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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的画法(五)

山的外形可分为丘、壑、峰、峦、岗、岭、巅等,又有坡度起伏连绵不绝的形势,或因朝晖夕阴,风雨云雾变化流露出自然美,故画山石之前必先远观其势,然后再近看其质。

山石的质地不同,所表现出来的形态、纹理也不相同,中国山水画家累积数百年来观察与剖析的综合体验,逐渐发展出各种皴法,用笔墨线条来表现不同纹理的山石技法。

  • 画石的整体技法

在谈到各种不同的皴法之前,先浅谈画石,石是山的局部;画石是画山的第一部,所谓“石分三面”就是要表现出山的凹凸阴阳,画出石块的立体感。画石的步骤,大致可分成勾、皴(擦)、染、点,或再增加“提”的程序。

(石分三面)

1.“勾”是用中峰或侧峰画石块的轮廓,确定其形状,勾的线条可依石的特征灵活运用。

2.“皴”是依山石的纹理以各种线条(或点)画出石头的质感或立体感,也可酌情用偏锋(笔腹)干笔“擦”以加强其凹凸或质感量。

3.“染”是以淡墨大笔湿画石之暗面,待淡墨干后再做第二次、第三次的渲染,直到感觉充份为止。

4.“点”是用浓墨或焦浓加苔点,若墨色的浓度够了就算完成,若嫌不足,可用浓墨或焦墨依原有的钩、皴再“提”一次;提的线条并非依样重描,而要略相错开。先以教淡的墨钩或皴,后以浓墨提,可救可改,且提后较为浑厚,富有变画。

  • “皴”的技法

1.雨点皴。雨点皴又称为雨打墙头皴,北宋范宽以此表现北方黄土高原的景致。画时以逆笔中峰画出垂直的短线,密如雨点。

2.小斧劈皴。李唐的《万壑松风》是小斧劈的最早且最佳的作品,如雨点皴一般,适宜表现山石刚硬的特色。用笔方向变为侧锋“听”出,落笔时头重尾轻。

3.大斧劈皴。从小斧劈皴演变成,整个南宋及明代浙派盛行画大斧劈皴。画时将笔侧卧如斧之砍劈,形状是平头尖尾,下笔重而收笔快,最适合表现火成岩的结构。

4.披麻皴。表现江南土质山丘,五代的董源、巨然首先使用,是南宋的代表性皴法。披麻皴又可细分为长批麻皴、短披麻皴、散披麻皴。画披麻皴以使用中锋为主,线条较柔,以接近平行的线条组合。

5.牛毛皴。牛毛皴是元代王蒙所创,以繁密的短笔层叠,适宜表现夏季山头的苍润茂密。牛毛皴源自披麻,亦以中锋为主,渴笔、淡墨,层层皴擦。

6.折带皴。折带皴是元代倪云林所创,适宜画平坡山石。画折带皴需“平写侧偃”的结组方式,先以顺风横向画出,接着转向侧锋,直落而下。

7.荷叶皴。荷叶皴取荷叶筋展披拂之形,是表现江南土质山脉,经雨水长期冲刷后,形成的景观特色。画荷叶皴亦以柔美的中锋为主,具有披麻皴与解索皴的特色。

8.云头皴。云头皴最早见于北宋郭熙的《早春图》,依云涛的造形创出,适宜画烟岚重深的景致。画云头皴须注意以弯曲的线条组织成,用笔圆转富有变化。

9.骷髅皴。

在王蒙及文徵明的画中偶见空窍玲珑如骷髅的山石。画骷髅时应画出恶形丑怪为佳,正如古人所揭的石之五德“丑、漏、绉、透、瘦”,窟髅皴适合表现石灰岩地形或海滨的奇石太湖石等。

10.米点皴。米芾、米友仁父子变董源的“点子皴”而成米点皴,描写江南云山烟雨,加上水份的渲染显得格外秀润。画米点宜卧笔而点,注重浓淡交织表现,米点亦有覆盖于披麻皴上者。

