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啸敏
1992年7月6号。
祁阳三中。
当时的高考分四类科目:
理工,政史,生化,数地。
当年的老奉对数学一直自信,物理化学却勉强,也不想死记硬背政治和历史。
没有旁人作参考和支持,几经权衡,选择的是数地科目。
进入七月, 不仅热,还有燥、躁。
校园内大槐树上那几只知了叫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如果放到现在,我们跟学校领导说一声,他们会不会派人上树捉鸣蝉?
对于农家子弟来说,高考前的这一天显然也不敢特别放松。
仍然老老实实地呆在教室自习。
背俄语单词,背地理知识点。
当然,没有了老师在旁边督促,也没有了班主任在窗外监视。
想看多久的书,随便自己。
下午依然。
值得一提的是,高一高二的学弟们走了,在用水十分紧张的祁阳三中,我们终于可以轻轻松松的去洗个澡了。
当然是冷水澡。
还是站在宿舍走廊用桶淋的那种洗澡方法。
在祁阳三中三年,从来没有过一次热水澡。
也从来没有过澡堂。
那一天的生活怎么样,已经没有印象。
没有家人来陪读,也没有特别的大餐。
学校食堂可能改善了生活。
不过,在那个物质十分匮乏的年代,改善与否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能够多吃一点,不管好坏,就是最大的满足。
晚上,终于难得地不用上晚自习了。
想玩的,会玩的都出去玩了。
那时,祁阳三中没有封闭式管理,没有门卫和传达室,我们想怎么出去就怎么出去。
有人提议,去浯溪河洗澡。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而且,年少轻狂,一条区区的浯溪河算什么?
说走就走。
扫兴的是,走到浯溪公园被一个不认识的老师拦了回来。
现在想来,二十七年前,这个不认识的老师有这么强的安全意识,是何等地超前。
假如今天,某学校有几个学生高考前夕集体去下河游泳,校长脑壳都会骂开坼!
当然,我们也没有沮丧。
回到宿舍,闲聊着。
一位廖姓同学无意说了一句:太热了,我们去打几杆桌球吧。
同意。
走,开打。
就在学校围墙之外,老浯溪街。
桌球老板我们也熟悉,平常收五毛一局,当天晚上也不管了,随便你怎么玩。
我们两个蠢子牯竟然玩了一个晚上。
给了多少台费,已经想不起来了。
一个晚上的台球打下来,又累又渴。
回到宿舍,也不管什么明天就要高考,也不管家人对自己的高考有什么多大的期望,倒头就睡。
关键是: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走进高考考场,精神特别好,心情也不坏。
那时没有监控,没有空调,没有工地停止作业。
一位匡姓副校长,拿着一瓶花露水往考场里随便一洒,权当消暑了。
有一科,早早答完题,也没有特别大的把握去检查,随便歪在后面的墙上,跟监考老师聊起了天。
家长里短,点点滴滴。
虽然只有几分钟,却觉得好有味。
一辈子的记忆。
后来,考得不怎么样。
好在也考上了。
谈不上骄傲,不过,在那个年代,还是属于不容易的那一类。
二十多年后,回想高考前的那一夜,特别庆幸,去打了一个晚上的台球。
以换得一场好睡眠。
孩子们,今天的你们,去想想办法,让自己放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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