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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生还是不生?

“You can do everything! ”

“你是无所不能的!”

   这样的话常常出现在激励人心的演讲中,它可以瞬间点燃听众心中的希望,让人以为,只要有梦想,只要去坚持,我也是可以成功的,我是无所不能的。

    真的是这样吗?不是!

    研一上学期一晃而过,似乎过得很忙,整日奔波于学校与宿舍之间。可,仔细想想,看过的书,上过的课,大多都忘了,但,我依然觉得收获颇丰,丰在老师无意间的一言一语。

  “你们都要记住,我们都是有局限性的,都有不擅长的地方……”,这样平常的一句话,多少人真正意识到它。我记得老师说,周围的人都会对她女儿说,你妈妈是北大老师,你以后是要考北大的哦。老师会跟女儿说,你不一定要考北大哦。老师说,她虽然是北大的硕士,国外读的博士,但她本科不是北大,她要承认这一点,她还没有那么聪明,所以她不觉得她的女儿会聪明到本科就考入北大。老师说,她的孩子能考到什么学校就考到什么学校,并不会用不太现实的期望去压着孩子。

    这个老师是我很喜欢的,因为我觉得她活得很真实,她接纳自己,好的,坏的。她让我们知道自己的局限,也提醒我们看到别人的局限。老师举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她对我们说,像你们,找对象的时候,可以注重价值观、人生观、思想这些东西,可是有些人找对象可能就首先要考虑钱,跟这个人能不能让我吃饱,穿暖,走出大山,所以你们不要去评价别人的选择老师让我们去了解人生的多样性,不是每个人都有同样的选择机会,有的人可能生来就被局限在很小很小的世界里,有的人可能注定就得不到别人都有的东西,比如做母亲的权利。

   纪录片《人世间》里面有一集,名字叫《出生》,记录了几个高危产妇的生产经历,这些母亲有的活下来了,有的死了。其中一位年轻的女人,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并伴有其它病症,医学上认定患有这种疾病的女人不能生孩子,不能。可这位妈妈,她不听,执意要生孩子,一定要生,即使搭上自己的生命,因为她认为女人没有孩子就是不完整的。很不幸,她的孩子早产,她也离开了。她的离去,给自己的孩子、丈夫、父母的人生挖了一个大大的洞,无法完整。她的身体是有局限的,但是她选择了不管它。

   纪录片里还有几个镜头让我觉得难过,有个妈妈已经有了两个女儿,还想要一个儿子,所以冒着危险要,她很幸运,如愿,第三个孩子是男孩。还有一个长得有点胖的年轻女人,她流着泪,说,如果生不出孩子,害怕丈夫不要她,她最后是否平安,我居然忘记了。我记得一个医生说,对于那些身体条件不允许生孩子的女人,我们要告诉她们最坏的结果,是真的往“死”里谈。但即便是这样,产妇会说,生孩子是我的权利,那医生能怎么办,你不能强行打掉她的孩子吧?

   这样的产妇是“执着的”,面对这样的产妇,医生是无奈的,面对这样的故事,我也感到很遗憾。我在想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她们的执念,什么可以让她们能够接纳她们的现实情况,比如说,不能生孩子的身体,比如说没有儿子的事实,比如说可能被丈夫抛弃的命运,怎么样可以让她们首先珍爱自己的生命?

   我无意也不能去评价她们,因为假如我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文化中,假如我生活在一个要依附丈夫生存的家庭中,假如我周围的人教给我的是“女人不生孩子是不完整的”的思想,那么我,会如何选择?

   最近,我去了五次医院,我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我所知道的世界,所接触的人,只是社会中那么微小又局限的一部分,他们大多都是受过高等教育,有着体面的工作,过着不错的生活。以前,我以为这就是大部分人的生活,或许我错了,因为我忘了在农村、在乡镇、甚至在大城市的角落里,还有着数量更加庞大的一批人,他们并没有接受过好的教育、没有体面的工作、过着心酸的生活。他们和我们相比,总的来说,知识、思想、眼界相对狭窄一点,而这些方面的不足,可能会让人在看事情的时候变得局限,让他们不去尝试寻找另一种方法,甚至尝试另一种活法。他们的世界小,小到以为人生只能像周围的人一样,否则,就是失败,就是不完整。

   我绝不是说没有受过好的教育的人就一定会眼界不高,我也不认为只有上大学才能学到知识,我讲的是一种概率。我想,一个人,假如有幸生在一个“好”的家庭中,父母有足够的金钱养育他,有足够的见识和能力去培养他,在“好”的家庭的支持下,他有幸进入“好”的大学,享受最好的资源、最好的老师,拥有最好的平台,那么我想,他在完成自己人生的梦想的同时,是不是可以用自己的知识、能力、权力、金钱去帮助那些在出生时不那么幸运的同伴,去帮他们扩展人生的视野,让他们少面对一些生与死的两难选择。

   突然不知道要写什么了,我这几天想的就是上面写的东西,我想,怎么让这些女人,可以很自然地放弃生孩子这件事,去选择其它的替代方法。那就以老师教给我们的一句话结尾吧:

人有时候看事情会很局限,处在视角狭小的时候,人更容易体验创伤,所以我们可以帮助来访者放大视角。


  “人绝不是无所不能的,相反,人的能力真的很有限,而所谓掌握命运,就是去利用、调配好你拥有的能力和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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