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之后的马克思经济学
第六章 战后繁荣时期的西方马克思经济学
第七节不发达政治经济学
一、巴兰和《增长的政治经济学》
本目人物：保罗·巴兰
巴兰论述帝国主义问题的核心思想比马克思主义者还要正统，经济的增长是剩余的大小及对其利用的结果，把剩余用于生产性投资经济就会增长。这样，中心与外围分化的经济史——生产资料的开发被集中到中心地带，外围地区的发展受到阻止——就取决于世界剩余产品在不同地区的分配以及它们在这些地区被使用的方式。
根据巴兰的观点，这种分化始于16世纪，那是西欧国家开始其殖民扩张和原始积累进程的时期，这种剩余的转移破坏了拉丁美洲非洲和大部分东南亚国家的经济增长。就这样，西欧在现代历史发展的初期所拥有的这点小小的最初的优势，就变成了永久的好处，产生了累加的分化。
根据巴兰的观点，一般来说决定一个国家是获得发展还是变得不发达在于它是被列入一个帝国的经济还是保持自己的独立。巴兰把注意力集中在生产力上，没能看到欧洲以外许多地区的经济特征中前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力量，但是他所坚持的殖民地化破坏了原有的生产力并掠夺了被殖民者生产的剩余的主张是得到证实的。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在于殖民地独立之后，这个过程是否继续起作用，巴兰认为它仍在起作用。因为新帝国主义将会毫不费力的取代殖民控制，并继续造成不发达，剩余继续被吸干枯竭，这主要是通过外国投资利润返遣回国的方式。
巴兰也承认至少有一些外围地区的经济获得增长，但他把这看成是依附的发展，是中心地带发达资本主义的创造物缺乏自主的推动力，因而是扭曲的。
图6-7-1 保罗·巴兰
二、弗兰克的不发达的发展理论
本目人物：安德烈·弗兰克
联邦德国经济学家安德烈·弗兰克提出了发展中国家不发达的发展的理论，开创了著名的依附理论的先河。
1.不发达的发展的含义
弗兰克认为，对于殖民地和不发达国家历史的无知很容易导致错误的结论，即不发达国家的现状就是发达国家早期的状况。他指出，发展中国家虽然已经脱离了未发展的阶段，但却陷入了宗主-卫星结构所带来的依附性阶段，即仍然依赖西方发达资本主义。拉丁美洲一些国家战后的发展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不发达的发展，未来的发展空间越来越小 。
2.不发达的发展的根源
弗兰克认为，发展中国家不发达的发展的根源在于发达的宗主国和不发达的卫星国之间过去和现在的经济关系及其他关系的发展。这些关系是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结构的主要组成部分，因此发展中国家的不发达发展状况最终是由世界资本主义体系造成的。
弗兰克进一步讨论了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存在的三个矛盾方面，这三个方面是指经济剩余被攫取与占有经济剩余之间的矛盾，宗主和卫星之间的两极分化的矛盾，以及在世界资本主义体系宗主-卫星既定结构中的变化的持续性的矛盾。变化的持续性指的是世界资本主义扩张的历史过程中，尽管宗主国对卫星国的统治和剥削形式发生了变化，但这种统治和剥削的状态一直存在着。这种变化性的持续必然导致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不发达和发达之间的两极对立。
3.摆脱不发达的发展的方法
弗兰克认为，只有断绝发展中国家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经济联系，才能使发展中国家摆脱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剥削和控制，实现自主发展工业的目标。
然而，弗兰克的不发达的发展理论也存在明显的错误。首先，他对发展中国家不发达的发展状况产生的原因的解释过于片面，实际上这种状况产生的原因既有外部也有内部的，更重要的是国内经济结构的畸形化。其次，他对发展中国家摆脱不发达的发展状况的出路的阐释过于绝对化，因为在世界经济结构中，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与整个世界经济的联系越来越密切，要彻底断绝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联系是不现实的。
图6-7-2 安德烈·弗兰克
三、多斯-桑托斯的依附的结构理论
本目人物：特奥托尼奥·多斯-桑托斯
巴西经济学家特奥托尼奥·多斯-桑托斯，从发展中国家依附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角度所做的理论研究对马克思主义不发达政治经济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1.依附的含义
在发展中国家学者中首先对依附这一概念作出全面而详尽解释的学者就是多斯-桑托斯，他认为依附是这样一种状况，也就是一些国家的经济受制于它所依附的另一国经济的发展和扩张，两个或更多国家的经济之间以及这些国家的经济与世界贸易之间存在着相互的依赖关系，但结果是某些国家能够扩展和加强自己，而另一些国家的扩展和加强则仅是前者的扩展——对后者的近期发展可以产生积极的或消极的影响——的反映。
2.依附的形式
发展中国家历史上出现过三种主要的依附结构形式。第一种是殖民地依附，即商业资本、金融资本与殖民地国家相结合，对发展中国家贸易、土地、矿业和人力进行殖民垄断。第二种是金融-工业性依附，即发展中国家依附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从而致力于生产出口产品的外向型发展。第三种是技术-工业型依附，即发展中国家工业化时期工业发展上，在技术、外贸等方面依赖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过程。
在这三种主要的依附结构中，技术-工业型依附形式被认为是发展中国家现存的常见依附结构形式。它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有两个方面：第一，新技术工业型依附形式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产生结构性束缚。第二，技术-工业型依附形式对发展中国家的生产体系产生重要影响，因为发展中国家的生产体系基本上是由这些国家在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所处的地位决定的。
