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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居正(5)初遇伯乐崭露头角

嘉靖十五年(公元1536年),12岁的张居正参加江陵府“秀才”(生员)的考试。面对乌泱泱一群比自己大几岁乃至几十岁的成人,他干净利落地斩获了江陵府的头名,被录取为府学的学生。

这样,他在12岁的时候,就追平了父亲张文明二十岁乃至一辈子的成就。

也是在这次考试中,张居正遇见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位“伯乐”。

人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张白圭也就是后来的张居正,远不止是一匹千里马,简直可以称为万里龙驹。而他的人生道路上,也从来不缺乏“伯乐”。他出类拔萃的才华,自幼便光芒四射,这让他收获了许多朝廷官员和长辈的赏识与赞叹。这其中,很多人只是单纯给予“好评”,但也有几个人,真正给了张居正很重要的影响。

嘉靖十五年的江陵知府李士翱便是其中之一。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这一年江陵府秀才选拔考试的主考官。

据说,在考试前一天,李士翱做了一个梦,梦见天帝交给他一方白玉做成的印,让老李把印转交给一个小孩子。白玉的印象征着权势,李士翱醒来以后,认为这无非是老天爷让自己留心选拔人才。多半这梦还不是天帝托的,只是自个殚精竭虑为国家筛选贤才引起的连锁反应。当时的李士翱,未必把这梦太当回事。

然而在笔试成绩批改之后,到府里点名时,李士翱发现,考第一名的,真的就是个虚岁十二岁的小孩子!惊奇之下,李士翱反复看张白圭的卷子,越看越爱不释手,连声赞叹:国器,实在是国器啊!

说明一下,这里的国器,就是足以为国家所用的器物,通俗说就是东西。在今天你要说某某人是个什么东西,那是骂人的——当然,说某某人不是东西就更要出人命了,不过在过去,形容某人为“器”,丝毫不带侮辱。当年孔老夫子形容他的爱徒子贡,就说你是个祭祀用的宝器——瑚琏,子贡还很高兴。

于是,李士翱约见了十二岁的张白圭和他父亲张文明。一番深切交谈之后,李士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眼前这个仪容非凡的小孩子,有着超人的才华和潜力。假以时日,必然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然而,他又有一点疑惑:这孩子名叫白圭,白圭就有白色玉印的意思,为何天帝还会让我把白色玉印“转交”给他呢。

换成今天的人,大约根本不会为了一个梦瞎操心。但古人对天地鬼神的自有一番敬畏。既然天帝的梦中,白玉印和小孩子都出现了,那么这个转交,就一定有其涵义!再三思索之后,李士翱对这位神童少年说:

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过,今后不要用“张白圭”这个名儿了。我给你改个名字,叫张居正吧。

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

数十年后,李士翱给他取的这个名字将威震天下,并在今后的数百年间光耀青史。

客观来说,“白圭”这个名儿,虽然用字比较美,但总稍觉小器,就如同贾宝玉、薛宝钗之类的名儿,婉约气息多了些。更别说“龟”这动物吉利是吉利,同时又可以拿来骂人了。

相比之下,“居正”这名儿可谓气盖八方,凛然有秉持天地的威严。用来命名明朝第一流的政治家,改革家,还是“张居正”的名字更响亮。

第一任伯乐李士翱为张居正改名之后,就把这位天才少年推荐给湖广学政(相当于省教育厅长)田顼。李士翱发现罕见的栋梁之才,难免心情激动,言辞之间把张居正夸奖得天花乱坠。田顼有些不以为然,便把张居正叫来,当面布置了一道面试题目,让他写一篇《南郡奇童赋》。

南郡是江陵的别称,南郡奇童赋,就是关于张居正自己的赋。要自个给自个写文章,还要当面作成,确乎有一定难度。但这难不倒张居正。他老爹张文明,就是以文采敏捷而著称,而他的智商才情,这时已远胜老爸。从爷爷那里继承来的豪爽任侠之气,也让张居正面对朝廷大员能够从容不迫。

于是,张居正思索片刻,随即下笔,龙飞凤舞,一挥而就。这篇赋文写出,让田顼和李士翱都拍案叫绝。

科举时代的传统,同一年参加考试被录取的考生,有同学之谊;而他们与负责录取的主考官之间,则是门生与老师的关系。这也成为封建时代读书人之间的一种重要伦理纽带。从这个角度说,李士翱和田顼,亦可算作张居正的入门老师。正是他们的识才,爱才,把张居正带上了一条大展宏图,报效国家的光辉道路。

(田顼(1495-1562),字希古,号柜山,自幼颖异不凡,1521年中进士,入翰林院庶吉士,号“中国四才子”之一。史书记载他与张居正的一段故事:时张居正尚困诸生,屡试多蹶。顼拔置第三,阅卷日,进而劳曰:“汝文有台阁气,必不久人下者,何前试厄塞乃尔?”居正毅然曰:“生之不遇,以世无具眼如公者耳!”顼不悦,曰:“汝以予为具眼,是轻诋前试官也!汝悻悻如此,他日得志,必逞威福,快恩仇,为吾知人累。”因扑之,并记是语於卷首……后居正贵,渐大用,顼即以母老乞归养……但这段记载可疑处颇多,按1562年时田顼死时,张居正也不过是徐阶幕下的六品右春坊右中允,兼管国子监司业。朝廷中正是徐阶、严嵩两党死斗之际,田顼怎么可能为了躲避张居正而归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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