的原型，只是恰好英文名也叫pika。动物学家这次拍到的吃屎珍贵画面，来自于鼠兔的一种——高原鼠兔（Ochotona curzoniae）。
高原鼠兔津津有味地大嚼粑粑丨参考文献[1]
好端端的小可爱，你怎么吃起屎了？
高原鼠兔：生存所迫啊。
青藏高原的冬天，
鼠兔怎么活？
高原鼠兔生活在青藏高原的草地上，这里冬天的气温经常低于零下30℃，它们该怎么挨过寒冬呢？
高原鼠兔长得像仓鼠，却和兔子有亲缘关系丨
Kunsang / Wikimedia Commons
同样住在青藏高原的西藏棕熊、喜马拉雅旱獭，会选择冬眠度日。高原鼠兔的亲戚、住在北美落基山脉的美洲鼠兔，则会提前在地底下储存干草堆。到了冬季，这些干草堆不仅能当作食物，也可以作为保暖的小巢。
美洲鼠兔会在夏天收集植物并晒干，留作冬天食用和保暖丨
Jeff Foott / nature picture library
但高原鼠兔不冬眠，也不做干草堆。毕竟高原上缺乏挡风的地方，干草堆很容易被吹跑。科学家推测，高原鼠兔甚至也没有提前在洞穴里贮藏食物的习惯。当冬季降雪后，地表上的食物很难找到，高原鼠兔随之大量死亡；如果它们有地下粮仓，应该不会因为降雪就出现这么高的死亡率。另外，高原鼠兔的体重也没有随着冬季稳步下降，这说明它们并不像北极熊那样，会通过把自己吃得胖胖的、储存好脂肪来度过食物匮乏的季节。
又不储存脂肪，又不储存食物，又不冬眠，高原鼠兔到底怎么过冬？通过给鼠兔植入体温记录器、野外拍摄等途径，动物学家发现，高原鼠兔会在冬天降低能耗。尽管冬天的环境温度比夏天低了25摄氏度左右，但高原鼠兔在冬季的每日能量消耗却比夏季少了29.7%。这是由于高原鼠兔会随着环境温度降低而适当降低体温，同时还会减少身体活动。
“过冬我可有不一般的策略”丨mountainhome / inaturalist
但新的问题来了：冬季食物匮乏，鼠兔为什么却能减少活动，不用满地跑找吃的？答案连研究者也没想到：鼠兔冬季躺平的法宝，竟然是吃竞争对手的粑粑！
食物不够，粑粑来凑
如果低下高贵的头颅，靠吃昔日竞争对手的屎就能活过寒冬，你是吃还是不吃呢？
高原鼠兔：吃！开心地吃！不光冬天吃，一年四季都可以吃！
弱小，可怜，但能吃（屎）丨mountainhome / inaturalist
英国生物学家约翰·斯皮克曼（John Speakman）第一次意识到鼠兔可能会吃屎，是在2009年。当时，他在高原鼠兔的洞穴里发现了一块被吃了一半的牦牛粪便。次年，他和同事解剖了2只死亡的高原鼠兔，发现它们的胃里塞满了牦牛粪便，进一步印证了“高原鼠兔吃屎”的猜想。
为了寻找更多证据，他们也在草场上架设了固定的摄像头来监视高原鼠兔的活动，由此拍到了“屎诗级”画面——高原鼠兔正津津有味地大嚼和自己身体一样大的粑粑。更“丢脸”的是，高原鼠兔不仅在缺衣少食的冬天吃屎，在其他季节也照吃不误，只不过在冬天吃得更频繁些。
“糟糕！好像吃屎被发现了…… ”丨参考文献[1]
有没有可能吃屎的就只是那几只鼠兔，而让其他鼠兔背了黑锅？为了证实吃屎行为的广泛程度，研究者从9个不同的地点收集了304只高原鼠兔的胃内容物，其中22.7%的样本被检测出了牦牛的DNA。研究者认为，22.7%的数值很可能是被低估的——牦牛粪便在被吃掉之前，可能已经在地表上停留了一段时间（吃屎没有趁热）；当粪便暴露在强烈的紫外光线下，粪便里的DNA可能已经被降解了。
高原鼠兔和同样生活在青藏高原上的牦牛是竞争关系。虽然身型相差巨大，但它们食性相近，鼠兔爱吃莎草科的植物，而牦牛爱吃的小嵩草便属于莎草科。按理来说，在牦牛多的地方，高原鼠兔的数量会受到限制。但实际上，在牦牛密度高的地方，高原鼠兔的密度反而更高。研究者猜测，可能正是因为高原鼠兔会吃牦牛的粑粑，所以它们喜欢和牦牛扎堆聚集。
牦牛和高原鼠兔身型相差巨大，但在食物上却有竞争关系丨
Daniel Prudek/Fotolia
研究者分析认为，吃牦牛的粑粑是高原鼠兔的过冬策略之一，这给高原鼠兔带来了诸多好处。牦牛粪便是一种充足的、不太费力就能找到的食物，以此果腹，高原鼠兔在冬季就不需要太多的活动量了。通过日常活动监测也发现，高原鼠兔不仅冬季的地面活动水平明显降低，而且在牦牛密度高的地区，活动水平降低得尤其明显。减少在地面上的活动，不仅减少被捕食者抓住的风险，也能保存更多能量好越冬。
除此之外，因为食物经过了牦牛消化系统的处理，牦牛粪便中的植物毒素水平可能较低，也更容易被鼠兔消化。在冰冷的冬天，冬季的植物也缺乏水分，地面上的水也结成了冰，牦牛粪便可以提供一些水分。（听起来像是科学家给鼠兔不停找补……）
吃屎的动物虽然不少，但更多是吃自己的屎，吃其他物种的屎并不常见。除了高原鼠兔吃牦牛粑粑，科学家也发现了其他几种吃屎行为：
只要能生存，吃屎也是非常自然的行为。
参考文献
[1] Surviving winter on the Qinghai-Tibetan Plateau: Pikas suppress energy demands and exploit yak feces to survive winter https://doi.org/10.1073/pnas.2100707118
[2] The Function of Haypiles of Pikas (Ochotona princeps) https://doi.org/10.2307/1383058
[3] 潘多锋. (2019). 青藏高原高寒草甸草食动物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及机制 (Doctoral dissertation, 东北师范大学).
作者：小毛巾
编辑：麦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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