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阿尔金山气温渐渐回暖,让这片原本被寒冷包裹的高原土地再次焕发出生机。
阿尔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地处新疆、青海、西藏三省区交界,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里的生物多样性。
藏野驴、野牦牛、藏原羚、黑颈鹤……目之所及,常有这些电视中才能见到的野生动物出没。
而这片总面积达到4.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的守护人却少之又少。吐逊·沙吾提和他的妻子帕塔木汗·买买提就是其中的两位。
从1993年他们来到这里算起,今年已经是第25个年头了。
吐逊·沙吾提,与妻子帕塔木汗·买买提每天8点起来,吃早饭。王小军 摄
由于自然保护区海拔高,荒无人烟,居住环境极其恶劣。吐逊·沙吾提的所在的阿尔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依协克帕提中心保护站其实就是几间彩钢板房,包括办公室、宿舍、厨房等。
这里照明靠太阳能发电,遇到刮风下雨就只能在屋里抹黑。一年到头,冬季最是难过,衣服穿的再厚都感到冷,在保护站对面的祁曼塔格山顶的雪,终年不化。
在自然保护区,与外界交流最难的是交通,交通不便,以前到最近的乡需要18个小时,即使现在,也需要6个小时。所以一年只能下山一次,下山成了保护站工作人员的一种奢求。
因为常年在山里,吐逊·沙吾提的三个孩子都寄住在亲戚家里。保护区内除了仅有的6户牧民,吐逊·沙吾提接触最频繁的就是野生动物。
5年前一天,阳光明媚,在保护站草滩上吐逊·沙吾提用望远镜发现了一只行动不便的小藏羚羊,他飞快来到草滩,发现是一只出生不久的小藏羚羊,将它抱回保护站。
从小藏羚羊到保护站那天开始,吐逊·沙吾提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托人从镇上买来奶瓶和羊奶,一日三餐从未间断过。
吐逊·沙吾提曾试图将它野外放生,但由于人工喂养长大,小藏羚羊对危险环境的判断尚未完成,野外生存能力令人堪忧,最终保护站工作人员只好任由它在保护站生活,基本处于“放养”状态。
资料图。吐逊·沙吾提,与妻子帕塔木汗·买买提收养的藏羚羊。刘新 摄
作为保护站的“编外成员”,小藏羚羊白天与吐逊·沙吾提形影不离,在院内跳来跳去,对于吐逊·沙吾提的召唤,它或是表现亲昵,与工作人员游戏;或是干脆置之不理,一走了之。
保护站附近的草滩,是小藏羚羊每天觅食的主要场所。小藏羚羊的生活很悠闲,吃饱喝足后爬在保护站院里晒太阳。保护站饲养的黑狗,成了小藏羚羊最好的玩伴。
一年之后,长大的藏羚羊每天出去“遛弯”,早出晚归。有一天,一大早吐逊·沙吾提和妻子一起巡查周边环境,快到傍晚时,回到保护站,往常到点回家的藏羚羊,不在院落。
“被狼吃掉了,还是……”,吐逊·沙吾提开始胡思乱想,眼看天边一丝光亮快要消失,吐逊·沙吾提与妻子一路小跑进入草滩寻找藏羚羊的下落。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吐逊·沙吾提和周边牧民一无所获,但当时天已漆黑一片,吐逊·沙吾提与牧民只好先回到了保护站。
“突然消失了,没有一点线索。”吐逊·沙吾提好像丢了孩子一样,心情低落,每天站在保护站门口望着窗外,期盼藏羚羊回来。妻子帕塔木汗·买买提因藏羚羊不见了,两天没有吃饭。
吐逊·沙吾提分析,藏羚羊进入交配期,都会“归队”进山完成交配。
除了温顺的藏羚羊和鸟类,吐逊·沙吾提还救助过一只受伤的狼崽,狼崽太小,只能时刻看护。在保护站生活物资短缺情况下,为了让狼崽活下来,肉都留着给狼崽吃,当时喂养比较麻烦,都是用嘴咀嚼后,喂给狼崽。
吐逊·沙吾提夫妻二人以狼为伴,狼崽6个月前与他们吃住在一起。由于人工喂养,狼崽从小饮食很随意,有肉吃肉,馕、面条都会吃。7个月后,狼崽可以啃骨头了,就拴起来喂养。
有一天,乌云开始在地平线上堆积,又要下雪了。忙完工作后,吐逊·沙吾提急忙回到保护站。院落只见被咬断的绳子,他心中一沉,“狼不见了”。
吐逊·沙吾提发动周边牧民,开始四处寻找,快到天黑时,在祁曼塔格山下藏羚羊活动区域找到了狼。在大家的帮助下,将狼赶回保护站。
为了防止这只顽皮的狼再次跑丢,保护站给它建立狼舍。一日三餐,吐逊·沙吾提到点准备好,家里人吃啥狼就吃啥,有时自己顾不上吃饭,狼的吃饭首先解决好。因为从小人工喂养,怕其野外生存能力差,吐逊·沙吾提放弃了放生想法。
随着时间推移,狼渐渐长大,狼活动区域离吐逊·沙吾提夫妻二人休息的房间不到20米。狼习惯于夜间出来活动,每到深夜,开始嚎叫,吐逊·沙吾提夫妻二人感觉到房屋四周都有狼嚎叫。他们起初有些害怕,现在慢慢地习惯了。
吐逊·沙吾提他透过望远镜查看保护区。陈国权 摄
阿尔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成立初,保护区内动植物面临最大的威胁,就是偷猎者。冬季偷猎者相对较多,而且在晚上活动,这也给保护区的守护增加了难度。有一年冬天,气温骤降,滴水成冰。吐逊·沙吾提也因为在深夜围捕,冻坏了左耳朵,留下一个永久的痕迹。
阿尔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因为神秘常常成为旅游探险者的向往之地,非法穿越时有发生。近五年来,保护区开展专项行动以来,对私自进入保护区者进行严厉打击,吐逊·沙吾提很少遇到盗猎者,现在保护区景色迷人,随处可见成群的藏野驴、野牦牛。
吐逊·沙吾提每天清晨都要徒步巡查沼泽地。王小军 摄
如今,保护站有了高塔,巡查保护区也更便利了,通过望远镜及时能发现保护区内的动静。牧民放牧过程中发现可疑情况,也会及时上报保护站。
阿尔金山鸟类进入孵化的季节,吐逊·沙吾提每天都要徒步巡查湿地,保护各种珍稀鸟类的蛋不被其他野生动物损坏。吐逊·沙吾提25年值守保护站以来,救助的野生动物数都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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