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帶妹妹去看病是在六十年代初。
那年我十五岁,妹妹十二岁。
因为大妺高燒不退。母亲让我把大妺送到离家七十公里的西安去治病。因为父亲就在省城西安市第四人民医院当医生。
那时人的生活非常简单,岀门沒有帶水的习惯。家里也没有密闭的盛水用具,家里人喝水都是用吃飯的碗。来客人也是用碗盛水給客人。
我们家就在陇海鉄路沿线。
那时的人经常不岀远门。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家。
我家北边是鉄路,关中大道在北边,也就是挨着火车路上的一条大公路边。
但是也很见到汽车在路上面跑。我们更不晓得岀门坐汽车,汽车站在那儿,从来都不知道。
幸好父亲每次回家都乘坐火车。
所以我知道帶大妺去西安,要去火车站乘坐火车才能到西安。
虽然住在鉄路边,但家离火车站很远。步行也得好半天。
妺妺发着高燒,一絲劲都没有。我扶着她也走不了几步。
我只好背着她,她和我相差三岁,我十五岁,她十二岁。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背着一位十二岁的大女孩,每行一步都很吃力。我还是鼓足勇气背着妺妺向火车站赶去。
从家到火车站,沿路沒有一个村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累得实在沒劲了,放下妺妺,让她靠着我站一会。我喘口气接着往前赶。
赶到火车站,天己麻麻黑。幸好赶上一趟去西安的火车。
那时乘车的人少,一上去就找了个座位。妹妹躺在火车上的长位子上躺下,我坐在她掌脚的旁边。
我看着昏睡的妹妹,嘴唇上血淋淋的。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半夜时分车到西安。岀了火车站,什么车也沒有,只有零零散散的人,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穿的破烂。
听说亱里火车站值班值勤的民警很少,即便值班也很少岀房间。
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人都是七讨人员。白天很难讨到食物,只能靠夜深沒有警察管,能讨上就讨,讨不上就抢些銭财维持活命。
他们老远就能看见我们也是个是穷光蛋,因为我和妹妹也穿得很破舊。而且空手空拳,连个背包都沒有……
我背着妹妹不用防犯直赶医院。
我小时候在西安生活,经常去父亲的医院。
西安第四人民医院离火车站不远。直走一点不用拐弯。
那时西安的街道虽然路灯不太明亮,但总比漆黑一片要強。
现在我都想不起怎么把妹妺背到了医院。只记得叫开父亲宿舍的门。
父亲开门的一煞那,我哭了,我哭着对父亲说:小梅病了,病的很历害……。
父亲让我到他的床辅上睡觉。他背着妹妹去急诊治病。
走了一个白天,半个晚上的我,顾不上飢餓,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沒睡醒,父亲从医院食堂买来了早餐,叫醒我吃饭。
父亲对我说,大妺得的是伤寒,己送去传染病院,在那里住院治疗。
那时,我的医学知识非常匮乏。什么都不懂。只相信,有病的人只要進了医院,就像進了保险柜一样的安全。更何况父亲就是医生。
后来大妺病真的治好了。
因为有父亲照管,我就回家了。怎么回的家,因为己过去了六十年。我实在想不起。很抱谦。
二0二二年元月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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