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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为何崇拜乐毅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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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开始关注乐毅的名字,是因为陈寿的《三国志》:“亮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身长八尺,每自比于管仲、乐毅, 时人莫之许也”。当时心想乐毅何许人也,竟让智慧化身的诸葛亮当作偶像。

管仲不用说了,辅佐齐桓公,尊王攘夷,成为春秋第一霸主,连孔子都对管仲佩服的五体投地,孔子说:没有管仲,我们就该披散头发,裸露身体,做野蛮人的奴隶了(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管子是春秋最有影响力的大政治家,军事家,所著《管子》一书,包含经济,农业,律法,天文,道,名,法家思想,管子可谓通才,其名言“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影响至今,管鲍之交,更是千古佳话。

我们再看乐毅:辅佐燕昭王,指挥多国部队伐齐而已,而且还没有灭掉齐国,战国时期文治武功强于乐毅的数不胜数,什么地方吸引诸葛亮呢?这种疑惑困扰了我很多年。这些年陆续读了一些战国方面的书,对乐毅有了更多的了解,看到了他的过人之处,也发现他身上存在的诸多疑点,难以理解。

疑问一:乐毅为何要离魏赴燕?

乐毅先祖乐羊是魏国人,战国初期著名的军事家,曾攻灭中山国,并封地于此,和法家李俚一起,使魏国成为战国初期最强大的国家。后来中山复国,被赵武灵王消灭,乐家就成了赵国人。乐毅自幼喜好兵书,受赵人推崇,在赵国为官。史载乐毅为躲避赵国沙丘之乱,离开赵国,在魏国当大夫。后出使燕国时,正赶上燕国刚刚平息子之作乱,新君燕昭王高筑黄金台,广纳天下英才,于是留在燕国官居亚卿(这个职位仅次于上卿,相当于副丞相)。战国时期,人才流动本属正常,拿秦国来说,几乎秦国名臣都是外国人,商鞅,张仪,范雎,李斯等等。但乐毅的离魏,却让人很难接受。先祖乐羊因战功封地在灵寿(属于中山国),乐家后代就一直生活在灵寿,在魏国过着世袭贵族的富裕生活。后来灵寿被赵国夺走,如果说乐毅离开赵国去魏国做大夫还情有可原,但以魏国大使身份留在燕国为官,怎么对得起魏国对乐家几代人的恩惠?大使可是国家象征啊!此时,他的同行,赵国大使蔺相如,欲以血溅秦王来捍卫赵国尊严(完璧归赵的故事);200年以后,他的另外一位同行,汉使苏武,留胡节不辱,在贝加尔湖边牧羊19年,矢志不渝。乐毅为施展抱负?还是贪恋高官厚禄?史书没有记载。这是他的第一次选择。

疑问二:乐毅为何不灭齐?

乐毅一生最主要的功绩,一是辅佐燕昭王强燕,一是统帅五国军队伐齐。这也许是诸葛亮推崇他的原因。此次战役充分展示了乐毅极高的军事指挥才能,半年内连下齐国七十多城,仅余莒和即墨两城,齐国马上就要灭亡,但乐毅几十万大军围困两城五年之久,没有攻城。史载:乐毅认为单靠武力,破其城而不能服其心,民心不服,就是全部占领了齐国,也无法巩固,所以围而不攻,感化齐人。这期间,燕昭王死,燕惠王即位,新燕王大为不满,撤掉了乐毅的指挥权,齐人田单乘机用火牛阵大破燕军,收复失地,齐国成功复国。乐毅担心被燕惠王杀害,逃亡赵国。这是他的第二次选择。

史书都认为燕惠王被谣言蛊惑,不信任乐毅,临阵换将导致了这个结果。我不这样认为。乐毅的所谓以恩德收服齐人的借口,我认为是站不住脚的。如果秦灭六国也是这样的想法,六国何时才能消灭?战国近百个小国,都被消灭,何来仁政暴政之说?关键是消灭以后如何治理的问题。作为军队统帅,乐毅的任务就是消灭齐国,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用意何在?五年期间,几十万军队的日常支出,是一笔庞大的军费,对于刚刚富强的燕国来说如何承受?齐国用五年时间,重新聚集力量,这是谁的过错?乐毅如果真是以仁政感化齐人,为何把齐国财物抢劫一空?

疑问三:乐毅为何要弃燕降赵?

燕惠王对逃到赵国的乐毅百般劝说,希望他象辅佐燕昭王一样辅佐自己。但乐毅写了著名的《报燕惠王书》阐明自己的观点,以伍子胥“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的历史教训申明自己不为昏君效愚忠,不学冤鬼屈死。乐毅明智乎?现实乎?燕惠王的确不是明君,但并没有伤害乐毅在燕国的家人,他封乐毅之子乐间为昌国君,予以重用。乐毅本人虽然没有帮助赵国攻打燕国,但他的儿子乐乘率兵攻打燕国,围其国都,燕割让五城求和;那位留在燕国的儿子昌国君乐间后来也逃到赵国,回过头来率兵攻燕。乐毅在赵国安享晚年,果然善始善终。这是他的第三次选择。

有位华人诺贝尔奖得主,国家六十年代需要他的时候没有回来,等国家强大了,回来到处演讲剪彩赚钱,还娶了个孙女辈的人当老婆,他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就是:“很幸运地在每一个选择的关头作了对自己人生最有利的选择”。我认为中国精神中最重要的就是重义和感恩。义上升到国家层面就是民族大义,朋友层面就是友谊的根基所在,知恩图报是做人的本分。当一个人为私利私欲暗自窃喜的时候,他所失去的,正是作为人应该享有的被尊重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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