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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由“牙痛"引发的思考
长痛,还是短痛?


我现在必须立刻、马上为我这颗“伟大的”牙齿高歌一曲,因为你的顽固、你内心的深藏不露,让我作为凡夫俗子的我,屡屡感受人间微小的痛苦。痛苦不说,我居然在这整个的过程中不断思索着牙痛、牙痛的人、心理咨询、人类的精神痛苦等等之间的关系。我会一一陈述。

我已为你做了三次根管治疗,最短的一次都要一个小时,拍了四次牙片,打了一共6阵麻药,每一针都是我可以耐受的疼,每一次都是一个多小时嘴巴被器具固定着,张开。然后清醒的我,闭上眼睛听见我的医生,拿着各种工具,在我的牙里敲敲打打?还是干什么?旁边的护士时不时拿跟管子,塞进嘴巴,口腔中顿时一股清凉的雾气……

躺在治疗椅子上的我,又时不时地想吞咽口水,又害怕影响医生的操作,就控制自己不要吞。你们有过这种,想要控制自己不要做某事的经历么?好控制么?其实更多时候,是越想控制越难控制,就像我,我把注意力放在“不敢吞口水“上,可偏偏会忍不住地不断吞口水。后来,我索性不管了,吞就吞吧,反正Nice的医生也没说我。奇怪的是,放轻松以后,不管了以后,反而人变得自然,吞口水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哦,妈呀。我现在嘴巴都是麻木的,大概是麻药的劲还没过去。

我想到,今天,治疗做到后面的时候,我隐隐觉得自己的额头冒汗,甚至有几根发梢都有点湿。其实医生操作的很小心,麻药也很给力,牙不疼。主要是嘴巴张的时间太长,头疼。但是呢,头疼,加上治疗过程中的不舒服,再加上,最重要的,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好,那时候我特别想听到医生说,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或者说,还有五分钟,再坚持一下,我想我也会好受一点。

医生全神贯注地两只眼睛看着显微镜,一边在我的牙齿里操作。当然,他听不到我的内心戏,所以他没有告诉我“马上就好了”。

你们知道难熬的我,怎么办的吗?我心里默默地唱着这两天喜欢的一首歌中的一句歌词: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

在这个过程中,我想到弗兰克尔在他的《活出生命的意义》中描述的一个片段。

大概是:当时很多人被关在纳粹集中营,人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以为圣诞节过后,他们就可以回去了。于是大家都盼着圣诞节来临,虽然在此之前,他们每天要过着非常艰难的日子,吃很少很少的事物,干很重很重的活……他们能够忍受痛苦,是他们心里有希望,他们盼着圣诞过后,可以和家人团聚,可以离开这地狱般的地方。

圣诞节过了,依然没有要放他们的迹象,此时,发生了什么,你们猜猜。很多人突然一下子丧了下来,也不起床,也不干活,监工管他们,也无所谓。就是万事都无所谓,包括死。后来,的确圣诞过后,很多人很快就死了。为什么呢?人绝望了,这样的非人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于是再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了

我说的有点乱,你们还跟得上么?希望,希望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在你特别难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你信任,或者权威的人、或者即使是算命的大师告诉你,“这事你能扛过去”“下个月就好了”“谁谁之前也这样,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获得一些勇气,一些力量,帮助你度过难熬的时光。

我的牙齿还要看一次,或者两次,下次我一定要首先告诉医生,我说,你在治疗到后面的时候,可不可以不时地告诉我,还有多久,或者跟我说“快了 快了”。我相信,在我得知这种难受还要有多久的时候,我会调动我的力量去度过它!

看牙的时候,我还闪过一些别的念头,比如,你看人呐,平常健康的时候,不觉得一颗小小的牙齿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它出了问题的时候,可真的是折腾的你够呛!是谁,好像是叔本华在书里说过,其实真正的幸福不是有什么,而是没有什么,没有痛苦,没有疾病

哦,对了,开头我问了一个问题“长痛 还是 短痛”?是什么意思呢?其实我这几天好几次跟我室友说,我不想去看牙了,太难受了。但是说归说,我还是去了。为什么?“长痛不如短痛”,老话说的真好!心理咨询中其实也有类似的观点。我来仔细跟大家说说。

今天去看牙,那一个多小时会很难受。—— 这是短痛

今天如果不去看牙,那我就可以免掉一次短痛,如果下次我还不去看牙,那我就又可以免掉一次短痛

我免了短痛,但是我的牙没有得到治疗,它可能会继续病变,继续变坏,它可能会时不时痛,当然那种痛还不如治疗的那种,但总有一天,这牙会彻底坏掉,可能会很痛,可能需要更麻烦的治疗方法,花更多的钱来治疗,可能根管治疗都不行了,要重新种牙了。—— 这就是长痛。

可能这个例子不是特别准确,但我想说的是,其实生活中,会有很多问题,会在当下让我们难受,有人受不了一点点难受,他就想着要躲开,我们专业上叫“回避”,但是事实上,很多问题,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还不如在当下,咬咬牙,熬过去。

事实上,如果熬过去了,那可真的不只是让你不用“长痛”了,它会增强你在这件事情上的自信心。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社交恐惧人的,其实最害怕的是别人说他不好,说他没本事,即别人的负性评价,等等。可能想到会被别人说不好,他可能会羞耻,会焦虑,等等,这些可都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感受。如果,此时,他为了不让自己体验焦虑、羞耻,他躲开很多他需要参与的场合,或者是一些可以让他成长的人际交往。那么,长期下来,他越来越不和别人打交道,他的社交技能越来越得不到提高。同样,他不和别人打交道,他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只会给别人负性评价,另一番吗,他就不可能有在人际关系中体验的美好的一面,他不会知道,自己可能其实是有人际交往的能力的。所有的这些好的东西,都因为他“完美地”躲开了人际交往,躲开了“短痛”,而无法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说清楚了吗?其实这篇短文里,讲到了至少两点很重要的东西,一个是“希望”,一个是“勇气”。

献给勇敢的我。

给我治疗牙齿的医生很温柔!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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