11.其余皴法。中国画皴法的名目繁多,除了上述十种皴法以外尚有马牙皴、点子皴、豆瓣皴、直擦皴、鬼面皴、拖泥带水皴、乱麻皴、乱柴皴、解索皴、卷云皴……等多种。

  • “点苔”的技法

画山石在皴染之后,经常要经过点苔的程序,否则觉得过于光滑干净,苔点像山石上的小树或杂草等,后来逐渐趋向写意写趣。北宋以前的山水画多不点苔,南宋画家表现江南潮湿而易生莓苔的山石,逐渐使用苔点,在元明两代点苔最为兴盛,如赵孟頫的“立苔”,王蒙的“渴苔”,倪瓒的“横苔”,沈周的“攒苔”及石涛的点苔都有独到之处,此外尚有泥金苔点,色苔点的使用。

  • 山石基本绘法样例

1.用中锋勾出山石轮廓,注意线条干、湿、浓、淡的变化。

2.在暗部的轮廓内加皴,加强山石的立体感。

3.在皴的缝隙间加皴,加强山石的质感。

4.在皴擦间用淡墨渲染暗部,要多用水分。

5.用焦墨加点苔或苔草。

6.最后用淡墨加少量藤黄渲染出山石的颜色。对不满意的地方或勾、或皴、或点、或染,直至完成。

他是五代宋初的画家,远不如李白有名气。

他原籍长安,先世系唐宗室,祖父于五代时避乱迁家营丘,今位于山东省昌乐县东南。他曾师承于荆浩、关仝,擅画山水,后自成一家。

性情孤傲的他,多画郊野平远旷阔之景。平远寒林,画法简练,气象萧疏,好用淡墨,有“惜墨如金”之称;画山石如卷动的云,后人称为“卷云皴”;画寒林创“蟹爪”法。他就是将北宋时期的山水画推向历史高峰的李成。全国画家皆以临摹李成的画为荣, 可以说北宋的山水画就是李成山水画的天下,先是“齐鲁之士,惟摹营丘”,后来举国皆“惟摹李成”了。 米芾曾云:“李成真见两本,伪是三百本。”可见他的存世真迹极少,有《读碑窠石图》《寒林平野图》《晴峦萧寺图》等,多被国外的博物馆收藏。其真伪争议也很大。

李成博涉经史,胸怀大志,经常独自在山间徜徉。他画山水,并不为博取名利,他曾有言:“性爱山水,弄笔自造耳,岂能奔走豪士之门。”他早年生不逢时,感到生如梦幻,命运渺不可测。正因如此,反映到他的绘画创作中,用淡墨和轻飘的笔触来勾画山水,给人一种似梦似雾的感觉。他迥异于当时画风的作品引起了失意士大夫的强烈共鸣,震惊了画坛。

当时刚刚从人物画中独立出来的山水画,并不成熟。李成的作品以写实为主,以齐鲁大地的真山实水为创作依据。青州一带无高山大川,故他的作品也以“烟林平远”见长。而同时期的山水画家荆浩以画太行山著名,关仝以画秦岭华山著名。他们的构图峰峦突兀、奇绝险怪,是典型的北方画派的作品。宋·郭若虚《论三家山水》中说:“烟林平远之妙,始自营邱。画松叶谓之攒针,笔不染淡,自有荣茂之色”“夫气象萧疏,烟林清旷,毫锋颖脱,墨法精微者,营邱之制也“由此可知,在山水画肇始之际,由于画家摹写的自然物象不同而存在巨大差异。

李成特具笔墨功夫,用笔瘦硬清淡,墨色特别讲究,又创寒树“蟹爪”画法及山石“卷云皴”,画作简笔淡墨,气象萧疏。米芾《画史》说:“李成淡墨如梦雾中,石如云动”邓椿《画继》说:“尝见营邱所作雪图,峰峦林屋,皆以淡墨为主,而天水空处,全无粉填,亦一奇也”。

