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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
临摹的目的是什么？国画写生应注意什么？如何理解勾线时的“骨法用笔”？无论是国画系学生或是国画初学者，都曾对这些问题有过困惑。从本期开始，我们邀请了中国美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国家画院等机构的专家学者，与我们分享中国画的教学、创作经验，共飨读者。
李唐牧牛图页
刘海勇
请先生讲讲对白描的教学和感受，花鸟画的教学，花鸟画的发展，以及自己的一些心得和期望。
徐家昌
我们这一辈处在一个比较特殊的时期。我是1961年入校，到三、四年级时候社会就比较动荡了。我1966年毕业时文革的气氛已经很浓。因为我们是学花鸟画的，那时革命的气氛很高涨，花鸟画就没用了。我们就画人物，毕业创作就是画人物画。毕业后，分配到外面去，七八年后回来考研究生。我们本可以承上启下的，但觉得很羞愧。我们这代对潘天寿那一辈老先生的艺术、教学等方面的继承上不是那么顺利，总是没有很用功，这方面是有所欠缺的。到了1978年后美院才慢慢走上正轨，我们就是在这个断层里，有主观的原因，也有客观原因，在教学在艺术创作上总是有些不足。教学不像工厂生产，昨天停产了，今天明天恢复生产，很容易接上去。教学不是一两年就能见效的，而是需要一代代传承下去。
潘天寿先生不但是位艺术家，而且是一位教育家，更是位理论家。在教学上他提出分科，这在中国的高等艺术院校里，他是最早提的。我们学校也是最早实行分科的。因为分科更有利于培养专业人才，一分科，学生们就可以在人物、山水、花鸟、书法等专业上钻得更深入，学校的整个教学就更加系统。
吴道子 《天王送子图》局部
说到白描，我们画人物、山水、花鸟都很需要，山水相对来说不是很突出。在人物画和花鸟画里，工和写分得比较明确。在我们学校的教学安排上，学生一进校首先就是画工笔画，从工笔画到写意画。要画工笔第一关就是白描。所谓白描，白就是不用颜色，描就是线条。这种形式既是一种基础，又是一种表现形式。白描实际上也是符合中国老百姓审美习惯的，因为要画好白描首先要对对象有一个很仔细的观察，表现不可能含含糊糊。不像写意，可以意到笔不到，虚虚实实。画白描时要虚也是可以虚的，可是在要交代的地方就要清清楚楚。首先你要仔细地观察事物，不但对它的形和结构，还要对它的各个方面都要有一个细致入微的观察。白描作为我们中国画学习入手的一个表现方式，也是一个学习手段。特别是我们画花鸟的，都要从白描入手，从工到写。工笔既是一种基础学习方式，又是一种创作的表现形式。
李公麟《维摩演教图》局部
从历代来看，用白描作为表现形式的绘画作品还是蛮多的，唐代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地狱变相图》，宋代李公麟的《维摩演教图》，明代的《人物十八描》等。对于我们来说应该重视白描，没有白描的能力，首先工笔画不可能画好。画写意的也需有白描的基础，我们画写意画时，表现对象的描绘虽不需像工笔画那样仔细，但要理解。画白描首先要在理解的基础上，要到生活中去观察、体验生活。画一棵树、一枝花必须仔细观察，了解到底怎么个生长，然后才能去表现它。工笔画用线古来就是非常重视。谢赫“六法论”里所讲的骨法用笔，讲的就是用线。白描的用线，不但要表现形，还要表现它的结构、体积感和质量感。线条的任务很重。
李公麟 《西岳降灵图卷》 局部
宋代工笔花鸟画达到一个高峰，画面里既有生活的基础，又有非常高的艺术表现语言。其中最主要的还是用线，一般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们看一张工笔画的好差，首先不是看色彩，不是看造型，而是要看它的线条，这线条就指白描，即所谓的勾勒。宋人绘画为什么高，高就高在用线。面对各种不同的对象，各种质感都要靠不同的线来表达，粗的细的刚的柔的，墨色上的浓淡枯湿，都需用不同的线条去表现。实际上用线要求是很高的，作用非常大。外行也用线，可是很不讲究，不得称之为用线。就好像我们的写字一样，内行写的是书法。
青枫巨蝶图页
我们要打好这个基础，不然会影响到以后的创作。线条是第一重要的，作为以后要画写意画的，也应该有白描的基础，才能使你的写意画得不空，表现得更充分。社会上有些写意的画得很草率，容易看上去野，用笔上不耐看。因没有白描的基础，对对象理解不够，造成对事物表现不够充分，容易画得空，画得虚张声势。
宋代花鸟小品作品欣赏
白头丛竹图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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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蟹图页
叙述/ 徐家昌（中国美术学院教授）
主持/ 刘海勇（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与书法艺术学院副主任，硕士生导师）
记录整理/ 莫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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