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 路 虎

作者｜坤 华

带毛孩子狗狗外出遛弯，它经常蹦蹦跳跳的，高兴的东瞅瞅西瞧瞧，跑到前面稍远的地方就要扭头等等我，看见我追的近了，又立马扭头向前窜去。虽然它不能说话，但会通过眼神、耳朵、脑袋、身体、尾部的形态、行为和动作等，明确传达它想表达的意思。

我们家钱钱是一只田园犬，黄白相间的毛色，猛一看像极了柯基犬。钱钱性情温顺，健康活泼，是两岁十个大的小女生，非常忠于职守，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可惜的是我没有自己独立的小院让它看护，只得将其关在高层楼房的屋里。就是这样，它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楼道门口有点不熟悉的动静，它都会奋不顾身的冲到门口，从门底缝隙向外狂吠几声。

小区里熟悉的大人小孩，凡是喜欢小动物的人都喜欢它。

有一次它跑到路边草葱里玩，忽然“吱吱吱”的叫着出来，前脚板不敢着地，一瘸一拐的向我求救。我抬起它脚掌，发现有一粒拦路虎（俗名：刺蒺藜）扎在它的脚掌中，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甲拔了出来，鲜红的血从刺眼里冒了出来。

因此我记起孩童时，在乡下姥姥家居住的时候，每年都会有人被这种拦路虎伤害。最难忘的一次，大约是在我十岁那年，干什么事情已经不记得了，我从田地的埝头跳下，高度足足有我一人多高，落地的右脚脚掌直接踩在了一株刺蒺藜上，疼痛让我在地上滚了几圈，不知道自己的脚是怎么了，忍着剧痛坐起板脚腕看右脚底，你猜怎么着，乖乖的，脚上的鞋底已经磨出了一个大洞，三个刺蒺深深的扎在右脚掌上，钻心的痛无法形容。周围都是庄稼和草丛，一人影也没有，只有小虫和鸟儿在寂静的阔野里鸣唱，喊叫痛哭是没有用的，只得默默的流着眼泪忍痛给自己拔刺，还得小心别再扎着手指。记忆中从拔出刺的肉眼里冒出的血染红了脚掌，我就拿手边晒干的黄土使劲的摁在上面，边摁边哭泣。后来竟然不流血了，我才知道干黄土也能止血。

从此以后，我对这种拦路虎很敏感，瞅见身上就会起鸡皮疙瘩。后来在城里生活，很多年未曾看到过，不是因为狗子被扎，我都要遗忘掉了。

我想，既然这种植物能一直生长下来，一定有它的道理。我查了相关资料发现：刺蒺藜，又称拦路虎、白蒺藜、沙苑蒺藜、名茨、旁通、屈人、鬼头刺等，为蒺藜科蒺藜属一年生草本植物，全国各地都有分布，常生长在荒地草丛、山坡旷野、路旁或居民点附近。刺蒺藜虽然全身长满刺，其实还是一味治病良药。秋季果实成熟时采收，割下全株，晒干，打下果实，碾去硬刺，除去杂质。炒黄或盐炙用。

蒺藜在古代文学创作中一般被比喻为奸臣、小人。 《楚辞·七谏·怨思》里写：“行明白而曰黑兮，荆棘聚而成林。江离弃于穷巷兮，蒺藜蔓乎东厢。贤者蔽而不见兮，谗谀进而相朋。”但在古代医药体系里也占有一席之地，并位居《神农本草经》的上品之列。具有散风胜湿、泻肺明目功效，还可以有效治疗头痛、目赤多泪、风痒、溺血肿痛、肾虚遗精等疾病。民间有谚语道：“白蒺藜路边长，身上痒痒喝二两”，对不明原因的皮肤过敏有奇效。

没想到，这么丑陋卑贱的植物却有这么大的药效。听着“拦路虎”好可怕，你惹着它也确实可怕，但它自身其实有着不被了解的温柔。

凡是世上能生存下来的东西，都有其生存价值和空间，不论是高贵富有、还是低贱贫困，大家都是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2022.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