3.摆脱依附的方法
多斯-桑托斯指出，发展中国家要走出依附就必须变革他们参加国际体系的方式和国内的经济结构，而如何才能变革发展中国家参与国际体系的方式和国内的经济结构呢？多斯-桑托斯并没有做出明确而有实际意义的阐释。但是他提出了社会主义革命是先决条件的重要论断，对于这一问题多斯桑托斯在社会主义理想和历史实践一文中做了较为充分的阐释。
图6-7-3 特奥托尼奥·多斯-桑托斯
四、卡多佐的依附的发展理论
本目人物：费尔南多·卡多佐
巴西经济学家费尔南多·卡多佐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进行理论研究的中心问题一直是发展中国家的社会经济发展问题，他详细的解释了依附的发展理论。
1.依附的发展的含义
卡多佐认为，当代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既具有依附的性质，也具有发展的特点。尽管陷入了依附困境，但这种受牵制的经济在总体上仍然是发展的。这种依附的发展是当代资本主义垄断扩张的一种新形式。
针对弗兰克的不发达的发展观点，卡多佐认为他只考察了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与垄断的并存，没有考虑到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与依存的并存。因此，不发达的发展理论忽视了依附与发展的同时并存，否认了在这些国家中还存在独立自治的工业化的可能性。只有考虑到发展、垄断和依附三者在发展中国家经济社会中同时并存的状况，才能得出有意义的依附的结论。
2.依附的发展的过程
卡多佐认为，在传统的依附模式中，依附和发展被看作是绝对对立的关系，依附阻碍了发展，想要发展就必须摆脱依附。但是，依附与发展并不一定是绝对对立的，它们有可能在新的依附模式中实现结合，形成一种结合的依附的发展。这种结合的依附的发展的根源在于发展中国家经济社会中外国资本、国家资本和国内私人资本三者形成了联盟。
3.依附的发展与中心外围结构
依附的发展模式并没有消除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矛盾，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仍然掌握着国际性资本控制权，不平等交换依然存在。但是，卡多佐认为，随着一些发展中国家采用结合的依附的发展模式，中心外围结构也将发生层次上的变化。虽然这种模式没有改变外围国家的依附经济结构，但它可以改变一些国家在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的地位。随着发展中国家依附的进一步深入，经济发展程度将会越来越高，经济结构的依附性将会越来越低，最终过渡到独立发展阶段。
图6-7-4 费尔南多·卡多佐
五、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理论
本目人物：伊曼纽尔·沃勒斯坦
伊曼纽尔·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理论建立在弗兰克的资本主义作为交换体系的概念上。弗兰克认为，为了市场而不是为了直接使用而进行的生产，使经济活动资本主义化。按照沃勒斯坦的看法，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用市场导向的生产来定义的，不同的劳动控制方式是不同条件下利润最大化的结果，每种方式都是世界经济分工的一个构成要素。
与弗兰克相比，沃勒斯坦强调世界资本主义经济的三种形态，其中顶层是由富裕强国构成的核心层，外围是由第三世界的大部分国家构成，而在这两者之间的是半外围层。
虽然沃勒斯坦承认资本主义发展存在不同的阶段，但他也强调变化中的连续性，不发达和依附在沃勒斯坦的书中并不占中心地位，而且由于他对世界经济中所有要素间普遍存在的相互依赖关系的重视，不发达和依附已经黯然失色。而且因为总是存在核心层、半外围层和外围，所以也存在着社会和经济的变动性。对沃勒斯坦来说，特定国家的位置一直是在变化的，特别是存在着从两个方向进入和退出半外围层的运动。沃勒斯坦在现代世界体系中分析的这种变化，确认了各种复杂的起作用的力量，但作为一般规律，他认为政府机构起的作用是最为关键的。
沃勒斯坦坚持认为没有一种办法能让一个单独的国家从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摆脱出来。他完全赞同布尔什维克早期的奋斗目标，相信他们领导的运动代表了真正的繁体系力量。不过在他看来没有一种办法能使任何革命成功，因为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太强大，最终控制着全球经济的所有组成部分。但是沃勒斯坦也认为这些努力代表了在下两个世纪，最终会取得胜利的世界反体系运动的开端。反体系革命运动将在世界体系的其他地方继续发生，虽然他们不能从资本主义中摆脱出来，但他们会以同样的方式，发挥着进步作用，最终资本主义矛盾将带来世界范围内反体系力量的联合，社会主义将会取得胜利。
图6-7-5 伊曼纽尔·沃勒斯坦
资料来源：《资本论》、《资本主义发展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史》、《20世纪国外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史》、《中级政治经济学》、《高级政治经济学》、《马克思经济学与数理分析》、《马克思主义经济思想史》欧美卷、日本卷、中国卷、《日本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派史》、《当代国外马克思经济学基本理论研究》、《中级现代政治经济学》、《高级现代政治经济学》、《百年论争——20世纪西方学者马克思经济学研究述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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