由于战乱李成的作品流传下来的很少,北宋时已所剩无几。 入元,黄公望说:“近作画多宗董源,李成二家”。明清之际,声名依然,但风格随时代而变,李成画风的影响已微。

山水之父李成,以其具有开创性的贡献,成为中国山水画史上令人仰慕的一座高峰。

▲读碑窠石图

▲读碑窠石图局部

今藏于日本的《读碑窠石图》,有专家认为此画为真迹,也有专家认为是宋代摹本。画中的土岗之上枯树蟠虬,占据了画面的一半,树枝掩映中是一座巨碑,一老翁头戴竹笠骑在骡上观碑,一侍者持杖立于老翁之傍。

荒寒的原野、劲拔的枯树和矗立的石碑,使人产生对逝去历史的追忆和时代变迁的感慨。画中残碑以淡墨染正侧面,斑驳漫漶;环绕残碑周围的枯树盘复,枝干下垂如蟹爪。荒石孤立、荆棘枯草,所有的景物都烘托出无限凄怆之气氛。

▲寒林骑驴图

在《寒林骑驴图》中,文人骑驴行于郊野,前后有童仆相随。画上古松有凌云之势,间有枯树寒溪,颇有意趣,整幅画作气象萧瑟,境界幽深。诗堂处张大千题以“大风堂供养天下第一李成画”。图中老松勾皴兼用,刻画细腻,笔势苍劲。

▲群峰雪霁图

《群峰雪霁图》表现山高雪密瀑布寒泉,冈阜一亭翼然,左方飘绫上有高士奇题诗,中有“毫端师造化,画史重营丘”句。画上钤有乾隆、嘉庆、宣统等印。李成善于通过用淡墨涂抹,所作雪景,峰峦林层,水石幽涧,树木萧森,山川险易,莫不曲尽其妙。

▲小寒林图

此图近景画坡陀上生有松树数株,松干挺直,枝杈虬曲多姿,林木笼罩于烟霭雾气之中,其后为平远景色。《小寒林图》的近处是山涧,涧水不深,有人相互扶助着涉水而过。四周山石间杂树丛生,郁郁葱葱;远处山峦耸峙,隐现在烟云中的寺庙殿堂,屋脊犬牙交错。尽管此图为后世摹本,但也能反映李成山水画的气势和风貌。

▲乔松平远图

本图表现冬日寒冽窠石坡陀上挺然生长着的长松老树,背后映衬平川远山,坡石壮如云头,松针细利,笔墨清润,树根部隐然可见李成款识,识者以为系后世添写,但本图鲜明地显示李成画风本色,处于宋元李郭画派中之高手当无疑议。

▲茂林远岫图

《茂林远岫图》画山涧溪流,行人搀扶涉水,周围山石间郁郁葱葱,杂草丛生,远处山峦耸立,烟云缭绕,寺庙殿堂或隐或现。画家用披麻皴勾擦、渲染山石,苍劲厚重,衬托出淡色勾画的树干,树叶则浓淡相宜,疏密有致,颇具李成山水画的风貌。拖尾跋文称此画为李成作品,李成画作传世极少,此卷弥显珍贵,但有绘画史家认为可能是北宋另一山水画家燕文贵之作。

▲晴峦萧寺图

《晴峦萧寺图》画中群峰兀立,瀑布飞泻而下,中景山丘上建有寺塔楼阁,山麓水滨筑以水榭、茅屋、板桥,间有行旅人物活动。山石宏伟而俊美,皴染用笔多有改变。画家以尖锐笔致画寒林枯木,风光清幽静寂,虽非平远之景,但仍然具有李成画风特征。

▲寒林平野图

《寒林平野图》为李成传世的精品,图绘萧瑟的隆冬平野中,长松亭立,古柏苍虬,枝干交柯,老根盘结,河道曲折,似冰冻凝固,烟霭空蒙而至天际,画中的松针,线条挺直,极具功力。这正是李成最擅长表现的场景。宋人用的绢,极宜于勾线。李成用硬笔锐锋,在绢上勾画的松针、粗干细枝、土坡石廓,线条瘦硬坚韧,即使不染墨,也神完气足。所以他的画,仅用淡墨作少量的烘染,给人以一种秀润淡雅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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