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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时?开国功臣们为何甘心交出军权?

引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后周显德六年(959年)六月,周世宗柴荣病逝,由年仅七岁的皇子柴宗训即位。彼时因“主少国疑”,后周朝野人心浮动。柴荣爱将赵匡胤凭借殿前都检点这一手握军权、举足轻重的有利位置 ,联合他的弟弟赵匡义(后改光义, 即宋太宗)、幕僚赵普等,与他原先在禁军中结交的“义社十兄弟”暗中串通,于960年初,诡称北汉、契丹联手入侵,在率军出京抵御途中乘机发动了“陈桥兵变” ,在将士的拥戴下“黄袍加身”,一举取代后周,建立了北宋王朝。赵匡胤是为宋太祖。

唐朝后期藩镇割据和五代十国时大分裂、大混乱期间,形成了一套有利于裂土分邦、割据称雄的政治统治体系。为了巩固统一,改革这套统军将领动辄拥兵自重、与中央朝廷分庭抗礼的政治体制势在必行。史载,某日,宋太祖赵匡胤召见宰相赵普,问他:“天下自唐末以来,数十年间,竟换了八姓帝王,战乱不止,生灵涂炭,是何缘故”?赵普答:“这不是因为别的缘故,而是‘方镇太重,君弱臣强’罢了”。如今若要扭转这种局面,别无他法,唯有对地方藩镇“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这12个字,作为根除藩镇之患、巩固皇权的基本方针。

按赵普的意思,藩镇之所以尾大不掉,主要是各节度使手握兵权、有独立的财政大权所致。“稍夺其权”的主要措施有二:一为设置通判,二为罢领支郡。所谓通判,“既非副官,又非属官”,被称为“监郡”。在各州郡添置通判的初衷是与知州相互牵制,一州公事,只有知州、通判共同签字画押,才能施行。各藩镇原先据有数州乃至十余州土地,节度使所据之州称“会府”,其他归他统辖的各州称为“支郡”。“罢领支郡”,就是解除节度使对支郡的控制权,使各州郡都直属朝廷。

制其钱谷”说白了就是削夺各藩镇的财权。“收其精兵”更容易理解:将各藩镇所统精锐均划入中央禁军。这样,隶属各州的军队,只剩下基本没有战斗力的厢军了。

同时,以文臣取代武将,首开北宋“偃武修文”的基本国策。

兵燹遍地、攻伐不休的五代时期,出现了“国擅于将,将擅于兵”的吊诡局面,赵匡胤自己就是因为掌控了禁军大权 ,在骄兵悍将的拥戴下,将后周收拾成北宋的。因此,对于将领们军权太重的危险性,他是有深刻体会的。在赵普的一再劝谏下,赵匡胤终于克服了内心的犹豫与矛盾,断然采取措施,用较为温和的手段逐步解除了禁军高级将领的兵权,并对统率禁军的机构及其职位,作了相应的调整。

杯酒释兵权:用富贵赎买军权

宋太祖赵匡胤深知,五代时期之所以出现那种“你方唱罢我登台,城头变幻大王旗”的诡异现象,与其说是皇帝太羸弱,不如说是大臣太强。特别是那些手握重兵的将帅,依仗着手中的军权,篡位弑君,易如反掌,是觊觎、威胁皇权的最大一股不稳定势力。为了确保赵宋统治的稳固,宋太祖采纳赵普建议,决心采取更为积极稳妥的举措,收夺禁军将领手中的兵权。“杯酒释兵权”就是在这一时代背景下发生的。

《宋史·太祖本纪》记载,某日散晚朝后,宋太祖特意命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等禁军高级军官留下,在宫中设晚宴款待他们。酒酣耳热之际,赵匡胤感叹道:“若没有诸位出力相扶,我哪有今天,尔等的功德,我是永生不忘的,可是天子太难了,远不如当初做节度使时快乐。自从做皇帝后,我可没睡过一夜安稳觉”。石守信等人不解其意,忙问:“陛下为何睡不安稳”?太祖一字一顿说:“这还不明白,皇帝的尊位,谁不想坐”?一听这话里有话,且语藏机锋,石守信等唬得慌忙站起来垂首道:“陛下何故口出此言?如今四海澄清,天命已定, 谁还敢再起贰心,逆天而行”?

太祖缓缓道:“这也未必!纵使尔等无异心,可你们的部下们呢?一旦他们贪图富贵,将黄袍披在你们的身上,你们就算不想当皇帝恐怕也身不由己了吧”?一番话将石守信等说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有些蒙圈,这些武夫们汗流浃背,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纷纷跪地请皇上给指条明路。宋太祖见火候到了,遂长叹一声道:“你等为什么不释(交出)去兵权,买上一批肥田美宅,为子孙们留下一份富足的产业,在家中多置些歌儿舞姬,天天饮酒做乐,快快活活地度过后半生呢?如此一来,我等君臣之间就再也不用相互猜疑、防范了,上下和睦相安,这样该多好呀” !太祖一席话,让石守信等 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他们感激涕零道:“陛下为我 等考虑得如此周到,如此长远,待我等如亲生骨肉一般”。次日早朝,石守信等禁军高级将领们都主动上书称自己患病,已经无法率军征战了, 纷纷要求解除军权。宋太祖大喜,对他们大加赏赐,还温言安抚了一番,之后,当堂宣布免去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罗彦环、张令铎、刘廷让、韩重赟等人的禁军职务,让他们携带大量金银财宝到地方州郡去作有名无实的节度使。

赵匡胤采用金钱赎买之策,将军队高级将领及节度使们曾经拥有的大权逐渐融解掉。最后,他成功地将曾位高权重、炙手可热的节度使,变成了一个只代表崇高地位和优厚待遇的荣誉性头衔,用来奖励和安置皇亲贵戚、开国功臣。由此实现了宋王朝权力结构中意义特别重大、影响特别深远的转变。

禁军将帅们为何主动要求释去兵权?军权它不香吗?

这主要是因为赵匡胤软硬兼施的策略迫使他们不敢或不愿铤而走险。为了“抚慰”被削夺兵权的石守信等开国功臣,宋太祖不但给他们赏赐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而且为了笼络、羁縻住这些有能力、有胆量的人,主动表示要同他们结为姻亲,“约婚以示无间”。史载,不久后,太祖将孀居的妹妹燕国公主嫁给了高怀德,将女儿延庆公主嫁给了石守信之子,昭庆公主嫁给王审琦之子,太祖只有一个妹妹三个女儿,他居然将唯一的妹妹和两个女儿都下嫁给了被释去兵权的禁军将帅家里,说明这种联姻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此举不但使被解除军权的禁军高级将领们在得失之间获得了一种微妙的心理平衡 ,进而消除了历代屡见不鲜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敌破臣亡”之类的诛戮“功狗”事件,也消弭了君臣间的疑惧,而且作为一种象征,也表明了宋朝立国之初开基帝王与曾经拥立过自己的功臣宿将之间的矛盾终于得到了较为合理的解决 ,同时彰显了宋太祖赵匡胤恢弘大气的政治作风。

宋太祖赵匡胤最大的历史贡献,就在于他正确处理了统治阶层内部矛盾,有效地根除了藩镇和骄兵之患,他倡导文教,与民生息,使国家从分裂归于统一,使社会从动乱趋于安定。

【插图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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