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的人都知道,与乔峰齐名的姑苏慕容复是个为复国而生、为复国而狂、为复国而颠、为复国而死的悲剧人物。
为了复国,他废寝忘食,终日奔波于江湖之中;为了复国,他不顾儿女私情,狠心抛弃掉痴恋自己的“神仙姐姐”王语嫣;为了复国,他置恩信仁义于度外,无情地杀死了追随自己的心腹家臣;为了复国,他无视礼义廉耻,屈膝拜倒在段延庆跟前……
《天龙八部》全书就是以慕容复疯颠的场景来结束的:“众人都悄悄退了开去。但见慕容复在土坟上南面而望,口中兀自喃喃不休。”
历史上,也有一个终日做着偏执而狂热复国梦的人,而且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隋朝宗室女,开皇十九年,隋文帝为发展与突厥和好关系,将之封为义成公主,远送东突厥和亲,嫁给突厥首领启民可汗。
义成公主嫁启民可汗时,才十几岁;而启民可汗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男人了。
大业三年,杨广曾带领五十万大军、十万匹战马北巡突厥。启民可汗和义成公主率领依附部落的酋长南下迎接。
见面的那一晚,鼓乐喧天,双方都沉浸在盛大而欢乐的氛围中。
为了表忠心,启民可汗带头割下手臂上的肌肉献给隋炀帝,表示臣服。
隋炀帝的萧皇后则和义成公主咬着耳朵说悄悄话,仿佛总有说不完的秘密。
两年后,老男人启民可汗死了。依照突厥习俗,义成公主嫁给了启民可汗的儿子始毕可汗。
始毕可汗是个野心家,而隋炀帝是个喜爱折腾的人。
隋炀帝可劲地建东都、开运河、征高丽、通西域、游江都,搞得民穷财尽,天怒天怨,给始毕可汗提供了入侵的机会。
大业十一年,始毕可汗发动数十万人南下把隋炀帝团团围困在雁门郡城里。
隋炀帝眼看就要束手就擒,忽然想到了义成公主,赶紧派人前去联络。
义成公主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她冒着被杀的危险,谎称突厥边境有情况,成功地骗走了始毕可汗,使隋炀帝从鬼门关前得以平安回来。
但义成公主救得了隋炀帝一时救不了一世。
不久,隋炀帝就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杀死了。
隋炀帝的遗孀——萧皇后也落到了宇文化及的手里。
宇文化及是个无能之辈,随即被农民起义领袖窦建德收拾。
义成公主惊悉哥哥的死讯和嫂嫂的下落,便以突厥可汗的名义向窦建德要人。
窦建德不敢与兵强马壮的突厥人为敌,乖乖地将萧皇后送给了义成公主。
话说,野心家始毕可汗个短命鬼,得暴病死后,义成公主按风俗嫁给了下一任可汗继承人——始毕可汗的弟弟处罗可汗。但处罗可汗更加短命,娶义成公主还不足一年,也生病死了。
这个时候,义成公主已经成了处罗可汗的弟弟颉利可汗的女人。
也就是说,从父亲到继子,从哥哥到两个弟弟,义成公主先后嫁给了突厥可汗父子四人。
萧皇后到了突厥,也嫁给了颉利可汗,姑嫂共事一夫。
在姑嫂共事一夫的十八年时光里,义成公主一直念念不忘要复国,日夜要为哥哥替隋炀帝报仇。
经历多番磨难的萧皇后却很不以为然,她认为大唐开国,民心稳定,隋朝已经成为了历史,要复国只能是做梦。
姑嫂之间由此产生了隔膜。
义成公主挑动突厥人一次次地进犯中国,给唐朝带来很大麻烦。
其中最险的一次,发生在武德九年。
那一年,李唐发生了玄武门之变。
义成公主在颉利可汗的枕边吹起了枕头风,说唐王朝政治局势不稳,正是出兵之机。
颉利可汗于是带领数十万骑兵南下,旋风一样杀到了离长安不远的渭水便桥。
初登帝位的李世民没有办法,只好硬起头皮,在渭水便桥上会见了颉利可汗,并把府库里所有钱财拿出来,送给突厥各部落首领。
颉利可汗目光短浅,见好就收,挥挥手,撤退了。
这一次,李唐王朝简直险过剃头。
也因为颉利可汗的撤兵,义成公主气了个半死。
这之后,义成公主再也没有任何复国的机会了。
贞观三年,北方的薛延陀、回纥等部背叛了突厥。
颉利可汗不得不东奔西走,率军镇压,异常狼狈。
这种情况下,唐王朝发起了迅猛而准确的一击——名将李靖突如其来地杀到突厥,当场处决了义成公主。
颉利可汗也成为了李世民的“阶下囚”;萧皇后则成为了李世民的“床上宾”——被李世民封为昭容
义成公主的故事才彻底划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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